《特工皇后不好惹》第41章 暗戰,棋逢敵手6
蕭縉聽著微微笑,想著那女人被人逼著背家規,會是怎麼一個光景,他隨意恩了幾聲,權當是知曉了,眼見吃的差不多,便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你們夫妻一起下去睡吧,小如懷著身子,不宜熬夜,這邊不用你們侍候!好好休息去。」
嶽離和如絹是夫妻,兩個人都跟了他多年,早就情投意合,一年前,他給他們成了親,如今,這如絹是唯一一個侍在他身邊的侍婢,不過,最近懷上了。
嶽離的目光在如絹的臉蛋上掠過時,內斂的他,難得露了笑,如絹也溫婉的一笑。他上去牽了她的手,卻沒走,想到了什麼,又稟了一句:
「爺,太后讓人從宮裡傳出一句話!」
提到那精明的老婆子,蕭縉抬了頭:
「什麼話?」
「安嬤嬤來傳的,那人是特意來看寧側妃的傷的,說:家和方能萬興事。王爺一娶眾美,日後後院雨露得均沾。早早誕下麒麟子才好。」
又是為後院夜宿一事。
蕭縉面色生冷,譏諷一笑。
楊固一直相伴在側,聞言,差點氣岔,茶水都卡的喉嚨裡了,咳了好一會兒才笑,指著黑沉沉的窗外道:
「縉兄,瞧瞧,外頭天色可不早了,今兒個可要翻牌夜洞房去?」
他呀,尋到機會就侃。
遭了冷冰眼,殺傷力十足。
他哈哈一笑,摸鼻子自找台階下:
「成了,別用眼神殺人。當我沒說,你就繼續當你的苦行僧,就讓你的美人兒去獨守空房去,我管不得,睡覺去!」
拍拍屁股,笑著離去。
嶽離也相攜著愛妻回房。
時,夜已深,蕭縉沒有回房睡,而是去了書房,沒驚動任何暗衛過來侍候,凡事親力親為。
點燈,泡茶,收拾一下自己的書桌――他都會弄。
他絕不像一般親王那麼講究禮節,天生嬌貴,自幼失去母親的照看,他在生活自理能力上,比任何人能力都強,後來五六年的軍營生活,將他磨礫的越發的成熟穩重。
再如何艱難困苦的事,他都經歷了,這些小事,他做來麻利的很。
黑亮的房間裡,亮起了燈,一盞一盞,將書房點的分外的明亮,他四下環顧了一下,屋子很大,擺滿了書,書香濃鬱中,似乎少了一些什麼,顯得倍感冷清,令他恍惚的會想起一些過去的事。
那些事,很遙遠很遙遠。
不僅隔著時間,而且還隔了一個空間。
曾經,書房內,有過那樣一個姑娘,與他挑燈夜話,溫溫細語,柔情似水……
那是屬於前世的記憶!
已經遙不可及。
完全觸摸不到。
如今,他的身側,尋不到沒有她的身影,那寂寞,便因此而來。
蕭縉眯了眯,執一盞八角琉璃燈,獨自一人站在江山地形圖前,靜靜的睇著,目光在一處一處的流連。
三千裡江山,那些畫著紅旗的地方,皆是他這些年帶人去打下來的。
他的手,沾滿血腥,人命。
那些他走過的地方,曾經血流成河,錦繡江山是白骨堆積得來的,而他橫刀立馬沙場,流血受傷,要的是並不是皇位,不是流芳百世,而是天下太平,是百姓安寧――有志向的男人都會這樣一種抱負。為自己,為自己的國家,為自己的百姓,盡綿薄之力。
帝位,對於有抱負的男人來說,從來就有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可在他看來,並不是。
黑貓白貓,只要能抓老鼠,就是好貓,誰做皇帝,那不是一件緊要的事,最最緊要的是,那個皇帝能不能為民謀利。
皇帝的賢達,關乎的是百姓們的尋常日常的安穩。
若,帝是明君,他甘為臣,過自己平淡的日子,享世間清寧,樂一身自在。
後來,他才知道,身為皇族貴戚的無奈!
權鬥底下,沒有道理可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是法則。
國,不留禍根。
若要國祚永遠,斬草,除根,才能免患――
這種政利爭鬥,是慘烈的,是沒得選擇的。
他是無心皇位,可是,有心那位置的人,免不得將他視作第一競爭對手。
功高,便是自尋滅亡。
如今,太后和攝政王一起把持朝政,那個精明白女人怕攝政王坐穩了會對她不利,所以,在朝堂上,對他多有倚仗。
可那也是一時權宜之計,一旦有朝一日,她大權在手,除掉攝政王的同時,恐怕第一個對付的就是他。
他若聽之任之,再不去爭得一席之地,不久的將來,西楚的會出一個女皇帝,蕭氏王朝將一去不回,整座江同將成為寧家的囊中之物。
所以,他不得不爭。
身在這盤棋裡,萬事不由己。
比如,娶妻。
一個兩個,皆不是他要的女人。
君臨天下,不及得一心頭人,什麼雨露共沾!
狗屎!
他的目光最後落到了一個地圖上某處座標,上面寫了三個字:秦山關。
極喜,也極痛,盡在那裡。
那三天,宛似一場春夢。
夢醒,尋不到半分痕跡,就好像,從未發生過。
前世,他是龍奕,那樣一種人生,已成記憶,再也回不去。
今世,他在尋覓――
夢裡夢外,他尋她千山與萬水,驀然回首,伊人芳魂已不在,隻留那思念,暗暗蝕透了骨,刻在心田,濃濃縈繞,散不開……
是夜,羅成偷偷進樓,向雲沁回稟了一件事:
「太后發下邀請貼,欲請阿司入大理寺協助查案,這案子,賞金一萬金,接還是不接?」
「咦!」
雲沁覺得詫異,未幾,一笑,心裡頓悟,道:
「看樣子,司靖早一步就決定接手這樁案子了吧!」
要不然,昨兒個才傳出話去讓他如何如何準備,今天宮裡就有了這樣一個大動作,必是之前他早已布置妥當了,就等朝裡的人來下帖相請,這人啊,心思盤算的可好了。
「阿司已經在摩拳霍霍了」
「那就接!我倒看看,誰在裡頭故布疑局、賣弄文章!」
黃澄澄的金子啊,不賺白不賺。
再則,她也好奇的緊,這西楚的國師是怎麼死的?
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引領她向一個不可預知的方向走著,總覺得那人的死,以及懷王的大婚,和自己突然惹上這麼一件件怪事,雜揉著一種耐人尋味的聯繫。
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不僅僅因為,戒嗔師太失蹤之迷,更因為當日自己遭到的不明追殺,想自己在這西楚國內,遠無宿怨,近無仇敵,這等暗殺,來的好生詭異。
今日有機會滲入進西楚皇族內部去查案情,自然得接。
「可您身在王府,怎麼去查?」
羅成看她興緻高的很,肯定也想去摻一腳。
「嗯,就讓阿司先在那邊查著。我會尋找機會出去見他!唉,天天待在這裡,真的會悶死人的……」
她得想法子出去透透氣才成呢!
羅成含笑應了一句:
「是!」
主子的脾氣,他懂,關久了,肯定受不了。
這一夜好睡到天亮!
許是昨兒累到了,夜裡頭,她是沾床就睡――屋裡有青袖,屋外有羅成,她倒是不怕有人來害。
天蒙蒙亮呢,雲沁睡的正香,閣樓外頭有人來敲門,隨即青袖去開門,有低低的談話聲傳來:
「王爺有令,今早吃素齋,早膳後,三位夫人隨爺去天龍寺燒香還願。」
很輕,隱隱約約的,不是很分明。
迷迷糊糊裡,她抱著被子,睜了睜眼,記起西楚國內,好像是有這麼一個規距的:新婚裡的夫妻都會行這麼一個傳統的禮節,以求家和,以佑夫妻恩愛綿長。
她打了個哈欠,將臉埋在被子裡,翻了一個身繼續睡,那個男人淡寡寡的臉孔,跳進了腦子裡,心裡則咕噥起來:
娶這麼多女人啊,你想家和,可能挖!
你想夫妻恩愛,可能挖!
還有,你有那北京時間去愛挖!
美人和江山在你眼裡,必是江山為大,美人為輕,對吧!
嘖,既沒什麼誠意,還要去行什麼規距禮數?
懷王做任何事,都帶著某種目的傾向:在這樣一個結骨眼上,你該做的去查案,怎麼可能顧著祈福?
你想做什麼啊做什麼?
她想啊想的,有用的信息太少,想不出來啊,只能見機行事了。
不過,那天龍寺,倒是一處好地方,寺廟位於東都城北,佔地千頃,寺中建築皆具有幾百年的歷史,建寺以來,一直香火鼎盛,成為前朝的皇家寺院,如今則歸屬於蕭氏皇族。
西楚信仰佛教,佛,民心向之,但凡帝主,都不敢褻瀆神靈,金氏雖滅,一些在天龍寺出家的金氏後人也皆數被斬,但天龍寺的威名依舊在,天龍寺國寺的地位雷打不動。
雲沁之所以會對這個寺院有印象,是因為這裡出了一個神僧:方真大師。
此人法名,那可謂名揚四海,五湖皆聞。
聽說,見其一面,都堪稱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兒。
有句話是這麼傳的:萬金難得晤一面,一切皆得靠因緣。
這就是方真大師的魅力所在。
另外,還有一件事令天龍寺名噪天下,成為了一個了不得的奇談,那就是二十一年前,前朝的十七公主,便因為早產,皇貴妃將其誕在了這一座皇家寺院之內――
原本,佛門之地,是最最忌諱女人生子,見血光的,但,前朝的皇貴妃在生養十七公主的時候,各州連天的暴雨突然嘎然而止,陰沉沉的天空,傾刻間雲開霧去,旭日自東方冉冉而升,萬千彩霞將整個藍湛湛如海洋的天空盡染,引來百鳥,似朝鳳一般的久久盤旋於寺院天空,喜啼歡鳴,久久不肯離去,園中五棵十年不曾開綻的瓊花樹,一夜間花滿枝頭,雪白之景,盛極一時,被引為奇傳,後經史官載入史冊,成歷史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