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換過一身乾淨的衣裳。

這會兒，少年上身乾淨的白色裏衣微敞，隱約可見鎖骨，再往下，是肌理線條流暢的身軀。

他下身穿著褐色錦褲，更顯夜司明身軀勁瘦，長腿有力。

夜司明拿著一個乾燥的白巾，正在擦自己的額發。

顧諾兒眨了眨眼：「司明哥哥，你的房間，不是在隔壁嗎？」

夜司明側頭看來，薄眸黑沉沉的。

「在西黎國，我跟你分開不安全。」

少年屈膝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擦頭髮。

他指了指內裡的床榻：「我睡地上，守著你。」

顧諾兒走到裏頭一瞧。

夜司明將地鋪都鋪好了！

小傢夥跑到外間：「司明哥哥，睡在地上會冷的！」

夜司明已經擦完發梢。

他重新拿了一條幹凈的白巾，朝顧諾兒大步走來。

在小傢夥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一把將她扛在肩上，並放在了床沿邊。

「你覺得我會怕冷？」夜司明頭也不抬，聲音沉冷地說。

他動作嫻熟地脫掉顧諾兒濕了的小鞋子和襪子。

方才他遠遠地跟著，就看到顧諾兒一直踩水。

不濕才怪。

這會兒，顧諾兒十個可愛的小腳趾，已經被水浸的有些發白。

小腳丫像是夜司明手中可愛小巧的白玉。

少年低著頭，屈膝半跪在腳榻上，為她輕輕擦拭小腳。

顧諾兒被他的動作，引出幾分覺得癢癢的笑意。

夜司明聲音淡然地說：「你有沒有去過雪境？在《山海經》裏記載過，那個地方，在北國之北。」

「那裏的大雪，冰凍十尺有餘，常年白雪皚皚，三界之內，任何人妖仙去了，都有被凍斃的危險。」

顧諾兒小手撐在床榻上，模樣悠閑。

她一邊看著夜司明給她捂腳，一邊好奇地眨著水眸問：「既然這麼冷，司明哥哥去那做什麼？」

夜司明停頓了一下，沒有急著回答。

好一會，他才說：「尋找一個合適的落腳地。」

「在凡間，我控制不住殺意，又殺膩了人。」

「九重天容不得我，我便離開三界之外，去了北國以北，尋找那傳說中的雪境。」

顧諾兒忙問：「司明哥哥找到了嗎？」

「找到了。」

小傢夥水眸眨了眨，她伸出小手，捏住夜司明的臉頰，輕輕地扯了一下。

夜司明擰眉，沒有避開她的動作。

「你幹什麼？」少年疑惑。

顧諾兒笑嘻嘻地：「司明哥哥說，雪境很冷，那你怎麼沒有被凍住。」

「我在看你皮膚底下，是不是大冰塊！」

夜司明不由得嗤笑，俊朗桀驁的眼眸中，滿是縱容小傢夥的偏寵。

「我自然沒有被凍住，因為我不怕冷，我的邪法，練的就是火。」

顧諾兒軟糯詢問：「那你最後離開那裏了，為什麼呢？」

司明哥哥不怕冷，又需要一個落腳地。

雪境一個人都沒有，他應該會喜歡。

誰知，夜司明微微垂眼，聲音既平靜，又有些淡然地說道——

「因為孤獨。」

「那裏一個人也沒有，連鳥都不會飛過去。」

「在那裏停留三百年，沒有人和我說話。」

「我眼見雪山一日比一日崇高巍峨，看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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