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諾兒水眸中泛著不忍。

她還在想怎麼幫助這對母子倆的時候。

一旁的夜司明，已經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將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子遞了過去。

年輕人一愣：「客官，您這是？」

夜司明淡淡道：「把你現在攤子上所有的糕點都包給我，我帶給家人吃。」

年輕人接過錢袋子，打開點了點。

隻從中拿了一小塊碎銀子。

「這個就夠了，客官給多了。」年輕人要將錢袋還回來。

夜司明微微昂首：「你先數數，這個袋子裏的錢，夠你擺攤多少天才能賺到？」

年輕人不明白他的意思，狐疑地粗略數了數。

「大概……二十多天。」

夜司明頷首：「那剩下的錢，就是買這二十多天的糕點。」

「你想出攤也可以，不想，就在家裏照顧你的母親。」

年輕人受寵若驚：「這怎麼能行，客官，您給的太多了，我不能收。」

「收著。」夜司明果決道：「早日讓令慈好起來，我家夫人才能吃到她親手做的糕點。」

顧諾兒美眸一怔，感動地看著他。

年輕人自然也是愣住了，隨後眼眶紅紅。

他捧著錢袋子，好像捧著雪中送炭的恩情。

「多謝客官，謝謝您。」

夜司明卻很是平靜，半點施捨的意思也沒有。

他將年輕人看做平常，隻道：「去將糕點都裝好吧。」

「好，好！」年輕人連連點頭。

他轉過身去忙碌。

顧諾兒便忍不住，貼在了夜司明的肩膀上。

「司明哥哥，你真好！」

夜司明長眸中，只有顧諾兒的身影和笑容。

他不由得跟著一笑。

「我是看你臉上，就差寫著憐憫兩個字了，怕你當街哭出來，乾脆替你做了。」

「這種自己謀生的人家，若是一次性幫助他們太多，他反而不會接受。」

「這些銀子不少，但也不多，足夠他們喘口氣了。」

「待日後得空，我再陪你來這裏轉轉。」

顧諾兒連連點頭：「好！」

她的心思，他全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中，然後再付諸行動。

沒有一次讓顧諾兒失望。

夜司明，是最好的夜司明。

回去的路上，溫陽斜照。

夜司明手裏提著四個油紙包，裏面全是甜豆糕。

顧諾兒吃了三個就撐了。

於是她也不急著回宮，拉著夜司明陪她再轉轉，正好消食。

一個街坊口的大樹下，掛著一個鞦韆。

顧諾兒看見，頓時跑過去，坐在上面晃了晃。

夜司明坐在不遠處的石凳子上，抱臂挑眉，專註地看著顧諾兒。

好像不管什麼時候，他都看不夠她一樣。

每一次認真注視著顧諾兒的時候，夜司明都覺得，心中的炙熱，再一點點的加深。

燃燒過他的四肢百骸，操縱著他的思緒。

千言萬語，都只是一句——

他真的很愛她。

「司明哥哥！你看，我盪起來了！」

顧諾兒坐在鞦韆上，鮮艷的衣裙飛揚，笑容嬌麗。

夜司明揚眉：「還想再飛高一點嗎？我去推你。」

然而，就在這時。

巷子裏跑出來三四個扎著衝天辮的五六歲的小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