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趕路，顧諾兒身體嬌弱，顛的屁股發麻。

馬車實在是不想坐了。

何況他們已經到了以水路為主的崇州。

坐船經過渭江，一路往北，就能抄近路抵達仙州。

而過了仙州，就到了雲矮關。

聽說夜司明已經將大齊的軍旗插在了關外，現在雲矮關屬於大齊的疆域了。

昨晚，夜司明三番四次在虛空中喊顧諾兒，小姑娘都裝死不回應。

她就怕被夜司明聽到端倪，發覺她已經偷跑了出來，再急著過來找她。

顧諾兒打算等過了崇州，再告訴他這個驚喜。

於是從昨晚到現在，夜司明一個時辰就喊她一次。

「顧諾兒？還沒睡醒？」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而他朝思暮想的少女本人，剛跟胡膩典賣了他們的馬車。

接下來就要選擇坐船穿過渭江了。

顧諾兒牽著張媛宜，跟著胡膩來到渡口。

方才在城內，他們都換了一身低調且足有禦寒的冬衣。

渡口邊風更大，顧諾兒一張俏臉被吹得白嫩動人。

胡膩去跟船家洽談價格，也有不少人準備登船。

張媛宜站在他們身後，目光直愣愣地看著奔騰的江水，彷彿走神了一般。

過了一會，胡膩談好價格。

「姐姐，船家說一人二兩，但我們妹妹年紀小，可以只收五兩。」

顧諾兒點了點頭，從袖子裏掏出幾顆碎銀子。

她轉身去牽張媛宜的手：「媛宜妹妹，我們該上船啦。」

誰知，張媛宜忽然瑟縮地後退一步。

顧諾兒眨了眨水靈靈的墨瞳：「怎麼了？」

張媛宜面色有些蒼白。

顧諾兒想起，從方才她和胡膩決定乘船開始，張媛宜就有些沉默寡言。

莫非，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一路走來，顧諾兒已經對張媛宜有了清晰的了解。

這絕不是個嬌氣做作的小妹妹。

張媛宜有時候更能吃苦忍耐。

所以，她不肯上船，一定是有原因的。

顧諾兒走到她面前，耐心地蹲下身子，望著她圓圓的小臉蛋。

「媛宜，你跟我說，是不是你不喜歡坐船？」

張媛宜眼神看著江水，艱難地收回目光，才聲音嗡吟一般說：「那艘船穩固嗎？」

顧諾兒回眸，看了一眼他們即將乘坐的扁舟。

比起畫舫和大船來說，確實有些搖晃的厲害。

除了他們三個，渡口邊還有一對夫妻抱著一個孩子，以及一個鬥笠的姑娘要乘坐。

這麼多人，擠在一個小扁舟上，怪不得張媛宜會害怕。

顧諾兒甜甜一笑，用手捏了捏她肉鼓鼓的小臉。

「媛宜妹妹，你相信我，有姐姐在，不會讓你出事的，而且你看天色青藍，是順風順水的好日子。」

胡膩走過來，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也跟著壓低聲音懇求：「小祖宗啊，你就別鬧彆扭了，我們把馬車都賣了，不坐船，今天就沒法趕路了。」

顧諾兒伸出手：「媛宜害怕的話，就牽緊我的手，好嗎？」

張媛宜猶豫許久，才慢吞吞地伸出小肉手，捏住了顧諾兒的指尖。

她的力道很緊，顧諾兒察覺出她是真的害怕。

甚至連上船時踩著一小塊甲板，張媛宜都閉緊了眼睛，臉色更為慘白，小心地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