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趕路，終於在半個小時後到達河谷一處較高的地勢，這裏常年風吹，積雪沒有其它地方深，也便於阻礙鹿群的視野。

抵達時他們發現下方河谷靠森林的方向佈滿了各種動物的腳印，其中長角雪鹿的蹄印密密麻麻的，說明有鹿群經常在這裏活動。

只是隔得太遠，無法看清到底是舊的蹄印還是新的。

「來晚啦？」茉莉懊惱的問。

伊安搖搖頭，回道：「不清楚，要靠近去看才能判斷。昨天沒下雪，所以不知道這些腳印是今天的還是昨天的。但要是下去的時候萬一碰到鹿群出來就壞事了，現在時間還早，我們等等吧，實在不行明天再來。」

「導師催的急，明天的話，可能會挨訓斥，而且容易泄露行蹤。」話雖如此，茉莉還是跟著伊安蹲下來，靜靜的等候。

挨訓有什麼，做學徒的有哪天不挨訓的。伊安絲毫沒有把它放在心上，只是暗自奇怪孔敘爾這次為什麼這麼急要鹿血。

鹿血介於蘊靈血和凡血之間，在基礎附魔作業中倒是用的挺多的，但是孔敘爾身為堂堂十二導師，怎麼都用不上這東西的，又怎麼會要求自己兩人秘密取血呢？一點都不合理。

「海德少爺，你說導師要這個幹什麼？」閑來無聊，茉莉忽然笑嘻嘻的問道。

伊安聳了聳肩，搖搖頭敷衍說：「誰知道呢，導師自有安排，我們聽指揮就是了。」不肯透露一點想法。

茉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切了一聲沒再說話。

……

「注意那邊，有動靜！」伊安指著森林方向，出聲提醒茉莉。

茉莉抬頭一看，卻沒發現什麼，疑問道：「哪裏？我怎麼看不到？」

「別急，馬上就出現了。」伊安話音未落，就見他所指的方向出現鹿群的身影，群落不大，只有二三十頭左右，以成年雌鹿居多，六七頭小鹿被護在中間。

「果然，但你是什麼情況，靈覺怎麼會這麼強？」茉莉驚訝不已，又難以置信，「你是怪物嗎？元素親和力強就算了，精神力怎麼會增長的也這麼快。」

語氣中含著隱隱的沮喪，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到。她無法相信堂堂的菲尼克斯之女竟然無法比過一個小地方的伯爵之子，這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伊安搖了搖頭否認，「這和精神力強弱無關，只是我偶然學到的一點小技巧，以後你就明白了。」

他當然不會對她說這是因為艾斯米靈犀計演演算法極大提高了他的靈覺，讓他能夠在更廣闊的地方得到回應。這是秘密，誰都不能透露。

諾頓山中的修道會沒有關於計演演算法的相關知識，因此他們不會知道一門高明的計演演算法是可以極大提高巫師的精神力效用的。不過團體巫師對於精神力的研究並不淺薄，他們肯定有另一套相似的體系，伊安相信未來他們總會接觸到這類知識。

茉莉不明白這些，她隻當則這是伊安的託詞，輕哼一聲沒再追問。

兩人等到鹿群在河邊飲水完畢，小鹿開始在雪地裡嬉戲之後才引弦搭弓。這時候鹿群的警惕性降到了最低，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海德少爺。」茉莉拉開弓弦，箭穩穩的搭在她的右手虎口處。

「什麼？」伊安疑問道，不清楚這女人在這時候還廢什麼話。

「10加侖血只需要一頭成年鹿就足夠了，我們兩個不如打賭誰先獵到一頭鹿，輸的人要答應對方一件事，可以嗎？」茉莉張弓引而不發，偏著頭笑嘻嘻的問，等著他的回復。

伊安想了想，斷然拒絕：「不可以！」開玩笑，他自穿越過來之後就沒碰過這些玩意兒了，現在能拉開弓全靠這副身體的肌肉記憶和蠻力，他可不會跟一個與原主同等實力的貴族打賭，這完全是在找虐。

「不會吧，您對自己怎麼這麼沒信心？一場小小的比試而已，您還怕一個女人嗎？」茉莉顯然不甘心，她非要勝一次才行，於是繼續逼迫道，「您可是堂堂的伯爵之子，尊貴的騎士血脈，怎麼這麼沒膽？」

對一般心存僥倖的人來說，一般贏面大於5，而失敗的後果又不會很嚴重的話，他多半會選擇搏一搏。

但伊安很少心存僥倖，而且他觀察到茉莉那標準的搭弓姿勢，以及輕描淡寫的神色來看，勝率顯然不足50。即使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賭局遊戲，他也不想搭理對方，免得自取其辱。

於是他理也不理在一旁挑釁的茉莉，懶洋洋道：「是啊是啊，我就是膽小鬼，千年烏龜王八蛋……這樣總行了吧，茉莉小姐，我開始啦。」

說罷，手一松，硬木箭嗖的一聲朝下方飛去。

伊安軟硬不吃，茉莉暗暗惱怒，本想繼續譏諷幾句，但看到對方先行動作，她怎麼甘心落後，於是瞄準之後立刻松弦。

嗖、嗖

兩支箭一前一後射向鹿群，但後面那支箭竟然後發先至，一箭射中一頭雌鹿致命部位，將其立時斃命。而這時鹿群受了驚，立刻擁簇著小鹿朝森林中跑去，沒多時不見蹤影，不用多說，另一支自然而然落了空。

換言之，伊安落了空，茉莉得勝。

「還好沒答應，不然真是自取其辱。」伊安見狀暗暗鬆了一口，心道騎士群體果然也不是善類。

「耶！我贏了。」茉莉見自己命中了，不由的開心的蹦起來，歡愉之情溢於言表，她轉頭看向伊安，恰好捕捉到他眼神中一閃而逝的慶幸，於是得意的笑道：「嘻嘻，海德少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是哦是哦。」伊安點頭敷衍了一句，隨後快速朝河谷跑去。孔敘爾要求熱血，那就必須用能保持活力的魔法物品貯藏才行，臨行前孔敘爾給他一隻石碗，他現在要抓緊時間才行，哪裏有心思管茉莉這點小心思。

「切，該死的木頭人！」茉莉看著伊安的背影，原本興奮不已的好心情也頓時索然無味，不由的咬牙切齒細聲咒罵。

……

回到托德斯墓園交差後，孔敘爾叫住了他們。

「導師，您還有什麼吩咐？」

孔敘爾沉默了一會兒，目光越過兩人投向上方，那神情好似陷入回憶一般。

這裏是他的專屬實驗室，空間很大，井然有序的放滿了他的珍藏。

上面是星空，烏雲沉沉、連綿一大片，整個天空黑壓壓的一片，間或露出點星子。

但海德裡安修道會寄身托德斯墓園，數個時代以來拓展空間都是向山體內部挖掘的，並未向上挖，因此伊安可以斷定這是孔敘爾自己的某種高深佈置了，屬於高階巫師的手段。

「現在有件事想請你們幫忙，如果你們答應的話，我會給足夠的報酬。」良久，孔敘爾收回目光，於是遙遠的記憶消散不見，他恢復導師的氣度，對兩人請求道。

「大人，如果我力所能及，茉莉絕不推辭。」茉莉回答的很迅速，也很漂亮。力所能及我才答應，超出能力範圍則愛莫能助了。

伊安下意識還想問到底什麼事來著，聽了茉莉的話以後，直接介面說：「我也是這個意思。」

茉莉聽了不由的白了他一眼，不會換句話說嘛。

孔敘爾無聲微笑，彷彿篤定他們一定能做到一樣，於是繼續說道：「這事和上個月發生的事有關，關於艾爾佛，院長明後天會組織修道會全體巫師開會，在會議上我需要你們支持我，結束後我會給你們合理的報酬，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