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凡人到巫師，除了要經歷最重要的覺醒精神力蛻變之外，對巫師知識的掌握也是及重要，否則也只是個裝精神力的罐子。

精神力於巫師固然至關重要，但巫師們的終極目的並不是它，窺伺隱藏在虛空中的力量才是這個群體的追求。

回到正題，向希恩詢問了雪莉的住所之後，他立即往那裏趕去，這此如果不是這位前輩率先支持自己，那麼他難逃被驅逐的命運，不論對方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他能做的只有心懷感激。

諾頓山洞穴並非是縱深分佈的，而是橫向分佈，通往山中心的隧道只有一條，那是哨兵之殤的駐地，而覺醒者們分佈在墓園入口周圍沿用前人舊居，而天賦者們自有神通，且並不願意用別人的舊居，因此大多向著左右兩邊擴展，雪莉·貝基的居所就在孔敘爾地上實驗室往左半裡左右，周圍只有她一位巫師。

篤篤！

「是你？」雪莉看見是伊安，詫異不已。

「是我，我是來感謝您的，謝謝您支持我。」伊安和善的笑了笑，看起來很是憨厚。知道他過往事跡的只有馬庫斯和茉莉兩人，那麼他也就沒必要在其他人面前裝了。

「進來吧！」雪莉點了點頭，邀請伊安進去。

「其實這也沒什麼，這件事前因後果大家都清楚，你和茉莉不過是魚池之殃，再說福克斯他過於狠辣了些。」雪莉回到一處黑木培養架前，第三層種植著一種奇怪的植物，它葉片呈白色，肥厚寬大，像一塊木板似的，葉子兩頭尖尖的，插進泥土裏，好像一座橋樑。

伊安一眼認出，那是植物學中曾教授過的木板葉，也叫天星橋，是一種珍稀的魔法植物，有溝通死靈的作用。

「大家都是同情你和茉莉的，但帕姬他們身不由己，沒辦法支持你們。」正說著，雪莉停下手來有些困擾的嘟囔了一句，「要是能用魂火培育就好了……好慢！」

（魂火可以培育天星橋嗎？不過修道會不是有亡靈召喚術嗎？）魂火乃是相當於亡靈的心臟、大腦，是其全身精華所在，也是供養亡靈們晉陞的燃料，但他卻不知道亡靈的魂火還能這麼用。

伊安正疑惑間，雪莉發覺還有其他人在，於是笑了笑繼續道：「我們不同，大家各自有導師，並不怕他，也不要用給面子。要是我們都不支持你的話，以後還有誰支持後輩呢？」

「呵呵，這句話是院長說的，我也不過是遵循院長大人的教導而已。」雪莉呵呵一笑，神色間流露出對院長的尊敬，「所以要謝還是去謝院長吧！」

（院長可沒支持我！）

伊安默然，方才赫克利斯全程沉默，臉上淡淡的微笑讓他覺得很虛偽，他是一點也不信對方能說出這種話的。於是他呵呵一笑，道：「話是這樣說，但你們總是違逆了他，冒了被報復的風險，所以謝謝！」

這話一點也不假，亞伯·福克斯為人狠辣至少所有人都清楚，而他的睚眥必報伊安則深有感觸，所以他是由衷感謝。

雪莉笑了笑，沒再說什麼，繼續擺弄起她的天星橋起來，伊安見狀也準備離開。

「對了，羅傑還好嗎？」她似乎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問道。

「啊？哦哦，您和羅傑牧師也認識嗎？」伊安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疑問道。

雪莉嗯了一聲：「他還是我看著長大的呢，這小子……」一提起羅傑，雪莉語氣就變得輕快許多，不過古怪的是，卻不是像媽在說兒子……

伊安沒敢多想，只是把他知道的事情一股腦說出來：「自從他和雅克大人離開之後，我也只是上次在阿普爾頓匆匆忙見過他一眼，那時間他好像在給窮人治病，不過我那時候趕時間，也就沒上前打招呼。」說完他尷尬的嘿嘿一笑，當時他並不趕時間，只是羅傑怎麼說都是修道會的人，他怎麼敢湊上前去送人頭。

好在雪莉也知道其中因由，沒繼續追問，兩人聊了一陣，伊安也得知了雪莉的身份，那就是她同樣是雅克·盧·錫安的弟子，兩人是同門，真是緣分。

「對了，雪莉，你剛剛在苦惱魂火的事，難道你不會亡靈召喚術嗎？」因為羅傑的緣故，雪莉和伊安的關係迅速親近起來，他想起剛剛雪莉的私語，於是好奇道。

亡靈召喚術是黑暗系的中級魔法咒，作為黑暗系巫師團體的海德裡安修道會是有收藏這道咒語的，雪莉作為天賦者，沒理由學不到，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雪莉點了點頭，有些無奈道：「我是研究魔法陣的，依靠獻祭陣法也能召喚強大亡靈，只是目前沒有足夠的精神力控制那些領主級別的亡靈而已。」

「天星橋需要的亡靈魂火級別不用太高，不然也是浪費，再說也不是沒有其他東西代替，沒必要花300貢獻值去學個雞肋魔法。」

聽了雪莉的解釋，伊安這才恍然大悟，當初他第一次使用亡靈召喚術之後，也是沒有多餘的精神力支撐那隻骷髏騎士行動。那還只是隻6級亡靈而已，都讓伊安無能為力，更別是領主級別的亡靈了，即使是雪莉也沒辦法。

不過，他笑了笑：「不用擔心，你需要多少隻亡靈？」報答的時間到了。

「嗯？」雪莉疑惑的看過來，忽然間想到什麼，喜上眉梢，「難道你會亡靈召喚術？」那可是中級魔法啊，要是沒有精神訓練法，覺醒者是絕不可能成功掌握的。

想到這裏，雪莉感覺自己隱約猜到伊安和孔敘爾·黑廷斯的交易了。

伊安沒想到雪莉會聯想到這上面去，他一面點頭，一面瘋狂找理由解釋這道魔法咒的來歷準備應付雪莉，熟料對方什麼也沒問，只是說：「那就麻煩你了，替我召喚三隻亡靈就行了。」

召喚一隻就可以要了他的老命了，別說連續召喚三隻。但雪莉開了口，伊安就不會推脫。

「在這裏嗎？」

「嗯！」

得到肯定答覆，伊安便全力運轉計演演算法，開始誦念咒語：亡靈之界，血月永照……

召喚術是單純消耗精神力的，隨著精神力的快速流逝，一具帶著濃鬱死亡氣息的骷髏跨界而來，它骨架上遍佈裂痕，滿是慘烈廝殺的痕跡，右手持劍，蒼白眼窩下的猩紅魂火翻滾著，如同一眼沸騰血色溫泉。

六級骷髏劍士！

施咒之後伊安不免頭暈目眩，他指著雪莉下達指令：「殺！」

就見骷髏劍士毫不猶豫的朝雪莉舉劍砍去，這就是召喚術的威力，無論敵人是誰，被召喚者都會絕對服從召喚師的指令。

只是，看似殘忍無匹的骷髏劍士還沒靠近雪莉，對方伸出一根蔥白似的玉指，輕鬆一指把它碎成了渣，只剩下完整的魂火。

那景象給伊安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剝雞蛋的高手在展示他的技藝，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蛋殼和蛋白分開，看他的目瞪口呆。

「怎麼樣，還可以繼續嗎？」雪莉有心試試他，於是問道。

伊安計算了下自己的精神力，發覺還剩不少。也難怪，骷髏劍士從出現到死亡前後不過兩三秒，根本沒有消耗掉他多少精神力，再加上計演演算法加持，他勉強還能再來一次。

於是點了點頭，繼續召喚。

（看來交易內容還包括精神訓練法！）雪莉在一旁默默想著。

……

接下來事沒什麼可說的，第二次召喚完後他用魔法石補充了好精神力之後才進行的第三次。要離開時雪莉得知伊安要外出去尋找學徒，於是拿出一個信封交給伊安，拜託他去阿普爾頓轉交給羅傑。這點小事他當然不會推脫，當即應承下來。

……

接下來的三天，伊安也同樣抽空去了另外兩位天賦者的居所致謝，他本意是想也給高爾德導師道謝的，可是在他藉著哨兵之殤服役者的身份進去那裏的駐地時，被告知導師外出了，於是隻好作罷。這事忙完，他就和希恩兩人忙著商量尋找學徒的地點。

海德裡安修道會勢力範圍及於德文郡六市十二城之地，下轄數萬人口，貴族十來家，數百人。往年修道會的倒霉蛋至多只需要找20人上下，又是所有新晉覺醒者同心協力，每個人去兩三家，總能得到六七個湊數的。

而今年雖然也有3個人，但伊安他們面臨的任務可是70之巨，這還沒算上卡帕斯的要求。

「真他媽難！」馬庫斯哀嘆一聲，由衷的困惱，但他不後悔，有著自己的打算。

三個人這些天經常在希恩的辦公室聚頭，商量遴選學徒的事。

「前三年他們去的是澤安市和格雷西，那邊的巴裡特家族和雷姆家族的新生代基本沒有適齡的了，你們看看，這次想去哪裏。」希恩拿出一副德文郡的粗略地圖，上面標註了德文郡大大小小的貴族和他們的封地，其中最為醒目的，就是佔據了地圖近四分之一範圍的菲尼克斯家族。

「菲尼克斯家族那邊這次就別想了，我們還是避開萊比德文和它周邊吧！」這回修道會可把菲尼克斯家族得最慘了，這次他們要是敢過去，可真是送上門找沒趣了。

「要就近的話，就只剩這邊了。」希恩看了看，在地圖上圈出一片地方，伊安定睛一看，卻是有些眼熟，原來那片地區正是他上月逃亡經過的地方，從阿普爾頓到普洛斯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