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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雀》第七十八章 十萬火急
還能夠見到瑾瑜,那就說明她……還沒死?

自己竟然沒死?!

「你以為你在哪呢?閻羅殿嗎?自是還在芳春院。」瑾瑜唇邊露出個笑,輕輕淺淺的,她陪了馮平,時下臉上未施粉黛,卻也是張極嬌媚的臉,看得月白一時呆住。

見她呆住,瑾瑜也不多說,扶著月白坐起來,她拿起身旁的葯碗,就要喂到月白嘴邊,「你喝下這碗葯就好了。」

月白回過神,知道自己應該是被救下來了,她看著眼前濃褐的葯湯,立刻偏了頭,眼淚滾落,「我不喝,我也不要好起來。救我做什麼?比起受辱,我寧願……寧願去死!」

她話說得偏激,讓瑾瑜搖了搖頭,難得溫和地勸說道:「你既然撿了一條命回來,又為何要去死呢?更何況,你又不是沒有活路可走了。」

活路?

月白看著瑾瑜,眼眸裡滿含著淚,她哽咽道:「什麼活路?他們要將我安排給那個張公子,也是活路麽?我既已保不得清白,又回不去府中,倒還不如舍了這條命……本來我這條命,就是三爺救的……」

她想到梁墨玨,眼淚掉得更加的凶了。

「保不得清白就是沒活路,那像我這樣的人,還不該死去千百次?」瑾瑜開玩笑般說出話,卻讓月白愣住。

月白這也察覺到話裡的不妥之處,她吸了吸鼻子,對瑾瑜講:「對不住,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

她一說對不住,瑾瑜也愣了一瞬,她搖搖頭,也不在意,「無礙。只不過我以為,你還是能回你那府中的。你是梁府的丫鬟,是不是?」

「你、你知道?」月白聽見瑾瑜的問,有些吃驚。

瑾瑜得意地笑了笑,「那是當然。我猜,你不僅是梁府的丫鬟,按照你所說,你應該還是梁家三爺的丫鬟,是也不是?」

她待在芳春院這兩年,早就知道了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的姓名。

「是……」月白低聲應道,垂下了眼眸。

她不願意在芳春院多提梁墨玨,總覺得是會汙了他的名聲。

一碗葯陳在瑾瑜的手上,原先溫熱的白氣也漸漸消去了,瑾瑜看著那碗葯,嘴上說道:「你先將這碗葯喝了,我再和你說話。」

芳春院中,瑾瑜似乎是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月白年紀雖小,可也分得清好壞,她知道面前的瑾瑜對她是沒有壞心的,這次拿了葯來,也是希望自己能早日痊癒。

她輕輕地咬了咬唇,心中掙扎片刻後,最終是低嘴去一點一點地喝葯。

見到月白肯喝葯了,瑾瑜的眼中也漾出些許笑意來。月白配合,不過一會兒一碗苦澀的湯藥就見了底,瑾瑜才將那碗擱置在一旁,她拿著巾子給月白擦了擦嘴,話上道:「可惜我來時沒帶糖。」

她能惦記著自己,已經是好的了,月白又哪能要求那麼多呢?

搖了搖頭,月白對她謝道:「你能來喂我喝葯,已經是很令我感激的了。只是……你如何得知我是三爺的丫鬟?」

聞言,瑾瑜隻懶懶地講:「剛剛來的時候,聽紅櫻說的。不過,你既然是梁三爺的丫鬟,又怎會被人綁了發賣到這呢?」饒是瑾瑜聰明,也搞不清月白作為一個深宅大院裡的人,怎麼會有機會被歹人綁票。

提及此,月白輕嘆了口氣,眼前瑾瑜是她在芳春院中唯一可信任之人,她也不多加隱瞞,所幸將事情都說了出來。

知道來龍去脈,瑾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而問道:「所以,你之所以想不開,不僅僅是因為怕受辱,也是因為覺得自個兒沒臉去見梁三爺了,是嗎?」

月白抿住嘴不說話,可眼中卻流露出一抹悲色,瑾瑜所說,正是她心中所想。

看穿了她的眼神,瑾瑜勾勾嘴角,握住她的手就道:「我雖不知梁三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按你如此珍重他來看,他應當是個很好的人,既然如此,你又為何會覺得他會因為你進了芳春院,就再也瞧不上你了呢?」

這話說得月白心頭一震。

瑾瑜說得對,是自己多慮了。

她和三爺相處良久,又為何會以為三爺會因此就如旁人一樣輕賤自己呢?

「更何況,你已經有了退路。」緊接著,瑾瑜又拋出一句話來,讓月白不禁開口,「什麼退路?」

瑾瑜微微一笑,「我房中的那個馮老闆,似乎已經知道了你的事。」

這消息讓月白原本沉寂的心又活了過來,她眼神發亮,「真的嗎?」

若是馮老闆肯救自己,不就能脫離這個魔窟了?

另一頭,吳氏臉上的巴掌印痕還沒消,她剛面上帶笑地送走攬著姑娘的張公子,等人走遠了,她立刻冷下臉來,啐了一聲,「什麼東西……」

她回身坐回玫瑰椅中,端著碗溫熱的甜茶喝了兩嘴,又向曾媽媽拿了包著冰塊的巾子,捂在臉上。

都是那死丫頭!好好的大晚上給她找晦氣,那頭剛顧完救治她的事,這頭就得安撫怒氣沖沖的張公子,送了一個上個月剛進院的姑娘過去才算完事。

一想到這,吳氏的牙就磨了起來,恨不得將月白剝皮吃肉了。

「吳媽媽!老鴇!」剛一消停,門口就傳來男人的喊叫聲,吳氏趕忙把茶杯和巾子放下,她立刻站起身來向前走,迎出門外,就見到馮平在找她。她趕緊面帶笑容,請著馮平進屋,「馮老闆是您啊,怎麼啦?是瑾瑜那丫頭惹您不高興了麽?」

馮平走進房間,瞥了吳氏一眼,也不多說話,直接往椅子上一坐,就道:「你把月白給我留住。」

芳春院偌大,馮平一連找了數間房間,這才找到吳氏,已是氣喘籲籲。

這會子見到吳氏,他也沒有多好的臉色,就直截了當地講:「那丫頭你要是留不住,你這芳春院也就別開了,知道麽?」

可吳氏哪裡知道月白姓名,她當初從王梨花手上買時,也只聽王梨花一口一個賤蹄子的。

她本給月白想好了花名,就叫環環,原打算今晚用的,可出了上吊的事,也就擱置下來了。

於是吳氏覷著馮平的臉色,心裡琢磨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道:「月白……是哪位姑娘?」

她這是真不知道!

馮平一口茶噎在喉口,他不悅地看了吳氏一眼,把茶杯重重地一放,說道:「先前在廊上求我的那個姑娘!」

是那死丫頭!

她叫月白?

馮老闆怎麼知道的?

「那丫頭滿嘴的胡話,馮老闆您可千萬別信……」第一時間,吳氏以為月白又向馮平求助了,忙開口說道,得來的確實更加不悅的馮平。

他簡直想要把這個蠢出生天的鴇母給丟出芳春院去!

但又不能打草驚蛇,他隻好講道:「我不管,你反正把人給我留在那就對了,不準讓任何人碰她,知道沒?」

細細觀察著馮平臉上的神色,吳氏動了動嘴,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立刻綻出一抹笑來,搖著扇子就講:「知道了知道了!不過馮老闆,那丫頭在樓裡可是新鮮的搶手貨,這不,張公子還為了她摑了我一巴掌呢!所以,您看看這價錢……」她指了指被張公子甩了一耳光的臉。

馮平才不管她的臉是怎麼回事,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就從袖子裡拿出錢袋,往裡面拿了三張銀票,直接扔到吳氏腳下,不耐煩道:「我不管是什麼張公子王公子的,今兒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你也得把月白給我留在那,聽清楚沒?」

蹲身撿起銀票,吳氏驚喜地發現是三張百兩的銀票,三百兩銀子,她如今投在月白身上的錢可都掙回來了!

「誒!聽清楚了!馮老闆您隻管放心,您吩咐的事,我肯定辦到!」她歡歡喜喜地拿著銀票說。

馮平見這邊算是辦好了事,也就急忙起身要走,走之前還撂下一句話,「人你必須給我留著,等我回來要是沒見到人,或是誰碰了她,我就把你這芳春院全拆了!」

吳氏把銀票揣進懷裡,心道,那肯定的!

她不僅會留著月白,還會安排的妥妥噹噹的!

畢竟,她可不會和錢過不去。

吳氏一路來到了月白的房間,她剛進門,就聞到一股藥味,讓她嫌棄地捏了捏鼻子,皺著眉。

看見瑾瑜時,她的眼睛一眯,「喲,瑜姐兒怎麼在這,不讓那些個丫鬟小子們伺候月白?」

吳氏心裡對瑾瑜是不滿的,一是因為徐公子的事,二是因為她插手月白的事、差點讓自個兒損失了七十兩白銀。

但明面上,吳氏還是親親熱熱的,她走上前,低頭瞧了瞧空了的葯碗,滿意地搖了搖扇子,笑著看床上坐著的月白,「葯喝完了?喝完了就好。」

對於吳氏的到來,月白的第一反應就是往後瑟縮了一下,吳氏的毒辣已經深深地刻進了她的骨子裡,面對吳氏,她顯然十分不歡迎,低眼冷著聲道:「你來這,想幹什麼?」

難不成那張公子不死心,還要拉自己去受辱?

馮老闆呢?

若按照瑾瑜所說,馮老闆去救自己的話,那怎麼現在來的只有吳氏一個人?

瑾瑜心中也是這樣想的,她發覺馮老闆沒進來時,有稍許驚愕。

「他們哪有我細緻,是不是?」她緩緩起身,有意無意地擋在了月白面前,探著頭往吳氏後面看去,卻只看見了一眾瞧熱鬧的丫鬟小廝,「不過媽媽,馮老闆呢?」

她的聲音嬌軟軟的,教吳氏臉上笑容愈發得深了起來。

「哎喲,馮老闆有事,先走了。」吳氏說道,這句話,反倒讓月白的心墜入了深淵。

她說什麼?

馮老闆有事先走了……

「不過月白,你倒是個有福氣的咯。那張公子不在,馮老闆是看上你了。」吳氏搖著扇子,眉毛一挑,一副說教的樣子,「你看媽媽我對你好吧?那張公子我替你推了,換了個馮老闆。那馮老闆可會疼人了,不信的話,你問問瑜姐兒就知道了。瑜姐兒,媽媽我說的是不是?啊?」

話題挪轉到瑾瑜身上,月白抬眸看著瑾瑜,神情灰敗。

那馮老闆不是救自己的嗎?

反而是……

瑾瑜也懵了。

就在她發懵的時候,吳氏找準了時機,朝後頭招了招手,叫道:「來人,把月白帶著跟我走,別弄傷她,免得到時候馮老闆找我算帳吶。」一招手,後頭就走進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廝,聽從著吳氏的話,就要上前去拉月白起來。

「走開!」月白的心像是從雲端掉到泥裡,她不停往後縮著,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瑾瑜也立在她面前,擋著那群人,她皺著眉,原以為馮老闆是去救月白,可沒想到竟然是打著這主意。

「媽媽,她剛上吊,氣都沒喘勻呢,你就讓她去接待馮老闆啊?」她笑吟吟的,試圖讓吳氏打消念頭。

可沒想到吳氏根本不吃這套,反而斜了她一眼,吩咐道:「讓瑜姐兒也回房休息休息吧。喏,拿塊布把月白的嘴堵上,免得等會兒損了馮老闆的興緻。」為防止月白再尋短見,吳氏可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月白就這樣嘴裡塞著塊巾子,從床上被拉了下來,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沒有力氣。

而瑾瑜也是被強製性地拉到了一邊,壓根無能為力。

夜深時,梁府門前的兩盞電燈還亮堂著。馮平是坐著馬車一路上緊趕慢趕來到梁府的,他雖也做生意,但沒買汽車,從芳春院一路趕到梁府時,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了。

「快去通報一聲,說是我來了。馮平!」馬車剛停穩,他就往下一跳,走到守門小廝前時已是氣喘籲籲,「我有要緊的事要和三爺說!」

守門小廝走過梁府,來到梁墨玨院中時,梁墨玨剛剛才睡下。

這幾日為了月白的事,他一日隻睡一兩個時辰,今天和沈敬商討好新一輪的搜尋法子後,他便先上床小憩了。

只不過這夢裡也不安穩,連著幾個短夢湊在一起,每一個夢裡都是有關於月白的,直到最後一個夢裡,月白和他告假道別時的場景,他想和月白說些什麼,小懷就隔著屏風大喊道:「三爺,有事!」

他這才從夢中醒來。

梁墨玨自床上坐起來,他拿了一件外衫穿上,聲音中帶著些許睡醒的慵懶,「什麼事?找到月白的下落了?」

他穿好鞋,從內室走到了外室,隔著一道珠簾,就看見小懷搖了搖頭,「沒有……是馮府的馮老闆馮平,他說找你有急事!」

馮平?

和月白無關的事,梁墨玨的語氣又掉了下來,他揉了揉眉,倦意瀰漫上眉梢,「讓他進來吧。」

馮平經由小廝的引領,總算到了梁墨玨的院子裡。

「馮老闆到了。」小廝帶著他進了房間,第一眼就瞧見梁墨玨坐在主位的黃梨官帽椅上,明亮的燈光下,他一張臉上神色沉沉,眉目冷淡,見著馮平,也只是朝他一抬下巴,「馮老闆喝茶。」

會客的桌幾上正擺著一個玉白釉的茶盞。

馮平也著實是口渴了,他坐到椅子上,端起那茶盞便是喝了一口茶。

「馮老闆深夜到訪,是有何事麽?」梁墨玨又問道,他的唇抿著,神情淡淡的。

這時候馮平喉嚨一嗆,想起了正事,一疊聲地喊道:「是是是!我這有件十萬火急的事要告訴三爺你,和月白姑娘有關!」

和月白有關?!

事關月白,梁墨玨的倦意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他望向馮平,眸中帶光,疾聲道:「你有月白的下落?」

馮平點點頭,對著梁墨玨講:「對,對。這幾日不是全城上下都是月白和那王梨花的告示麽?我這不就……」

「人在哪兒?」不想聽馮平過多的廢話,梁墨玨皺了皺眉。

馮平卻在這時候打住了。他是個生意人,之所以要和梁墨玨說月白的事,就是因為有利可圖。

「三爺,這不先前那筆絲綢……」他嘿嘿一笑,說道。

梁墨玨抬了抬手指,「給你。不要多話,你在哪見到月白了?」

他一字一句讓梁墨玨緩緩蹙緊了眉,在聽見求救的時候,他的心更是一跳。

月白是怎麼進芳春院的?

芳春院那樣的地方,依照她的性子……

梁墨玨越想,越不敢想,他咬住牙,幾分慍怒,「你為何當場不救她?她現在如何了?」

聽出來了梁墨玨語氣中的慍怒,馮平訕訕一笑,「那鴇母攔著我啊,不過三爺你別心急,你放心,我已經讓鴇母留住她了!」

覷著梁墨玨陰沉下來的臉色,馮平心裡糾結,最後還是把月白上吊的事交代了出來,「不過三爺,月白姑娘可能是因為一時想不開,上吊了……不過人救回來了!你別擔心!人現在好好的在芳春院躺著呢!」

「芳春院。」馮平立刻答道。

這三個字,讓梁墨玨一驚,他眉一揚。

芳春院是京都中頗負盛名的窯子,他雖然從來不出入這些煙花之地,但也聽過這些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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