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花酒主要的功效依附於溶解出的月季花中的有效成分，大周的酒釀最高也只在二十度左右，溶解出的成分較低。

而白酒的度數高，則浸出效果會更好。

清凈找到薑小大夫，便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了。

果然，薑小大夫見到她，眼睛亮亮的，「許姑娘，你送來鑒定的藥酒，對於跌打損傷效果特別好。」

「唯一比較不好的是，酒的勁頭太大，於不習慣喝酒的人來說，一喝容易出問題。」

對於薑小大夫說的，清凈自然也是明白，不過她一開始利用高度數酒來浸泡月季花，便是打算外用。

「酒的勁頭高，喝了對胃不好，薑小大夫說的極是，我回去跟大家說一聲。」

她之前就囑咐過，但多提醒幾次總是好的。

薑小大夫帶清凈出了後街，來到一座院落，清凈看到李宅二字才反應過來，「是李大夫的家麽？」

「是的，原先這裏是鄭掌櫃給坐堂大夫租賃的院子，後來坐堂大夫存了錢，便在附近買了宅子，李大夫就買下這座。」

可見坐堂大夫是挺能賺錢的，靠著吃飯的手藝買上房子，在這年頭實在了不得，畢竟很多官員一輩子還是靠著租賃房屋過日子。

李宅是座二進的院子，李大夫的書房在前院，清凈去的時候，他和鄭掌櫃圍著一個老人，似乎是在看老人的腳傷。

老人估摸是五十多歲，滿臉風霜，皮膚黝黑，應該是個種田人。

他是坐著的，一腳伸出，同時兩掌撐開，在跟李大夫說什麼。

清凈走過去聽到他們的談話。

原來這老人於去年冬天聽說官府募丁夫，一天工錢有上百來文，還管兩餐，他就過去了。

冬天一個月就加固堤壩，他雙手在冰天裏浸泡久了，等回到家裏才發現手關節似乎出問題，他也沒多在意，去回春堂拿了藥酒回來抹，一開始效果是有的。

最近水稻灌漿，他時常進稻田裏忙活，手不知為什麼開始腫痛，第二天勞作時疼的他路都走不利索，路過田壟直接崴了腳。

他仍然是去回春堂拿藥酒回來抹，但因為每天都要入稻田勞作，他的關節沒好反而愈發疼。

之後是他的兒子給背到養生堂來治療。

老人一臉喜色，「腳疼的時候，用藥酒搓揉一下就不疼了，大夫您是吩咐一天抹三次，我就抹五次，不到七天腳就好了，能下田勞作。」

他的手指關節還是微微腫脹，「這比先前好得快。我晚上睡前吃三顆雞蛋，喝了一點藥酒，睡下後就開始出汗，醒來手指輕鬆不少。」

顯然他這次用的藥酒比往常都要好，若是他在家裏好好養傷，或許手指關節就消腫了。

高度白酒有除寒祛濕的功效。

李大夫也是意識到這點，跟鄭掌櫃商量，「許姑娘送來的藥酒成效比往常要好，醫館給多定一些，也給分堂送過去。」

鄭掌櫃見了清凈，臉上喜笑顏開，「許姑娘你也看到效果了，不用我們再多說，想問你手頭上還有多少壇月季花酒，我們醫館全包了。」

清凈失笑，「我原先是不打算用來賣的，不過養生堂若是想採購的話，報個數目，我到時給送過來。」

鄭掌櫃管帳本的，一聽有眉目，便帶著清凈往醫館走去，打算談價錢。

到了醫館，看到常大夫坐在大堂中，鄭掌櫃微微蹙眉，以為對方是來踢館子的。

他未開口，常大夫先過來拱手問好，「鄭掌櫃今天氣色不錯。」

鄭掌櫃翻了個白眼，「常大夫，我們兩家醫館知己知彼，不用惺惺作態，有話直說。」

常大夫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小姑娘，覺得有點面熟，想了半天，恍然，「上次你兄長手受傷，如今可好了？」

這次換清凈白常大夫一眼，譏誚道：「常大夫怎麼好意思問出口，你當初給的藥包，一包是無效葯，我們沒扭你去見官府，算你命大，以後別想我們許家坪的人去回春館看診，你不配當老百姓的大夫。」

常大夫並不將一個小丫頭的話放在心裏，隻覺得好笑，「人家都說，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大夫，你倒是反著來，反正以後只有病人求大夫的份，沒有大夫求病人一說。」

說完不管小丫頭臉色，抬頭對鄭掌櫃拱手道：「可否借個地方說話，實不相瞞，聽說你們這裏有款新的藥酒？」

醫館和葯館的消息可以說是相通的，鄭掌櫃自知是隱瞞不了，點了點頭，招呼葯童過來，「你去拿新款藥酒過來給常大夫瞧瞧。」

在等葯童拿葯之際，鄭掌櫃指著身邊的小姑娘，眼裏有看好戲的促狹之意，對面前仍然毫無所知的常大夫朗聲一笑，「藥酒便是出自許姑娘之手，整個金河鎮乃至洛江縣，只有她有。」

鄭掌櫃之所以這麼好說話，便是明白，許家對回春堂印象不佳，這次回春堂恐怕踢到鐵板了。

果然一說完，常大夫臉上神情開始發僵，一張老臉木木的。

他先是不敢相信，再次見到鄭掌櫃眼裏的嘲諷，終於意識到，自己給回春堂惹禍了。

見到常大夫垂頭喪氣離開，鄭掌櫃拍手叫好，「這老賊，仗著和梁家關係好，天天在外抹黑我們養生堂的名聲，這回終於出了口惡氣。」

鄭掌櫃看許清凈，越看越喜歡，「第一次見到他吃癟，還是許姑娘令人佩服。」

清凈抿唇一笑，她是不會賣任何東西給回春堂的，但她不介意和鄭掌櫃做筆生意。

「我產出的白酒，勁頭高，藥材浸泡的藥效皆比大周目前的藥酒要來得好，掌櫃可以考慮訂購一批，用來製作跌打傷筋藥酒。」

鄭掌櫃眼睛一亮，內心已經有點明白為何許家出的月季花酒要比市面上效果來得好，原來竟是酒的原因。

他心裏火熱，倘若用許家的白酒，再來用養生堂自製的藥材來泡酒，效果會比單用月季花浸泡來得好。

清凈見鄭掌櫃點頭答應，便再次開口，「到時我會專門生產兩款酒，一款是勁頭中等，浸泡了藥材也可以用來喝，一款就是不適合入口的。」

鄭掌櫃當下就擬好契約，許家生產多少，養生堂就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