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汆茭白不錯，芫爆蝦球也好吃……」張鞠有些餓，對於改進的一些菜讚不絕口。沈瑜說：「你喜歡吃就經常來，這幾道菜在酒店改良之後，幾個餐飲店也會用快餐的形式推出。」「有機會就吃，沒機會也不必強求。」張鞠吃的很快，明顯就是吃工作餐的習慣，弄的沈瑜也不得不加快速度。兩人吃飽喝足，張鞠換了一杯茉莉花茶，大口的喝著。她喝茶的間隙，問道：「我聽說，你的畫廊除了要舉辦新的畫展，還有一個很大的擴張計劃？」沈瑜笑著說：「有這個想法。您都聽說了？」張鞠放下杯子，鄭重其事的說：「你可不要飄，博物館的事情還沒有完成，如果畫完也急著擴大，有可能會拖累你。你可能也看到了，常家的那個博物館停工了。」沈瑜說：「看到了，聽說是資金問題。」張鞠問道：「你已經看到了常家的前車之鑒，怎麼還敢盲目擴張呢？那個項目競爭很激烈。」沈瑜笑著說：「我看到了常家出了問題，當然不想犯同樣的錯誤，不過這事兒沒定下，現在只是一個計劃而已。」張鞠聽到沈瑜的話，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品出其中的味道。「你是，在放煙霧彈？」沈瑜說：「我可沒這麼說，我是真的考慮過。」張鞠笑了：「行啊，慢慢考慮，我白替你擔心了。你現在越來越狡猾了，是想給常家挖坑吧？」沈瑜說：「想挖坑的人可不是我。我頂多是看到別人挖坑，過去幫一把手而已。您也知道常家和我的競爭，這是早晚的事。」張鞠的表情放鬆下來：「既然你自己知道。我也就放心了。提醒你一下，別以為你沒掙到項目扶持，就可以隨意安排。畢竟這種的項目，還是需要很多部門審批的。」沈瑜問道：「張姐，從您的角度看，常家用這個辦法能不能成功？」張鞠搖頭：「現在還無法判斷，如果大家覺得有必要付出，那麼，常家真的有可能把這個項目做完。如果有人覺得這樣做不好，主管部門真的有可能收回扶持資格。這種事情，對於商戶的名譽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所以，你千萬不要犯這樣的錯誤。」沈瑜說道：「謝謝你。」張鞠說道：「對了，我這裏還有一件事情。你買過雕塑，幫我看看這一件。」沈瑜接過張鞠找出來的文件夾，看到裏面有幾張照片。照片拍攝的是一尊深灰色的菩薩像。這件石雕不是獨立造像，主像與其他形象是在一塊石料上雕琢出來，整體程方形。菩薩頭戴高冠，大耳垂肩，臉部略長，清秀俊美、微笑恬美，法相端莊。雙肩瘦削，胸部平直，身著通肩佛衣，衣飾線紋流暢完美，簡潔自然。右手施法印，左手自然放置，雙足呈x型坐於蓮花台上。身後二側各有一脅侍菩薩侍立，下方有二位供養人正在做供養狀，中央為供品。照片從不同角度拍攝石雕，其中一張照片上，標註著尺寸，高61厘米，寬43厘。沈瑜看過之後，把照片恢復原來的次序，對張鞠說道：「您想問什麼？」張鞠說道：「石雕的年代和出處。」沈瑜說：「只看照片，我看不準，只能大概的推斷，這尊菩薩坐像，有些像龍門石窟的造像風格，可能是六世紀北魏或更晚的彌勒佛像。」張鞠問道：「彌勒佛？不是菩薩坐像？」沈瑜說道：「通常彌勒有三種形象，雍容華貴的菩薩像；莊嚴的佛陀聖像；布袋和尚像。彌勒造像在北朝十分盛行。據考證，僅雲岡、龍門、鞏縣諸石窟及金銅造像中，有銘文紀年的彌勒像就有150例，僅次於釋迦牟尼像。北朝佛教造像中有大量的坐像，佛、菩薩都有。據統計，這種雙足成x形的坐像在敦煌莫有26身，龍門石窟僅古陽洞就有50餘身。根據大量圖像與銘文一致的造像資料來看，可以肯定北朝佛教造像中的絕大多數此種姿勢的坐像是彌勒像。這尊石雕就是典型的，以菩薩的形象出現的彌勒。」他拿出一張正面拍攝的照片，示意張鞠觀察：「這類彌勒造像通常有一頂冠或頭飾，通常還有項鏈、耳環、手鐲。站著姿或坐姿都有；坐著的時候，會採取蓮花坐的姿勢，就像這個雕塑一樣。」張鞠拿出紙筆，把一些信息記錄下來，繼續問道：「怎麼判定時間和出處的？」沈瑜好奇：「您這是幫誰問？」張鞠說：「工作，等一會再詳細說。」沈瑜說道：「這類彌勒菩薩坐像是魏晉南北朝時期十分流行的樣式，這種坐姿應當是早期南亞和中亞等國帝王和貴族採用的一種坐姿，是帝王和貴族的尊貴身份象徵。彌勒菩薩造像類型在魏晉時期陸續進入中土，這種尊貴坐姿也一同被傳入，並逐漸被中土信眾追捧。從現有資料來看，大多數雙足成x型的姿勢，可以追溯到五或六世紀晚期。北涼時代的彌勒菩薩，最大的特色是這種坐姿，受到外來文化的影響，是咱們國內早期彌勒菩薩形像。北魏石窟造像中也常出現戴寶冠瓔珞，穿菩薩裝飾，此種坐姿的彌勒菩薩像。我沒有看實物，所以不能做準確的判斷，僅從照片上看到的信息判斷，此像是北魏造像之珍品，具有典型的北魏初期造像之特徵。」他說了一通之後，等著張鞠做好記錄，摸出煙盒，給自己和張鞠各點了一支煙。張鞠問道：「還能看出什麼？」沈瑜說：「只有這些了。你給我看這個，是不是又有追索的事？」張鞠點頭：「我手中只有這些資料，你說的信息很詳細了，謝謝你幫忙。這是兄弟單位通報的事情，在鈕約出現的一尊造像，希望能夠把造像追回來。但是面臨的困難很多，需要提供諸多的信息。」沈瑜說道：「張姐，我最近在濱海的事情很多，實在沒辦法外出。」張鞠說：「現在還沒到那一步，聽說兄弟單位正在和鈕約方面接觸，具體進行到什麼程度，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發動我們幫忙搜集相關信息和證據。」她停頓了一會兒，說道：「我估計，應該不會用到我們，更不會影響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