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衛華給潘大章使了個眼色，兩人來到一邊滴咕起來。

「你覺得他們開的價可以接受麽？」

潘大章說：「高了，像他們房屋結構的這種四合院，其他地方應該五萬都行。」

薑衛華提醒說：「他們這裏離廣場近，位置較好。」

潘大章覺得談價格不能急，太急了對方就不肯鬆口。

薑衛華說：「我認為他們價格提得高了一點，我認為五萬五千就應該差不多。」

《高天之上》

潘大章想了想對薑衛華說：「薑哥，這樣好不好，你去跟他們談，反正我隻給五萬五，其中包含了你的酬金。你跟他們談，談到多少我不管，反正房交到我手，我隻給五萬五千，你看怎樣？」

薑衛華認為應該可以低於五萬五，他從中賺幾百甚至上千還是有希望的。

「行，你看我怎麼回復他們。反正這幾天我搞定他們。談妥後簽一個轉讓協議，付一部分房款，搞完過戶手續把錢全部付清。」

「沒問題。」

薑衛華走前去對曹家兄弟說：「你們開價六萬，這價格開得有點離譜，小潘老闆說要考慮考慮。他委託我跟你們談價，這樣吧，等午飯時我再來找你們，談得妥的話，就簽轉讓協議。」

他跟潘大章兩人轉身離開。

曹老大追在後面問：「你認為多少錢合適？」

潘大章說：「五萬，我立即跟你們簽協議。」

曹老三：「五萬肯定不行，上個月我朋友家三環那邊有個四合院，跟我們這裏差不多大，也賣了五萬。但是我家這裏位置更好，再怎樣應該多幾千吧？」

薑衛華怕攪黃了他的生意，於是對他們幾個說：「你們幾個商量一下，能夠接受的最低價，中午我們再敲定下來。」

走到外面他又對潘大章兩人說：「前面正泰衚衕也聽說有套四合院想賣，我們開車過去看看？」

潘大章在他指引下來到正泰衚衕。

薑衛華問坐在巷口聊天的老年人。

「老叔，聽說你們這衚衕內，有人的四合院準備用來售賣的？知不知道是哪戶？」

其中一個老年人指著前面三岔路口的一套四合院說：「就是蔡家，他老爺子患了重病住醫院，等著錢治病救人呢。」

「那他家有人在家麽？我們想去跟他聊聊。」

「那小蔡在天津一個化工廠上班，他老爸以前也是化工廠工人，退休讓他去頂替的。他家現在可能沒人，應該在醫院，不過不知道在哪個醫院？」

潘大章幾人走過去，果然沒看見有人在家。

他們在外面看了看四合院外牆，跟曹家幾棟樓結構都差不多。

但是這裏位置比不上曹家。

曹家臨街，入院門就面向太街，想開店的話，稍微改造一下就行。

但是這蔡家在衚衕中間，適合居住。

他對薑衛華說：「薑哥，這套五萬塊的話就可以要，多的話就考慮其他衚衕的。」

薑衛華告訴廣場附近這裏還有五六個衚衕，有沒有房賣，並沒聽說過。

「蔡家這房，我去跟你打聽清楚，看他五萬肯不肯賣。對了，我跟房主談定價格後，又去哪裏找你？」

「我住在師傅家，這一個月都在。」他把黃家住宅電話和自己尋呼機號碼告訴他。

薑衛華高興說：「我現在就去打聽蔡老爹是在哪個醫院治病？」

他覺得蔡家這個可能更容易談下來，一方面他等錢治病救人。二是整套四合院都是他一人的，不用跟其他人商量。

不像曹家兄弟，平時幾人關係都弄僵了，不知道在買房這件事上可不可以統一意見。

潘大章也覺得把這些事讓他去談，成功的機率會比較大。

自己去跟房主談，還不一定有好的效果。

「好吧，有消息你及時通知我。」

他跟溫小芹離開了。

「現在我們去那裏？」溫小芹問。

「我們去萬字坡正在開建的小區看看，或者去陽澄湖前些年最早開發的小區看看也行。」

「你不會是想買套房的吧？」

每平一千，一百平的房就要十萬，足夠買二個四合院了。

還是買四合院香。

並不是說買套房沒上漲空間，而是比不上四合院的升值空間。

不過，他對京城新開的商住樓還是很感興趣的。

來到萬字坡隆鼎小區。

看見面朝街道有一間售樓部。

裏面大廳中間擺設了一個樓盤規劃圖，許多人圍著觀看。

有一個身材嬌好女子在耐心地解說。

「現在領導還沒有說售價多少錢一平，房子正在建設中，估計明年這個時候就可以開始售房。大家有意買房的話，可以留個通訊地址，最好是電話號碼，到時售價出來了，我挨個通知你們。」

這個年頭的商品房銷售還是比較符合常理的，不像二十年後陷入瘋狂的喪失理智的情況出現。

開發商只要把地皮拿到手，房屋的影子都還沒有。

只要把售樓部建好了，就可以開始售房收錢。

用業主的錢建房，用銀行貸款建房，開發商很多都是只要有個啟動資金就行，其他的都可以一招空手套白狼解決。

但是現在買房還沒有銀行貸款，付的都是現金，所以沒有現房就沒有人拿錢給你。

畢竟人家給的是真金白眼。

這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後來偏離了正常的軌道。

這時他在售樓部看見了古城和他妻子帶著他們的兒子。

這傢夥也想在這裏買房？

三四年以後他跑去國外買了一座島。

上次詩集出版他也得了四萬多版稅，這些年他在報刊雜誌上也發表了不少的作品，應該也積攢了不少的財富。

齊瑩此時也看見了大章兩人，她低聲告訴了古城。

「潘大章，你什麼時候又跑到京城來了？」其實他昨幾天跟備島幾個聚會時，已經知道了潘大章的事，但他此時故意裝湖塗。

這段時間他身體狀況不錯，所以對妻兒態度也不錯。

我居在市作協的一間兩居室，口袋裏也有了一些積蓄。

加上他老爸也鼓勵他在京城購買一套屬於他們自己的住宅。

答應他們若是購買房產，他老兩口會把積攢的財產全部支持他們。

他對老爸說：「十萬八萬我自己有，不用你們操心。」

他原來以為上次青年詩會研討班，有希望加入國家作家協會的，誰知沒有他的份。

後來作協秘書長分別跟他們幾個未被吸入會員的詩人談了話。

許諾明後年不出意外的話，肯定可以加入。

潘大章是今年少數加入的幾人之一，所以內心他對他是不服氣的。

「古哥齊嫂好，我在特訓班培訓，今天星期天，不用上課，所以出來到處逛逛。古哥你們這是想買套房？」

潘大章也不計較他對自己的不友好，不管他使什麼壞，但是都不一定可以鬥得過自己。

「是想買房，但是這裏房也要明年才有賣，只是先來了解了解的。小潘，你不會也是想在京城買房的吧？」

古城知道潘大章這小子，經濟條件不錯，要在京城買房確實不是什麼難事。

「我們看見這裏開發了一個小區，感到好奇，所以過來看看的。對了，古哥你們想買房的話，為什麼不去買那種四合院呢？買那些四合院應該比買這些套房更劃算吧？」他很奇怪，買套商品房的錢比買一套四合院花的錢還更多，為什麼他們寧願去買商品房。

當然這是現在的情景，相信不用幾年時間，四合院的價格會像火箭上升速度。

那時想買的話也不一定有房源。

古程聽了嫌棄地說：「我姥爺家就往在衚衕裡的四合院裏，那環境髒亂差，住得一點都不舒服。空氣也不好，亂糟糟的，還是這種商住樓好。買個高層，在上面空氣好，又可以俯瞰京城的風景…～」

潘大章也覺得他說的理由有道理。

恐怕也是很多人之所以寧願買商品房，而不買四合院的原因。

溫小芹在跟齊瑩聊得熱乎，連小男孩都認得這位大姐姐。

潘大章不知道這個古城前世有沒有在隆鼎小區買房。

前世他的名氣比較大，後來幾年出了幾本詩集，財富應該也累積了不少。

口袋有了不少的資金，才有了他幾年後去國外買島。

假如沒有多少錢財積累，他即使想去國外購島，恐怕也是無法實現的。

或許前世瘋狂的命運就會有所改變了。

「是呀，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二年後我考進京城讀大學，畢業後假如能夠在京城找到一個工作，我也去高層買套房居住。」

想必他心中也根本沒有投資的概念，跟他說升值的事都是對牛彈琴。

閑聊了許久。

潘大章開著老上海橋車離開了。

古城推出一輛摩托車，看見他們開橋車，心內瞬間湧起一股鬱悶之氣。

「這小子出行都開上車了，而我卻還在騎一輛摩托車。」

齊瑩見他臉色不善，暴風雨來臨的兆頭，於是隻好小心應對。

希望小孩不會在此時哭鬧，不然男人又會一頓暴跳如雷。

她弄不明白，為什麼每次碰到潘大章兩人，男人的情緒都會比較低落。

她覺得他們兩人都是熱心腸脾氣特別好的年輕人。

這時她聽得男人溫柔地對她說：「要麼你先帶小傢夥回去，我去找張教授聊聊哲學上的問題？」

齊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一場風雨瞬間消弭於無形。

「那好，我帶兒子坐地鐵回去。」

她帶著兒子走出售樓大廳，眼光無意掃見了《名詩刊》女編輯黎琪的身影。

上次在蘋果園跟這個女人鬧得沸沸揚揚，過後他也沒說一句服軟的話。

而她也始終沒法跟他計較，她知道她們之間只差一層薄薄的紙，並不需要多大的力道。

這婚姻就會捅破。

她委屈求全的目的只是為了維持表面的平靜。

她從骨子裏不願跟這男人撕裂這層關係，那怕他明目張膽地背叛。

他偷偷回頭窺視了一眼。

只見自家的男人滿臉歡笑跟那個女編輯在熱聊著什麼。

他這付表情，她曾在跟他初識時見過。

兒子出生後就再也不見了。

不過此時她內心產生了一個奇葩的想法：即然他跟女編輯在一起能夠感受到快樂，那麼就不要去管他。

他高興跟誰交往，就讓他去吧。

詩人都是多愁善感的人，假如他的愛慕激情枯幹了，恐怕他的文才也隨之消失了。

不敢想像，一個詩人無愛的情況下還能寫出有影響的作品。

她決定以後隨他自由發展，只要能夠維持這個家的安寧就行。

……

看時間不差，潘大章開車去農貿市場，買了一些蔬菜和肉食，回到黃家。

保姆李姐看見了說：「剛才我去買了好多菜，什麼菜都有，你們兩個又買了這麼多。」

溫小芹說：「不要緊，可以放在冰箱，留到明天吃都行。」

她主動去幫助炒菜。

黃雲裕也剛從畫室走出來，看見他兩人回來，問道：「怎麼樣，找到那個薑衛華沒有，他有沒有帶你們去找四合院？」

潘大章告訴他：在廣場附近的皇冠衚衕和正泰衚衕，各找到一套四合院。

曹家四合院靠近街道，位置特別好，但是開價六萬，家中四兄弟之間不和，不知道五萬五千拿不拿得下來。

蔡家在衚衕中間，他老爸患病住院等錢急用，估計五萬可以買到手。

這事急不得，現在已委託薑衛華去談價了。

「曹家四合院我答應他五萬五千塊，包括他的酬金在內，蔡家四合院五萬塊，由他去談價，多少看他談價的本事。」

黃雲裕說：「那傢夥是倒兒爺，其他本事不一定有，談價砍價是他拿手的，幫你買這兩套四合院，他可以大賺一筆，賺千元應該不成問題。」

「賺多賺少都不管他，反正我覺得四合院值得這麼多錢。」

他把自己去看萬字坡隆鼎新開發小區，看見許多人在售樓大廳了解行情一事告訴他。

「很多人寧願去買商住房，也不考慮去買四合院，這是為什麼？」

黃雲裕除了告訴他四合院大都破舊不堪，環境並不好，他還說：「這些老舊的房子，說不定上級說拆就拆了，萬一因規劃而拆掉的話，就不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