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學校的路上，溫小芹說:「師傅說藝術品的價值在畫之外，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比如師傅畫的貓頭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合當時的現實，就可以讓觀眾看了，產生思想上的共鳴。還有他在畫下方的題跋也起到畫龍點睛的效果。」

大章的解釋很容易就讓溫小芹理解了師傅剛才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經歷過上個星期六的考試後，她花在學習上的時間更多了。

老師佈置的作業力爭每道題都做出正確的答桉。

當然潘大章也不敢鬆懈。

中午一下課，他帶溫小芹開車前往正泰衚衕，因為跟薑衛華約好了十二點在那裏見面。

昨晚回去他們跟師傅和師娘都說了這件事。

四合院的維修工作最好在他們在京城這段時間完成。

到了後看見薑衛華在四合院門口等他們。

還是很守時的。

「薑哥在這裏等了好久？」

現在時間才十二點二十分，跟約定的時間還差十分鐘。

潘大章打開房門，跟薑衛華進入四合院。

「也沒有多久，十二點我就過來等你了。我這個人脾氣就是這樣，約好的時間我往往會提前趕到。」

薑衛華把報價單遞給他看。

心裏還是有點忐忑。

潘大章看了他的報價單後，並沒有說是否報貴了。

而是問了他一些使用材料的問題。

比如入戶院門是使用什麼木材，裏面窗門又是用什麼樹種的板材。

給柱子刷防腐漆又使用什麼品牌的油漆。

樓梯扶手用什麼樹種的材料。

房內地板要求鋪上統一型號紅色地磚，牆壁批灰層剝落的要求全部剷除，批刮砂漿再刮石灰膏加紙漿。

最後刷幾種品牌塗料中的一種。

薑衛華見他每道工序，連具體的細節都說得頭頭是道，心內不禁暗自吃驚。

為了拿下他這單生意，他已經是按照最低價進行了報單，其中材料方面，品牌和雜牌之間就相差了一個台級。

材料這方面他選擇最便宜的，跟選擇最貴的，其中就可以省下一大筆錢。

就算是報價低，他還是可以大賺一筆的。

因為這個年代最不值錢的就是工人工資。

雖然大章說過他熟悉裝修行業，但是薑衛華認為他只是在唬人。

這個年紀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接觸這一行業，就算是恰巧知道了某種材料的價格，但不見得熟悉全部事情。

現在見他說得頭頭是道，某個環節要求使用某種品牌的材料。

讓他聽了都暗自心驚。

若是按照他要求的使用某品牌，他不僅沒錢可賺，搞得不好還要虧錢。

潘大章指了指報價單問薑衛華:「按照我要求的品牌材料使用，做這單生意你還有錢賺麽？假如沒錢賺我要求的效果達得到嗎？」

薑衛華臉微燙點頭說:「要是按照你要求的這些材料品牌，確實賺不到錢，還有可能虧錢。上面的材料我都是計算最便宜的，不知道小潘老闆還真的是行內專家。」

潘大章:「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對裝修行業很熟悉麽？」

前世開了二十多年的建材店，什麼材料會不了解？

他想了想說:「這樣好不好，按照你這個報價單，我另外加八百塊給你，但是使用材料一定要按照我指定的，而且要根據標準施工，使用材料也不能偷工減料。

我再次跟你申明，裝修這一行，我特別熟悉，沒有人可以湖弄我。你認為怎樣？」

主要是這薑衛華打過幾次交道了，再去找合適的人也需要時間。

找的人還不一定比他強。

薑衛華高興地點頭說:「行，就按小潘老闆的辦，我在協議上添加這些品牌的名稱。」

他鋪開寫好的協議，在上面添加潘大章要求使用材料品牌的名稱。

潘大章在協議上要求的是材料人工進場，支付20％的進度款。

不可能簽完合同就付款。

協議上雖然填上了薑衛華的家庭地址，但是他做為裝修包工頭，要是連啟動資本都沒有，那他還不怎麼放心呢。

潘大章把房門鑰匙交到了他手裏，要求他明天就要安排材料和工人進場。

還要負責催曹家搬家的事。

薑衛華提議請他兩人去飯店吃飯。

潘大章說:「不了，我們等下還要去特訓班上課。其實你幫我搞裝修，不必要花費請我們吃飯，幫我把工程做好，完工後我請你去酒樓吃烤鴨。」

他跟溫小芹離開正泰衚衕。

溫小芹說:「我們隨便找個飯店點碗麵條吃吧。」

找遍了幾個街道都沒有找到飲食店。

最後在皇冠衚衕找到一間雜貨店，買了餅乾麵包和礦泉水，坐在車上對付了一頓。

潘大章對溫小芹說:「怎麼就沒有人想到在這裏開飯店呢，這裏離廣場近，人來人往的，若是在這裏開間飯店生意一定不會差。」

開車路過皇冠衚衕，看見曹家幾兄弟安排人在忙著搬家。

看見他們兩個，曹老大忙叫住了他:「小潘老闆，正想跟你打電話。這位老闆問你這個四合院會不會拿來出租？」

潘大章看見一名壯實的男人，正在饒有興緻地站在門口往四合院裏面窺視。

「老闆你好，這座四合院是我剛買下來的，你準備租來做什麼生意？」

壯實男人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驚訝地問:「這座四合院是你買的？」

「是呀，原房主就是這位開藥店的曹老闆幾兄弟，沒什麼問題吧？」

這種表情他看得多了，無非是說他的年齡。

跟他熟悉以後就沒人拿他的年齡說事了。

「沒有，呵呵，只是有點意外。小潘老闆你好，是這樣的，我看這附近都沒有飯店，想在這裏開間飯店，而你這個四合院位置又特別好，可以在朝街這面開一個門面房，裏面經過適當改造，可以用來做餐廳和包廂。請問你會出租麽？」

壯實男說他是魯省的，以前在國營飯店乾廚師幹了十幾年，現在想自己出來開一間飯店。

潘大章知道這年代即使在京城，房租也是很便宜的，那些二十多平的臨時居住房，一個月才十塊八塊錢。

前些年才二三塊錢，但是這二年因為湧入京城找事做的人多了，房租已經在上漲了。

自己買的四合院差不多五百平，有三十多間房，而且還可以改個臨街房。

房租應該要上千吧？

「可以拿來出租，你一個月給多少房租？」

我這四合院內四棟樓房，還有一個庭院。

「老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跟你簽五年合同，我叫人進行改造，進行裝修，要投資一大筆的錢，每個月我給你五百房租，一次就繳一年房租。你看怎樣？」

潘大章想:現在房租是每年都在上漲，不用五年，說不定再隔三年，房租翻倍都有可能。

若是跟他簽五年，肯定會吃虧。

廚師叫薛光榮，潘大章對他說:「簽五年房租不漲的話，我這邊會吃虧。三年前的房租和現在的房租已經漲了二倍不止，以後的租金肯定也會漲上幾倍的。這樣吧，第一次我跟你簽三年，以後房租就按行情漲，一年一年簽。你看怎樣？」

薛光榮想不到他小小年紀還這麼精明。

「小潘老闆，三年時間有點短，因為我這裏裝修也花了不少錢，時間太短的話我也不劃算。以後再簽的話，你若是以漲租金為由不租給我，那麼我就虧大了。」他還是不甘心。

潘大章解釋說:「可以在協議上寫清楚，按照市場行情，在同等條件下，你有優先承租權。」

當然你不想租我也不勉強。

薛光榮可能是打定了主意想租這個地方開飯店了，思想片刻後隻好妥協了。

「那好吧，你看這個協議是我來擬，還是你們擬？」

「大家一起擬吧？」

溫小芹找來兩張空白紙，薛光榮一條一條開始講述。

把自己要求的幾項都逐條講述出來。

潘大章把自己要求的條件也填寫了上去。

兩人確定協議內容，沒有不同意見後，在上面簽字確認。

薛光榮把一年房租付給了他們。

潘大章帶他跟曹家幾兄弟認識，讓他們搬家後把鑰匙交給老薛。

曹老大嘆息著說:「我們前幾年都貼了招租廣告出去，那麼久都沒找到老闆來租，想不到剛賣給你小潘，第二天就有老闆來承租了。你的運氣確實好！」

潘大章也知道自己運氣好，不過他也知道，這大概就是重生帶來的福利。

到目前為止他經歷的事幾乎都是心想事成的。

看時間不早，兩人返回學校。

韋陽光上課講數論，喜歡叫同學起來提問。

以前呂奕星幾個女生都特別害怕被老師點名站起身來回答問題，每次老師要提高時，都把頭埋得低低的。

但是這兩天呂弈星和白曼曼課堂都比較活躍，老師講解題目時，她們還會主動舉手回答。

從她們幾個私下的聊天中，潘大章知道她們兩個星期天去找了補課老師補課。

難道課外補課效果有這麼明顯？

林斌跟他說數論方面難度最大，聽起來枯燥乏味，做題目時也最費腦筋。

潘大章暫時還沒這方面的困惑，韋教授上課時，知識儲量豐富，能夠用生動有趣的語言，由淺入深講解深奧的知識，只要跟著他講課的節奏，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覺得很難學。

課外補課不管別人怎麼樣，對他來說是不必要的。

除了老師發的學習書籍和練習題之外，他和小芹還去新華書店買了幾本數學奧數和化學競賽的題型。

利用業務時間練習。

偶爾課間休息時，何志宏和蘇婉蓉幾個還來找他。

蘇婉蓉上個星期考試成績比溫小芹多幾分，但是她用在學習上的時間肯定比小芹多。

所以她認為:「你家小芹比我厲害多了，你們兩個真的是一舉多得，在特訓班學了知識，繪畫方面又跟了大師。小芹業務時間給我畫的素描，我們班上同學看了，個個都誇讚。」

溫小芹沒跟她過來，顯然是在化學組，利用課間休息時間，給別人畫肖像畫。

這小妮子做什麼事都在要求做到完美和極致。

「你小對象在替我們班長畫肖像畫呢，你還不快點去管管？」蘇婉蓉乍乍呼呼地說。

「她替誰畫肖像畫是她的自由，我去管她幹什麼？」潘大章不以為然地說。

「可是那個趙班長，似乎對你小對象很感興趣哦，我看見他還往你小對象抽屜遞過紙條，被你小對象看見罵了一頓。」

也不知蘇婉蓉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特意跑過來跟他說這些事。

後面的呂奕星聽見了，對潘大章提醒說:「潘班長，那趙公子我認識，也是人大附中的，家裏條件特別好。關鍵是這人脾氣好，長得帥，學習成績還名列前茅，很受女生的歡迎，你要小心點了。」

白曼曼笑著說:「呂姑娘肯定暗戀過他，不然不會感觸這麼深。」

呂奕星也大方地承認:「暗戀他的女生大多了，附中很多女生都暗戀他。不過這人很冷，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我有一個學期分到跟他一張桌子坐，可是他從來沒有主動跟我說過一句話，我有事問他，他才會答一句，而且能夠一個字回答的，他從不說多一個字。我感到特別鬱悶，有一次我還特的問他:你是不是很討厭我？他說:也不是，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以交談的。」

下午放學時，潘大章在停車場等溫小芹。

他看見溫小芹從化學教學樓下來，後面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緊隨其後。

「溫小芹同學，好象你也是外宿的？你親戚住在這裏？要不要我騎摩托車送你？」

溫小芹頭也不回地說:「不用，我跟我小表哥回去。」

「你小表哥？原來你住在你姑媽或姨媽家，你表哥天天騎自行車來接你？也大麻煩了，他家住哪裏，我可以順路接送你。」男生還緊追其後。

潘大章走前幾步，對男生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以後少打她的主意，她每天上下課不需要你操心。」

男生瞪了他一眼:「你，做為同學，我只是想幫忙，會有什麼壞心？」

他走向放在車棚的摩托車，回頭驚訝地發現溫小芹有說有笑地跟那個男同學，坐在一輛小車上，駛出了校門。

瞬時覺得自己騎的摩托車也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