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上謠》第40章
至於之後溫染有沒有來王姓漢子家索賠伶謠就不知道了。她回到王姓漢子家後,隻道自己已經拿到畫紙,可以啟程去娘娘山採藥,王叔自然是高興不已,死活又要殺雞子感謝她一番,伶謠急忙擺手,尋了個採藥要緊的由頭,隨手抓了幾個饅頭和水葫蘆,便匆忙趕往了娘娘山。
娘娘山山高路險,怪石嶙峋,尤其是山腰以上的位置,更是終日籠罩著一層遮眼的濃霧,縱使陽光毒辣的三伏天,也不能將這霧靄驅散半分。
去娘娘山的小路只有一條,也就是之前阿婆等自家孫女的那一條。
值得慶幸的是,去這條小路的途中不用經過溫染的房子,這倒是讓伶謠有些開心,如今的她可算是真怕了這溫染,尤其是一想到溫染那雙要噴出火的眸子,她就不自主的打了個寒噤,連連搖頭嘆息:「可惜了他這張好皮相,不然一定很討姑娘們歡喜。」
小路走的人多,路面較為平坦,走起來還不算費力。
但當伶謠順著小路走完,踏上了真正屬於娘娘山的第一寸土時,時間卻已近晌午。
她回首望了望身後的曲徑小路,又眯著眼望了望前方看不到頭盡頭,只能隱約看到輪廓的山腰,感嘆道:「難怪上山的人都會在山上待個中午,若是晌午下山吃飯後再來,恐怕這一天的時間都浪費在這小路上了。」
小路走完,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入山,那路可就沒這麼輕鬆了。
伶謠四下看了眼,準備先尋塊乾淨的石頭稍作歇息,這時,前方山上下來一名帶著鬥笠的男子,這男子肩上扛著一根木棍,木棍的另一頭還倒掛著一隻被綁住四條腿的兔子。
男子穿著粗布大褂,鬥笠帶的很低,看不清面部,但看他那魁梧的身形,不難猜出是個經常在山上靠力氣吃飯的中年漢子。
這漢子見到伶謠似沒看見一般,大步流星的從旁走過,伶謠見他一身打扮與薊莊五村中的村名打扮一樣,估摸著他也是村子裏上山打獵的村民,連忙問道:「大叔,你在這山中可有見過這種花?」
這些村民一生都靠著這座娘娘山養著,步伐足跡遍佈了這座山的每個角落,與其自己一個外來人閉著眼摸找,還不如問問他們消息來的快些。
伶謠連忙將圖紙拿出,結果那鬥笠漢子卻是看也不看,道:「沒見過。」
「.....」
伶謠看著他腳不停蹄離去的背景,悶悶嘀咕道:「你看都沒看一眼,就說沒見過,敷衍人也敷衍的太不走心了吧?」
看來這薊莊五村裏的人,也不是個個都如王叔那般對人和善。
既然詢問無果,那就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著山找了,伶謠擰開水葫蘆喝了兩口,目中閃過一抹堅毅。
自己既然來了,那就不光是要找到這草藥,還要查清楚第一名失蹤少女的原因!
她可沒忘了自己來薊莊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沒忘,但她卻忘了自己臨走前,王叔曾再三警告過她,在山中過中可以,但晚上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的叮囑。
伶謠深吸口氣,開始了爬山之旅。
幾番功夫下來,伶謠已經累得汗流浹背,手上也有多處擦破了皮,不是在石頭上磕磕絆絆的,就是被茂密的灌木叢林化的,總之,狼狽之極。
這還是多虧了她有輕功,否則,這會身上的傷可能會更多。
又爬不知多久,伶謠發現眼前開始出現如薄紗般的薄霧,知曉自己已經快到山腰,神色也變得警惕起來。
此時的山外才剛過飯點,天色正好,但這山中卻已經有些涼意。
四周寂靜,除了些蟲鳴鳥叫,再無半點動靜。
伶謠四下打量,心道:「早知道要來這麼個鬼地方,當時在藏劍山莊時就應該找齊公子買一把劍防身來著。」
突然,一滴不知什麼東西掉在伶謠臉頰上,涼絲絲的讓她打了個激靈。
「下雨了嗎?」伶謠看著指尖的水滴,抬頭看天。
白霧密佈的上空看不到一絲外界的陽光,有的只有入綠豆大小的水珠開始越來越多的砸落下來,霧林的天氣就像是稚子的臉,說哭就哭,伶謠見這雨水勢大,抱著頭趕忙到處尋找能夠避雨的地方。
好在這娘娘山陡峭,石頭頗多,很快她就找到了一處可以避雨的地方。
那是一塊突出的岩石形成的天然屋簷。
伶謠面色一喜,急忙沖了過去。
雨勢越來越大,當伶謠跑到石簷下時,渾身上下已經淋濕。
「這雨應該是濃霧太過於密集造成的,應當不會下很久吧。」
石簷外娘娘山已經被雨水淋的模糊起來,伶謠收回手臂,將雨水擦去。
這雨水來勢兇猛不說,滴在身上還格外的涼。
空寂無人的山,冰冷透骨的雨,使得這原本泛著炎炎熱意的天在此時卻變得比秋天的寒意還要讓人感到冷徹,獨自上山的少女蜷縮在石簷下,儘可能的不讓雨水砸在身上,屈腿抱膝,獃獃的看著洞外。
比起這雨水的涼意,更讓人覺得淒涼的,似乎是眼前這少女的處境。
伶謠嘆了一聲,似給自己鼓氣般道:「伶謠啊,現在你知道了吧,走江湖的哪有這麼容易.....」
就在這時,遠處茂密的叢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伶謠嚇得一個機靈,蹦起身子,隨手在地上薅了一把石子攢在手中,道:「誰,誰在哪?」
叢林沒了動靜。
伶謠凝神看了看,心中鬆了口氣,暗道自己太過於緊張了,可能是某些小兔子之類的。
然而這口氣的尾巴還沒離開她的櫻唇,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便再次響起,而且這次比之前更明顯,叢林的動靜也比剛才抖動的更厲害。
「不會是野豬吧!」伶謠簡直快哭了。
這娘娘山都被山下的村民吃了幾代,怎麼還沒吃完這山中的野豬。
叢林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在伶謠的眸子中,出現了一個黑影。
因為雨水大,而且還有薄霧,所以伶謠看的並不真切,只能模模糊糊看出一個大概輪廓。
好像.....是個人?
伶謠依舊沒敢出聲,在這種環境下,人形黑影帶給她的緊張感不比野豬帶來的低。
但那黑影似乎看到了石簷下的伶謠,先是僵了一僵,而後便急忙朝著她走來。
少女握著石子的手越來越緊,那黑影也越來越近。
就在她準備動手時,黑影的一句話讓她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家的野豬會兩條腳走路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