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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與海》第三十八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
玄武山莊入口處,一輛車停在門口與門衛僵持著,大管家坐著電瓶車緩不濟急到此處。

門衛見狀,連忙恭敬道:「管家先生。」

年近六十的大管家已在遲氏服務了三十多年,在此之前也是國內赫赫有名的金鑰匙,山莊內的工作人員見了都會稱呼上一句先生。

大管家通過緊閉的雙開鐵藝大門,看到外邊車上的來人,眉頭微皺的思索了片晌,隨後神色頗有些凝重地對門衛說道:「把門打開,我去處理。」

門衛略有些遲疑地瞥了眼外頭的豪車,應允道:「好的,管家先生。」

說著他從腰間取出巴掌大的遙控器,對著門輕輕一摁便打開僅夠三人並行而出的口子。

大管家步伐穩健的走到車前,氣質莊重而又深厚,不失禮貌地笑道:「霄主席,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霄胤商對此局面早有心理準備,指尖輕敲方向盤,嘴角掀起冷冽的弧度,旋即拉起手剎,擰鑰匙熄火,鬆開離合和腳剎,解開安全帶下車。

「確實久違,所以特地來拜訪遲小姐,不知她近來可好?」他從容不迫地走到大管家面前,周身散發出憂鬱而又充滿威脅性的獨特氣場。

大管家故作不明地反問道:「遲小姐?玄武山莊有許多位遲小姐,不知您要拜訪的是哪位?」

「遲清野。」他深知對方有意為之,也不拆穿的順勢而答。

「抱歉,清野小姐不見客呢。」大管家臉上顯露出淡淡的歉意,輕聲答道。

被拒絕已是意料之內的事,霄胤商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深覺有趣之餘又忽生出幾分不可與人道來的悵惘:「若我是來談和解的呢?」

「霄主席,清野小姐的授權代理人是遲硯書少爺,需要鄙人為您預約見面嗎?」大管家雙手負於身後,身子微微前傾,略顯恭敬地問道。

「她真的在裏面嗎?」霄胤商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抹鋒芒,看似無意地逼問道。

「玄武山莊是清野小姐的家。」在遲氏的地盤上,大管家對他並無畏懼之心,卻也無意冒犯,遂言下之意便是:這裏是她的家,她不在家能去哪?

霄胤商對他的態度已瞭然,但為了能給彼此留下更多迴旋的餘地,他莞爾道:「既然如此,那煩請管家先生向她轉達我今日來此的用意,如她日後改變主意了,可隨時找我。」

見他終於要走了,大管家微微鞠躬送別道:「好的,請霄主席放心。」

霄胤商回到車上,透過眼前的擋風玻璃,遙望鐵藝雙開門後的玄武山莊,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將其佔為己有,但吞下遲氏並非易事,甚至有可能形成兩敗俱傷的局面難以收場。

真正讓他刮目相看的,是遲清野了無音訊的第三年,因為前幾年的降雨量沒受到重視,輕微的乾旱導致糧食產量逐年下降,物價急劇上漲,造成了部分民眾瘋狂屯糧,另一部分民眾又缺糧的局面。

可萬萬沒想到,遲氏的手頭上居然有大量的存糧,噸數大得佔據了十個糧倉,因為是陳糧便以半賣半捐的形式化解了當時的困境,還博了不少好感。

他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遲氏的深謀遠慮,只知道在這一次事件後,吞併遲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但眼下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遲清野依舊沒有露面,而大管家似乎也有些答非所問,若是想要得到更加確切的答案,還得使用一些特殊手段。

霄胤商想到這裏,踩下離合掛檔打燈鬆手剎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的掉頭駛離,下一站監獄。

大管家看著那輛價值不菲的豪車從視線裡消失,心神頗有些不寧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輸入一串熟記於心的號碼,然後就這樣靜靜的等著對方接聽。

「喂?」手機接通後,遲硯書的口吻似有些漫不經心。

大管家一邊往回走,一邊恭敬的彙報道:「硯書少爺,方才霄氏的主席來過玄武山莊。」

一聽到霄氏二字,他立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急躁地問道:「什麼?你們沒讓他進去吧?」

「回硯書少爺,沒有。」大管家用手給門衛比劃了一下,示意對方把門關上,然後自己坐上了電瓶車。

「媽的,那混蛋有說來做什麼嗎?」遲硯書單手插腰,抑製不住罵人的衝動。

大管家單手操控著電瓶車,如往常那般巡視著山莊內的一草一木:「他想見清野小姐,說是來談和解的。」

「放屁,都是借口,他就是來確認小野還在不在山莊裡,這次沒見到說不定還會再來。」遲硯書篤定地說道。

大管家猛然踩下剎車,一臉嚴肅道:「那鄙人這就吩咐下去,禁止無關人等靠近主屋。」

「對。」遲硯書認同地點點頭,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後繼續說道:「還有,放她之前發病作為病情記錄的錄音,必要時再砸一些東西。」

「鄙人明白了。」大管家鬆開腳剎,緊接著將方向盤打死往主屋方向行駛。

下一場會議就要開始了,現在才通知推遲怕是來不及了,於是遲硯書只能匆匆說道:「嗯,就先這樣吧,我還有要事得處理,晚點再聯繫。」

「好的,硯書少爺。」

大管家的話音剛落下,通話就被掛斷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後,便將手機收好,繼續往主屋駛去。

他剛進主屋的門,就聽到一陣虛弱的貓叫聲,扭過頭去看到沙發上正臥著一隻黑色的英短貓,體型豐滿而眼睛頗為混濁,因為這隻貓已經15歲了,相當於人類76歲左右,已是古稀之年。

黑貓見到大管家,動作緩慢而笨拙地向他走去,親昵地用頭蹭他的褲腳。

大管家一臉慈愛地蹲下身子,將它抱起後輕撫道:「我們都老了,不知道還能否等到這座屋子的主人回來呢,你想她嗎?」

黑貓微微仰頭望著他,旋即輕輕地喵了一聲,大管家囅然笑道:「那我們就再等等吧。」

說著,他抱著貓開始著手佈置主屋,以混淆視聽,八年來周而復始,從未中斷過,只是這次的動靜需要鬧得大一些。

而離開玄武山莊的霄胤商,在短時間內已經取得了監獄探監的資格,只是路程稍遠,不得不聯繫冷知秋將今日行程再推遲一些。

他細細想了一下,如果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遲清野佈下的迷局,那麼自己去找遲未晚的父母定是無功而返。

於是,他想起了那個被遺忘多年的人,也是被遲氏欺壓得生不如死的人,遲清野的親生父親——賓鶴。

當初,因遲清野外公難忍喪女之痛,卻又覺得死刑太過於便宜他,便讓律師把控好分寸,讓他到死都得待在監獄裡,之後還收買獄友每日輪番的折磨他。

而他的親人們也備受牽連,接連被開除又四處碰壁,不得不到街上乞討為生,因為在遲老爺子眼裏,他們對自己女兒的困境不僅視若無睹,還想從中分得一杯羹,所以都是該慘劇中的幫凶。

霄胤商坐在獨立的探監室裡,安靜地等著這位殺妻烹食的罪犯,在他進來的那一瞬,霄胤頓時有些恍神,因為他與遲清野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雖說臉上儘是滄桑與疲態,但遮蓋不住精緻的五官,不難看出他年輕時是如何的俊秀。

賓鶴一臉警惕地將眼前人反覆打量,乾澀的喉嚨發出極其沙啞的聲音:「遲氏那老不死的,又想怎麼整我?」

「賓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不是遲氏的人。」他慵懶地勾起一抹笑意,低音炮般的嗓音在無形中給了對方不小的壓迫感。

「那你是誰?找我什麼事?」賓鶴忐忑不安地摸著左手的斷指,深陷困惑的同時,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霄胤商瞥了眼賓鶴脖子上的咬痕,以及傷痕纍纍的雙手,尤其是那觸目驚心的斷指,可以想像到遲老爺子有多恨他,油然肅穆道:「我是誰不重要,但我或許能讓你在這裏面少吃一點苦。」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賓鶴的神色愈加凝重,他將身子微微前傾,刻意壓低聲音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需要你的一些頭髮。」霄胤商凝視著對方愁得半白的頭,面容冷峻地回答道。

「頭髮?」賓鶴一臉不可置信地注視著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眼前這個特意來找自己的人,居然只是想要自己的頭髮,不明用意的他,狐疑道:「你是要用來做法嗎?」

霄胤商先是微微一愣,接著便啞然失笑道:「賓先生,我很欣賞你的想像力,但其用途我並不想透露,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

「好,我接受,但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幫我?」賓鶴難掩眸中的急切與渴望,他在這裏面受盡了非人的折磨,幾次尋死都被救回,隻得寄希望於幻想。

「換監區,獨立牢房。」他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你這麼做分明是在跟遲氏作對。」賓鶴試探性地提醒道。

「那又如何?」他舉手投足間蘊著幾分無所謂的態度。

畢竟想要折磨賓鶴的人已經過世了,遲氏財團裡的其他家族成員根本不會在意這個罪犯的死活。

「你既然敢跟遲氏作對,那為什麼不能想辦法把我弄出去?」消息閉塞的賓鶴還不知道遲老爺子已經去世,心裏仍在擔憂著往後的日子該如何度過,所以想藉機談條件。

「你並不值得我為之付出代。」霄胤商言簡意賅地回答道,為了這樣一個人去挑起事端,大可不必。

「好吧,看來我的利用價值還不夠。」賓鶴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不禁自嘲地苦笑道,手上沒有籌碼果然寸步難行。

見時間也差不多了,霄胤商起身理了理衣襟及袖口,道:「你的頭髮,到時候我會讓人過來取,現在還用不到。」

「那行吧,頭髮而已,我還是給得起的。」賓鶴微微仰頭看著他,嘴角儘是苦澀的笑意。

霄胤商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就走,不能讓自己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回到霄氏財團大廈後,他沉浸於繁忙的事務中,當有空隙喘氣時,窗外天色已晚。

已經快晚上八點半了,確認過今日無遺漏事宜,他便讓整個秘書團隊都先下班,然後獨自逗留於辦公室裡。

在拒絕了雲初睿的晚餐邀請後,他再次從抽屜裡取出遲未晚的資料,對比其父母的資料,尤其是三方的照片放在一起,五官差得實在是太多了,卻又毫無違和感,神情不由得凝重了起來。

霄胤商看著遲未晚笑容燦爛的一寸照,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下一秒將桌上所有收了起來,鎖好後起身走出辦公室。

在電梯下行的中途突然停在了二十層,當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他沒想到才剛剛收起來的思緒,又被拉扯了出來。

遲未晚一掃眼底遇見他的詫異,站在電梯外弱弱地求助道:「主席,我可以跟您乘坐同一部電梯嗎?我好像見鬼了!」

霄胤商臉上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困惑,心情頗有些複雜地凝望著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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