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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與海》第三十七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
雲初睿微微有些愣怔的看著男人的側臉,無聲地咀嚼著「清野」這略有耳聞的名字,旋即看向不明所以的遲未晚,似瞬間瞭然。

她終於想起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張臉了,是霄胤商所居住的青龍莊裏,有那麼一張兩人穿著軍裝的合影,被珍視的擺在書房桌面上,從未蒙過塵。

「哈???」遲未晚被眼前這個貴氣天成的男人那麼一問,訝然抬眸對視上了他那執著中蘊著祈求的目光,心底驀地漏了一拍,恍惚間腦海裡快速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卻包裹著晦澀不明的情愫。

「清野?」

他深邃不見底的眸光將遲未晚牢牢鎖定,萬千思緒頓時湧上心間,明明積怨過深致針鋒相對已久,彼此間儘是數不清的怨懟,卻在多年後的今天,見她安然無恙的出現在眼前,唯一浮現腦海的念頭竟是萬幸。

她局促地瞄了眼站在一旁的雲初睿,忙擺手解釋道:「對,對不起,我不叫這個名字,您應該是認錯人了。」

霄胤商頓時微微一愣,困惑的眼眸裡卻又染上了幾分不甘,口吻裡滿是質疑地問道:「你不是遲清野?」

「不是的,我的名字叫遲未晚。」她後退了半步,微微鞠躬並自我介紹道。

霄胤商神色凝重的將她再次打量,不可置信地複述出這個名字:「遲未晚?」

雲初睿看遲未晚的眼神,似有什麼複雜情緒一閃而過,猶豫片刻後,上前一步道:「是的主席,她是市場營銷部新來的員工。」

在他沉熾目光的凝視下,遲未晚始終保持著深度茫然顧盼左右,並未露出什麼破綻。

即使多年未見,他依舊記得遲清野的所有樣子,可眼前的這個人除了外表,任何方面都過份陌生。

「抱歉,是我失禮了。」他似有些失意地放手,將懷疑的目光收回後,恢復了昔日的威儀,周身散發出憂鬱而又充滿威脅性的氣質。

他簡單的向遲未晚致歉完,便微微側頭看向雲初睿:「最新一次的崗薪會上,市場營銷部似乎並沒有提出招人需求。」

「嗯,確實沒有,但因為勸退了幾名績效考核最為不理想的員工,所以員額未超。」雲初睿從容不迫地頷首解釋道。

感覺好像沒自己什麼事了,遲未晚弱弱地舉手,見機插話道:「主席?如果沒什麼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上班了?」

霄胤商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陌生的表情,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聲音低沉而沙啞地淡淡道:「回去吧。」

她剛走了沒幾步,卻又退了回來,有些為難地指了指自己手機屏幕上正在閃爍的時間,眼眸裡流露出我見猶憐的求助信號,心存僥倖地問道:「主席不好意思哈,我好像在這裏耽擱的時間有點久,遲到了,就這樣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呀。」

「算我的。」霄胤商看著她那雙如小鹿般純凈的黑眸,嚴肅且乾脆地應承了下來,當即就交代道:「初睿,你記下來,回頭跟孟羨晴說一聲。」

「好的,主席。」雲初睿不著痕跡的瞥了遲未晚一眼,輕聲應允道。

遲未晚向來心無城府,見財團主席如此豁達,頓時喜上眉梢地鞠躬致謝道:「那謝謝主席了,我這就回去上班了哈!」

「嗯。」他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蘊有一絲溫度的笑意,看著遲未晚消失在電梯間的背影,轉而又凜冽了起來:「初睿,一會兒把她辦理入職時的所有資料送到我辦公室來。」

「是,主席。」雲初睿羽睫微顫地回答後,抬眸望著他端肅而俊美的側臉,心裏隱隱有些不是滋味。

因為關於遲清野這個人的有關事跡,霄胤商從未主動向自己提及過,只不過是初次見到書房那張合影時多嘴問了句她是誰。

雲初睿記得他當時的眼神瞬間就柔和了幾分,看似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她是我的學生。」

六個字就能概括的身份,卻激發起了她強烈的好奇與在意,但她同時也知道,霄胤商向來不喜歡被人過問太多,所以只能點到為止,自己去尋找答案。

可最後,她也只不過是從霄胤商眾多學生裡,查到了那個神秘的名字——遲清野,便再沒有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彷彿是有人想故意掩蓋些什麼,從而抹去了與這個人有關的所有記錄,否則同一時期裡的人怎麼會對這個人沒有印象?

而且,今日見到霄胤商的這般反應,這說明那個名叫「遲清野」的人,與他的關係並非是普通師生那麼簡單。

雲初睿懷著重重疑問來到了人力資源管理部,找到負責辦理新員工入職手續,及檔案核驗管理的戴安妮,調取遲未晚的所有資料。

在將資料送往主席辦公室的途中,她跑到衛生間裡關起門來,將這份個人入職方案翻閱了一遍,並未發現有什麼可疑之處。

遲未晚無論是出身,還是個人經歷,都太過於普通,除了那張精緻的面容,沒有什麼是可以單拎出來當話題的。

隨後,她待霄胤商開完會後回到辦公室,才將那份資料送過去,在與走出來的冷知秋擦肩而過時,明顯察覺到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森然的寒氣中噙著幾分意味深長。

雲初睿沒有多想的將資料送到了霄胤商手上,靜待著他的下一步指示。

只見他看著封面上的名字靜默一剎,抬眸道:「你去忙其他的事吧。」

她略有些遲疑地點頭道:「好的,主席。」

在退出這間辦公室的過程中,她用眼角餘光反覆鑒貌辨色,但都未能看出霄胤商究竟是懷著怎樣的思緒,去查看一個無名小卒的資料。

關上門後的她這才想起要聯繫孟羨晴,替遲未晚今早上班遲到的事打聲招呼。

正當她一邊講著電話,一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時,又再一次與冷知秋擦肩而過,心底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從來到這裏第一天起,她就明顯感覺到,表面上對自己溫柔親切的冷知秋,似乎並不歡迎自己。

好幾次的工作小失誤雖說都被霄胤商所諒解,但事出所因都與冷知秋脫不開關係,因為找不到指認對方的證據,每每都只能不了了之。

結束通話後,雲初睿無奈地嘆了口氣,若不是對霄胤商心懷愛慕,她一點都不想在這地方多待,回家養尊處優難道不香?

她搖了搖頭,試圖甩開所有消極的念頭,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起手頭事宜。

而此時,霄胤商正眉頭微蹙地將遲未晚的入職資料逐條查閱,偌大的辦公室裡安靜得僅有紙張被來回翻動的聲音。

她的父母,她的出生地,就讀過的學校等等,都難逃霄胤商的質疑,因為他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外貌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與其稱之為巧合,他更願意相信這是遲清野跟自己玩的一套小把戲。

思索須叟,他拿起手邊的座機,摁下快捷鍵,待電話接通後,直接開口道:「冷知秋,我需要你幫我查一對夫妻,既居住在本市三環外,楓林小區首棟的遲建國與宋雲斕,現在就要。」

「收到。」冷知秋對於他的命令,向來都是果斷應允,事前從不拖泥帶水。

霄胤商放下電話,看著個人基本信息上的一寸照片,陷入了迷惘,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沉悶的敲門聲才將他拉回。

「進來。」他若無其事的把所有情緒隱藏好,面色淡淡道。

冷知秋緩緩推門而入,手裏拿著個A4大小的牛皮紙袋向他盈盈走去,駐足於桌前,頷首奉上道:「主席,您要的東西。」

霄胤商接過薄薄的紙袋,從裏面取出被裝訂起來的信息表和幾張照片,放在遲未晚的一寸照旁比對了一下,眉頭蹙得更緊了。

當他抬眸發現冷知秋還站在自己的面前時,沉滯了片刻後,輕聲問道:「還有其他事嗎?」

冷知秋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攤在桌上的資料,莞爾道「暫時沒有,就不知道主席是否還有其他指示。」

他知道對方看到了什麼,也能大概猜到對方此刻的意圖,但「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兩個外貌相同的人嗎」之類的問題,在他看來並不具備探討價值。

霄胤商慢條斯理地拿起手邊幾乎冷掉的咖啡,淺淺地喝了一口又放下,從容道:「嗯,你先出去忙吧,有需要我會再通知你的。」

冷知秋習慣了他那充滿距離感的性子,沒有猶豫地溫然道:「好的,主席。」

說罷,她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猶豫,那副視若無睹的模樣,反而讓霄胤商起了疑心。

共事多年,她對自己的事向來很是上心,卻都會竭力剋製而盡量不多問,但眼神總會將其意圖出賣。

所以從表面上來看,她方才自然是與往常無異,可按照霄胤商對她的了解,雖然自己僅讓她查那對夫妻,但出於好奇定會順勢了解更多。

尤其是聽到「遲清野」這三個字,眼神立馬就犀利起來的人,看到自己桌上的那一遝資料,還有一寸照上遲未晚的那張臉,難得的從容自若定覺反常。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冷知秋離開後,順手關上的大門,指尖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心池再次泛起困惑的漣漪,遲清野是否真的還生活在玄武山莊?

如何證明遲未晚就是遲未晚本人?

若是能證明她與那對夫妻沒有血緣關係,可否間接確認她的真實身份?

如果她真的是遲清野,那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冷知秋是否與這件事有關?又意欲何為?

霄胤商的食指輕輕撫了撫一寸照上,那張許久未見的面孔,眸中流露出一絲竭力剋製後溢出的欣慰,不想傷害她,也不願被傷害,若不是為了奪回尊嚴而有力的活著,或許他們之間也不必如此。

誰曾想,他所謂的爺爺,其實是親生父親,而名義上的父親卻是自己的兄長。

親生父親的不待見,名義父親的加害之心,親人們字裏行間的嘲諷,而自己之所以能活著長大,不過是母親反覆糾結後的恩賜。

嘴裏雖總說著「如果沒有你就好了」,卻還是儘力將他扶養成人,不忍與羞恥並行餘生。

霄氏表面上其樂融融,而私底下似是奪嫡之爭,一場精心謀劃的車禍將他母親帶走之後,罪惡的種子落地生根。

而事實上,殺害遲清野的外公也並非他本意,奈何一步錯步步錯,無論初衷如何結局已定,再無辯解的餘地。

他放下所有緩緩起身,迎光俯眺落地窗外頗有些喧囂的繁華,倒映於他憂鬱的眼眸,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原以為莫懼千夫所指,但求問心無愧便好,可現在回想起來,為欲而求來的無愧,是有缺憾的,而貪婪是無止境的。

回頭看了最後一眼桌上的照片,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抹鋒芒,遂將其妥善收好鎖在櫃中後,抓起掛在衣帽架上的外套準備往外走,頓了頓又退回幾步,再次摁下座機的免提及快捷鍵,接通後率先開口道:「我需要出去一趟,接下來的行程推遲半天。」

說罷,還未等到電話那頭回應,他便將電話掛斷,乘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親自驅車前往玄武山莊,拜訪薛定諤似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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