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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與海》第五十四章 山重水複不知處
許是哭累了,坐上車後沒多久,遲未晚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冷知秋則是低頭看著手機上已經編輯好還未發送的信息,又側頭看了看她,躊躇著要不要向霄胤商彙報情況。

還是,悄悄地將她處理掉?

根據自己對那個男人的了解,可能會突然心軟改變主意,雖然他暗示過讓自己看著辦。

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斬後奏,這樣對誰都有好處,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除了接受還能怎麼樣?而且是遲氏開始耍花樣的,能怪誰?

想到這裏,冷知秋將手機屏幕滅掉並收進口袋裏,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也跟著閉目養神,畢竟到家後還有得忙呢。

而一旁的遲未晚在睡夢中緊皺著雙眉,額間浮起了細細的汗珠。

蒼茫的白霧裏,她迷失了方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不一會兒,又回到了黑色的城門前,可這次門是完全敞開的樣子。

她深吸一口氣,想要逃離這個鬼地方,可一轉身就發現那名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就站在背後,正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自己。

對方率先開口道:「你沒有珍惜被贈予的幸福。」

聞言之,遲未晚微微一愣,似聯想到了什麼,頗有些猶豫地蹙眉問道:「你……你是遲清野?」

「你信了不該信的人,傷害了真正愛你的人。」她依舊是面無表情,可言語間卻充滿了責怪的意味。

「你是不是遲清野?」雖然心裏已經在有了答案,可遲未晚依舊不死心地大聲問道。

遲爸遲媽真的是她雇傭來陪伴自己的嗎?

還是另有隱情?

擔心自己錯怪他們,同時又害怕冷知秋說的才是真相,心裏的疑問多得幾乎要溢了出來。

「還毀了我的溫柔與寬容。」她沒有正面回答任何問題,似乎又已經說出了答案,語氣冰冷到了極點。

「我問你是不是遲清野!回答我!」

愈發惱怒和委屈的遲未晚邊說著邊快步沖向她,眼看越離越近,卻不料被對方突然伸出的一隻手掐住了脖子,且力氣大得驚人。

她冰冷的眼神裡隱含著一絲厭棄,「把身體還給我,你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遲未晚頓時臉色煞白,拚命地想要掙脫她的手。

就在這時,耳邊隱隱傳來略顯擔憂的呼喚,一遍又一遍地叫著自己的名字,「小晚,小晚……」

遲未晚緊緊抓住脖子上的那隻手,用勁一切力量將其掰開,猛然睜眼後窒息感也隨之消失,「嚇呃!」

她拍了拍胸口微微喘著氣,抬頭望著眼前將自己喚醒的冷知秋。

恍惚間,腦海裡閃過她身著異國軍服手持教鞭,眼神陰鷙地注視著自己的畫面。

「小晚,你怎麼了?」冷知秋一臉關心地問道。

回過神來的遲未晚搖搖頭,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沒,沒什麼,就做了個夢。」

「那下車吧,到了喲。」冷知秋似放心地點點頭,然後指了指車窗外,口吻輕鬆地說道。

下了車,遲未晚看著眼前這幢外觀精美且大氣的小別墅,心情沉重的同時不禁又產生新的困惑。

遲氏財團的主人肯定比財團主席秘書更富有,比起主動將人格分裂出來去過普通人的生活,遭到迫害更為可信吧?

冷知秋將她領進屋子,簡單的參觀後便招呼她先吃晚餐。因為沒胃口,所以就隻喝了兩碗湯,補充因為落淚而流失掉的水分。

隨後她被帶往二樓的一間客房,裏面正巧走出一位剛把房間打掃好的傭人,沖她們二人微笑地打了招呼後便離開了。

遲未晚站在房間門口,有些拘束的往裏面看,將近三十平的房間看起來十分寬敞舒適。

「今晚你就睡這間房吧。」冷知秋拉著她的手走到床邊,莞爾道:「我去給你拿些乾淨的換洗衣物,洗漱完好早點休息。」

因為欠了人情而感到不好意思的她,微微低頭掐著自己的手指,略有些哽咽地說道:「謝謝你。」

冷知秋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去給她拿來了幾套連吊牌都沒來得及拆的乾淨衣物,還有一些未開封過的護膚品。

洗完澡後的遲未晚坐在飄窗上望著外頭的路燈發獃,那部被她摔到自動關機的手機靜靜地躺在床頭櫃上,像剛被打入冷宮的妃子。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將沉寂打破。

「請進。」她緩緩起身,輕聲回應道。

冷知秋端著一杯牛奶開門進來道:「還沒睡吧。」

「嗯。」她點點頭。

「我給你熱了一杯牛奶,喝了會好睡些。」冷知秋將牛奶遞到她面前道。

遲未晚想都沒想地接過道:「好的,謝謝,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冷知秋察覺到她的手似乎有點抖,猜測是沒怎麼吃東西所以血糖低了,便沒有太放在心上:「大家都是女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別太客氣了,快喝吧,我好把空杯收出去,省得招惹螞蟻。」

「好的。」遲未晚舉起杯子剛要一飲而盡,手突然似失去知覺般的一僵,杯子便順勢滑落摔在了地上,她急忙從床頭櫃上抽了幾張紙蹲下身子擦拭道:「啊,對不起,我剛不知怎的手麻沒拿穩,真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我再去給你熱一杯吧。」冷知秋撿起摔出裂痕卻沒碎掉的玻璃杯,不自然地笑了笑。

「誒?不用了,你願意收留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遲未晚一把將她拉住,頗有些難為情地說道。

冷知秋看著她的眼睛頓了頓,道:「那你早點休息,我就睡在樓上的房間,有事喊我。」

「好的,晚安。」

遲未晚頷首將她送出房間,然後嘆了一口氣,多取了些紙巾拿到衛生間打濕後,繼續清理被灑了牛奶的地面。

回到自己房間的冷知秋,將那隻滿是裂痕的杯子撒氣般地甩在了地上,碎片頓時濺得到處都是。

原計劃是讓她喝下放了安眠藥的牛奶,然後製造自殺的假象,看來得下血本了。

冷知秋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隨後拿起手機輸入一串號碼,接通後直接開口道:「師兄,我需要你的幫助……」

凌晨四點左右,她在遲未晚的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確認裏面沒有任何動靜便偷偷扭動把手開門,只見對方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睡著覺,這才安下心來。

隨後她輕手輕腳地下到一樓,將住家傭人叫醒,說自己頭疼得厲害,需要她陪自己去趟醫院。

她將傭人支去開車,而自己慢悠悠地走在後邊,故意將門小心翼翼虛掩著才跟上,因為已經關好的門再想要從外邊進去,就得用鑰匙打開。

而她,是在給人留門。

她們剛開車離開,一個穿著黑色運動套裝,戴著漁夫帽和防毒面罩的男人,通過助跑翻進圍牆裏,隨後又步伐輕快地閃進屋內,並順手將門關上。

他將房子裏的佈局打量一番後,便把所有窗戶關上,接著又來到廚房將天然氣扭開,從架子上取下一把切肉刀,轉身上了樓。

確認二樓和三樓的窗戶已經關好,他就將冷知秋的房間佈置成被翻動過的樣子。

值錢的東西早已被放進保險箱,所以只能在保險箱的外觀上動動手腳,已顯示自己真的是入室盜竊,可無奈保險箱打不開。

一切準備就緒,他拿著刀回到了二樓,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遲未晚的房間,在暗得幾乎難以分辨人與物的情況,憑微弱的視覺感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看著床上似人形的凸起部分,開始分析刺哪裏死得比較快,且反抗無效。

「哢噠!」

突然一個突兀的關門聲像手榴彈被拔除保險銷,炸裂他的腦神經,條件反射地掀開被子摸了摸,床上只有枕頭被子,沒有人。

心裏繃緊的一根線,突然斷了。

緊接著,樓下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火勢迅猛地爬上了二樓,他瞪大震驚的眼睛瞥了眼房間門口,惱怒地咒罵了一句「s.h.i.t」,旋即用手肘撞碎飄窗上的玻璃,從二樓跳了下去,重重地砸進泳池裏,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當天然氣泄露濃度達到5%~15%的時候,與火源接觸就會發生爆炸。

門在關上的前一秒,一根點燃的火柴被丟了進來,火源落在地毯上,有天然氣的輔助,一樓立馬被大火吞沒,並迅速蔓延到二樓,三樓。

男人從泳池裏爬出來,跌跌撞撞地逃出去,直奔向自己開來的車。

放下手剎掛好檔,立馬轉動方向盤掉頭,當後視鏡看不到那幢火樓時,他騰出一隻手拿手機聯繫冷知秋。

電話剛接通,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那端就傳來一個陌生且焦急的聲音問道:「是傷者親友嗎?」

「傷者?」

他困惑著不應該是「患者」或「病人」嗎?怎麼會是傷者?

「傷者剎車失靈被貨車撞翻車了,情況非常危急……」

他沒有聽完對方的話便掛斷了手機,下意識地踩了踩剎車,沒有任何反應。

「呵,我居然也中獎了?」

說完,他隨手抓了些物什當遮擋物護著頭頸部,轉動方向盤將車開到了綠化帶上,直直撞上大樹才停下來。

摸了摸刺痛的額角,還是破了些皮,他深吸一口氣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搖搖晃晃地從車裏出來,身子微微一軟地跌躺在地。

「真不愧是遲清野,下手就是狠。」

他不僅回想起自己在異國軍校求學的最後一年,被霄胤商安排當遲清野的格鬥考題。

第一次交手,也是唯一的一次,愣是在十分鐘之內被揍斷了兩根肋骨。

在接到冷知秋請求的那一刻,已經痊癒的肋骨似在隱隱作痛,要不是為了錢,誰想去招惹瘋子?

果然,見錢眼開會短命,還是有選擇性地掙錢吧。

想到這裏,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報廢的車,決定等冷知秋脫離生命危險了再要賠償,當務之急是先找人把車拖走,免得多生事端。

與此同時,遠在青龍莊的霄胤商睡得正沉,可又隱隱感覺到有人坐在床沿注視著自己。

她微微彎腰將臉慢慢貼近自己,那柔軟的髮絲落在臉頰上,散發著熟悉的清香。

「想我嗎?」

貼近耳邊的這聲低語,好似一根撓人心頭的羽毛,而手指卻像鋒利的刀尖,不安分的在自己胸口處遊走。

霄胤商猛然睜眼坐起,眼前除了皎潔的月光傾灑在被子上,並沒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是夢。

他輕撫著胸口微微發愣,腦海裡迅速閃過遲清野那張精緻的臉,心跳愈發地快了起來。

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劇烈地震動了起來,他拿起一看,是雲初睿。

蹙眉摁下接聽鍵,臉色愈發凝重地聽完這通電話,他下床打開了電視機調到本地頻道,裏面正在播報這郊區小別墅突發火災的新聞短訊。

他知道,那是冷知秋的住所,只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誰要置她於死地嗎?

然後僥倖逃脫後又發生了車禍?

還是說,這一系列的人禍都另有隱情?

霄胤商將電視關掉,轉身去換衣服出門。

而另一邊的白虎莊園,還在睡夢中的蘭凈珩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又隱隱傳來新聞的播報聲,不由得皺眉睜眼,這一看瞬間提神。

有個人正背對自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邊看著電視邊享用著自己的薯片和汽水,而且背影很是熟悉。

他愣怔地坐了起來,眼睛眨也未眨地盯著對方,似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所以久久沒有開口。

察覺到身後人醒了,她緩緩回過頭來撞上了蘭凈珩的視線,眼神裡透著不以為意的淡漠。

靜默片刻後,她水波不興地輕啟朱唇道:「早,蘭醫生。」

「遲清野?」蘭凈珩既意外又不可置信地試探性問道。

「是我,開心嗎?」她嘴角噙著一抹晦澀不明地笑意,似蘊著些若隱若現的邪氣,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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