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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三百一十五:運動會項目(6)
「活動?什麼活動?」

趙奉這陣子被沈棠到處使喚。

不是在拆遷板磚就是在耕地勞作,再加上他畢竟不是沈棠的班底,過度關注浮姑城境況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例如他作為主公吳賢的眼線監視沈君——他還真不知道沈棠最近又有什麼大動作,下意識擰眉。

他擔心這事兒又跟自己有關……被使喚也就罷了,怕就怕消息傳回去會被人笑話。

趙奉是跟著秦禮半路投靠吳賢的。

根子上來說,不如吳賢其他幾個帳下驍將那般「純正」,實力高強的武膽武者總有那麼些傲氣,趙奉跟其他幾個相處不算很融洽。若是被他們幾個知道,難免又生波折。

他習慣性緊張。。

楊都尉卻像是沒看到他的異色。

淡笑:「嗯,據說會十分熱鬧。」

這消息還鬧得不小,連楊都尉這樣獨來獨往的也聽了好幾耳朵,被勾起興趣。

趙奉默默記下這件小事。

伸手接過兩壇據說有十八年的杜康珍藏,點頭,得了好酒還不忘表示一二,開口邀請楊都尉:「若真有意思,那是得湊個熱鬧。楊公幾時下工,你我不如喝上兩盅?」

楊都尉:「隨時都行。」

有人邀請喝酒,他也不想拒絕。

抬手招來一人替自己的班,與趙奉去臨街食肆找了一張桌子,點了兩盤小菜。

浮姑窮啊,城內物資貧乏得很。

便是食肆也沒多少好菜。

所幸美酒佳釀足夠好,彌補不足。

一口杜康下肚,趙奉道:「確實是好酒,但怎麼跟在沈君那邊喝到的一模一樣?」

這壇杜康酒不似新釀。濃香撲鼻,

酒水清冽碧透,味道綿長回甘。

還未湊近便能嗅到濃烈撲鼻的酒香。

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佳釀。

只是——

「這杜康真有十八年?」

趙奉對這個問題非常好奇。

楊都尉道:「庫存冊子是這麼寫的。」

趙奉手中酒盅頓了頓,表情一滯。

又問:「可有其他美酒?」

楊都尉道:「有。」

趙奉問:「多少年的?」

楊都尉回答:「俱是十八年的。」

說完,又重複一句。

「庫存冊子是這麼寫的。」

趙奉:「……」

一時間,他的心情很複雜。

不用多言,這絕對也是沈君的手段。

被趙奉念叨的沈君,此時的心情也不甚美妙,甚至稱得上「暴跳如雷」。

顧池看著幾乎要抱頭貼牆走的小吏,心下狐疑,出言攔住:「這是怎得了?」

小吏見是顧池,長長舒了一口氣。

叉手見禮:「顧先生。」

小吏小心翼翼往遠處沈棠的辦公方向偷瞄,眼角眉梢帶著些許的畏懼,這才回答道:「是沈君,沈君這會兒心情有些不愉。」

他斟酌著描述沈棠的情況。

顧池問:「主公為何心情不愉?」

他跟沈棠私下也算「狼狽為奸」式的「心有靈犀」,後者總喜歡借他的口說些不符合她表面光風霽月人設的「餿主意」。懶得開口,連吩咐他辦什麼事情都是在心裏叨叨。

顧池能窺探到外人看不到的「沈君的另一面」——例如,在外人看來溫和開朗、粗枝大葉的沈君,其實相當內斂克制。

對自己人,她不吝嗇笑容喜悅的同時,又極其「吝嗇」真實的負面情緒。若非情緒達到謀個臨界值,她再憤怒也會克制,而不是連小吏都被嚇得噤若寒蟬、如臨大敵。

這可太少見了。

小吏小聲道:「似乎因為上次的事情。」

顧池不解:「上次的事情?」

小吏提醒他:「朱家村。」

「朱家村那夥人不是都發落完了?」

小吏說道:「朱家村那一夥是解決了,但虞紫小娘子的阿娘不是曾被賣到莊家村?沈君也派了人去了一趟莊家村……」

顧池翻了翻記憶,的確有這樁事情。

虞紫的母親,被略賣人被賣給莊家村的父子三人,但因為虞美人始終不肯就範,三年都不曾生下父子三人期望的子嗣,於是被退貨回去。三人又從略賣人,也就是虞紫的阿翁阿婆手中換了另一個愚癡的婦人。

沈棠派出去的人救下這名婦人。

一番探查,發現婦人被朱氏老夫婦略賣前,有正經丈夫,她的丈夫是個獵戶,始終沒放棄找尋她。獵戶聽聞此事找了過來,準備要回妻子,上告莊老賴頭父子三人。

原本還要上告朱氏老夫婦,但朱氏老夫婦已經去找閻王爺報道了。

上告過程並不順利。

受到了一些小小的阻撓。

顧池仔細聽完,說道:「著實可恨,但還不至於讓主公這般大動肝火——」

這樁案子清晰明了。

應該是不會有其他反轉的。

莊家村老賴頭三個一個都別想逃。

「真正讓沈君動肝火的不是這案子,是阻撓這案子的幾個刁民。那獵戶之妻被兩度易手,陷身魔窟一十六載,期間被迫產下五子一女,最年長的孩子也已經十五歲……」小吏壓低聲音道,「沈君要清算,結果最年長的孩子上告陳情,希望寬宥……」

顧池聞言,眉頭一挑。

「寬宥?寬宥誰?」

小吏反問:「還能有誰?自是他們那些個阿爹唄,狀書還直接寫『母愚癡,父憐其流離而收之,非與略賣勾結』,聽聽,人家這還是做好事,更不是搶佔人【妻】……」

親生的兒子都跳出來維護生父。

聯名擔保生父的清白。

他們作為證人,否認毒打強迫獵戶之妻的事實,甚至在同村其他村民幫助下,說生母是失憶流浪至此被生父收留,他們也是正經成了婚的正經夫妻,而非略賣。

婚後也有一段時間恩愛時光。

一男一女不恩愛怎麼會連著生孩子?一個女人不愛丈夫怎麼會願意給他生這麼多孩子?那孩子的狀書還懷疑獵戶誣告,畢竟女人已經傻了,誰又能證明獵戶說辭?

可不就任由獵戶編排。

相較於獵戶的話,作為女人親生子的他,說出來的話顯然是更加有力的。

希望沈君無罪釋放其父。

並且恢復其名譽。

小吏看到狀書的時候,瑟瑟發抖。

他已經能預料到沈君的臉色有多黑。

果不其然,沈君的臉啊,跟颳了七八層鍋底灰攪拌的膩子一樣,陰沉沉得嚇人。

小吏被嚇得心臟有些遭不住。

顧池:「這可真是廁所開大燈了……」

小吏不解:「何意?」

顧池道:「找屎。」

主公的俏皮話就是有意思。

只是小吏聽得一頭霧水。

顧池過去的時候,隔著好長一段距離就聽到沈棠心聲暴躁輸出各種垃圾話。

「主公,顧池求見。」

屋內傳來沈棠的聲音:「進來。」

沈棠余怒未消,顧池看著她頭頂碎發幾乎要被火氣衝起來,出言勸慰:「主公無需為那種小人動怒傷肝,真不值當。」

「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心寒。」

顧池贊同:「如虞紫小娘子那般心性澄澈、恩怨分明的,畢竟是極少數。」

孕育他們的原生家庭就是一條腥臭汙濁的臭水溝,汲取這樣的養分長大,真正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又能有幾人?

顧池淺笑著道:「不是有句俗話叫『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打地洞』?這話雖不絕對,但總有幾分道理。有虞紫這般的存在,固然欣喜。若無,也不用寒心。」

沈君的情緒是很珍貴的。

那等刁民,不配。

沈棠稍稍調整自己的情緒。

又聽顧池問:「主公準備如何處置?」

以沈棠如今在浮姑城的影響力,她完全可以一言堂,不用去顧忌那兩個刁民,但這是壞榜樣,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往後難保沒有底下的人「上行下效」,罔顧律法。

還是那句話——

那等刁民,不配。

沈棠擰著眉心:「找季壽過來商議,不『名正言順』處置那幾人,我心裏不舒坦。我心裏不舒坦,他們的祖墳都別想安生!」

用最無害的表情說最狠的話。

顧池:「唯。」

這事兒解決起來也非常簡單。

康時作為精通庚、辛兩國律法漏洞,並且在漏洞暢遊翱翔的「法外狂徒」,稍稍指點一番便讓沈棠豁然開朗。臉上的冷意似冰雪消融,口中還發出不懷好意的「嘿嘿」笑聲。

無罪是不可能無罪的。

女人與之後兩任買家,不是頂替另一個陌生女人登記的戶冊,便是乾脆沒過明路,也就是說,夫妻二人關係不作數,以通【奸】論處。若是兩任買家狡辯沒碰過女人,雖有「夫妻之名」但無「夫妻之實」,那幾個大活人子嗣怎麼說?

一男一女沒有「夫妻之實」怎麼生孩子?

孩子的狀書,理都不用理。

不過——

念起孝心可嘉,以辛國律法,孝子孝女是可以替年邁父母分擔懲罰的。

沈棠詫異:「還有這麼奇葩的?」

康時道:「有啊。」

假設俱五刑,落在二人身上就是各承擔一半,身體雖殘疾,但小命保住了。

如果「孝子」替死也不是不可以。

其父要為「孝子」戴孝,且三年不樂。

前面一句是無恥。

後面一句是遮羞布。

沈棠聞言,無語了半晌。

「好傢夥,這是生了個復活甲啊。」

康時不懂「復活甲」是啥玩意兒,但聯繫上下文也能分析出來大致意思,他無奈道:「這一條就是辛國權貴用來避險的,也是辛國治理混亂的一個縮影吧……」

自己的命的確只有一條。

但自己可不止生一個孩子啊。

嫡子嫡女、庶子庶女,甚至辛國即將滅國的後期,還有臨時收養義子義女來強行替死的,從上至下都潰爛發臭。這是康時最不喜歡的一條,見了都要皺眉唾罵兩下。

不過,康時沒想到它還能派上用場。

當然了,沈棠沒用。犯不著為了整幾個她看不順眼的小白眼狼,開這種壞頭。一旦沈棠用了,便相當於親自承認「它」在自己治下的「合法性」,其後患無窮啊。

直到這件令人不悅的破事揭過,沈棠的心情才好轉,再加上「第一屆浮姑城新年運動會」即將開幕,她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關注運動會場的準備情況。

說是會場,其實就是圈出一塊地方。

根本沒有下多少功夫。

倒是會場附近的小集市耗費了心思。

不過,沈棠還沒親眼看過。

這一日,她靠著內卷手段,提前一個時辰處理完今日份的工作量,揉著酸脹的脖子和手腕,晃蕩著上了街。誰也不知道這個悄悄混入人群的明艷少年,就是河尹郡的沈君。

冬日的天黑得比較早。

才這個點,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臨時搭建的小集市卻掛起了燈籠。

整齊劃一,燈籠上貼著「沈」字。

沈棠微微愕然。

她整日被公務淹沒,忙起來就是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年,極少出來逛街——嗯,浮姑城物資匱乏,也實在沒什麼好逛的。

但她沒想到,小集市已經「富裕」到能掛燈籠了,雖然不多,也不是非常亮,但相較於一入夜就黑漆漆一片的浮姑城而言,這些燈籠散發出來的光便是黑夜中的璀璨明燈。

頭頂的天幕群星浩瀚。

地上的浮姑城……

遲早也會燈火不息,夜如白晝。

成為入夜之後,地上的一顆璀璨明珠。

驀地,一種難言成就感湧上心頭。

在其他地方很常見的夜市,在浮姑城卻是非常罕見的。沈棠看到小集市人影綽綽,唇角勾起欣慰淺笑。湊近,卻發現不少行人都往某處靠攏,她好奇心爆棚地擠上去。

隨便拍拍身邊的庶民。

「老鄉,你們這是看什麼呢?」

被拍肩膀的庶民隻匆匆看她一眼。

周遭光線不亮,沈棠又斜戴著路上隨手買的白底紅文九尾狐面具,庶民並未認出這名少年就是浮姑城庶民都敬仰的郡守沈君。

隻隨口回答:「看摔跤。」

沈棠:「摔跤?」

「對,在比賽呢。」

沈棠口中嘀咕。

「運動會不是還沒開始嗎?」

開始是還沒開始,但為了獲得好成績,拿下沈君頒發的神秘獎品,同時也為了試探其他對手的底子,少不得出來練練,順便熟悉熟悉會場環境。會場都是露天的,一群彪形大漢光著膀子扭打,庶民可不就喜聞樂見來湊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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