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西北城中。

顧長昀和歐陽宸從西北大營離開以後，便打算再去尋尋蹤跡。

他們奉了胡宗的命令，來搜尋那消失的突厥首領。

柳城是這西北眾城中最繁華的，按理來說，這逃逸也不會逃到這裡來，可說不定呢，人多口雜的。

他們並肩走在柳城的街道上，街上熙熙攘攘，要喝著賣風箏的，賣糖人的，挑著一副擔子賣餛飩的。路過一家賣手工面具的小攤子的時候，顧長昀看了那處幾眼。

頭上綁著灰藍布條的小販見狀，便熱情地叫住了歐陽宸和顧長昀。

「兩位公子，看看我這面具，是親生做的。」歐陽宸和顧長昀對視一眼，似乎有些警惕。

怎麼這小販一眼就叫住了他們，著實可疑！

小販看出他們二人似乎有些防備，便瞭然地說道:「兩位公子不是本地人罷?害，我們柳城人都好客哎。」

然後又拿了個小狼面具戴在自己臉上，問到:「不錯罷，這都是我媳婦兒自己做的，精緻得很。許多娘子都喜歡嘞。」

兩人皆識人無數，看他這些舉動便知道這中年男子只是個普通小販，當下便掏出幾個銅幣拋給他:「是，很可愛，來兩個吧，老闆。」

小販忙不迭接了銀子，開心地應道「哎，好嘞，謝謝兩位公子。」

顧長昀接過，接著笑眯眯地對小販問到:「老闆是這柳城人，最近可聽說有突厥的消息?」

小販聞言，也不笑了，似乎很怕被人看見地對顧長昀說道:「最近著城裡查的嚴，兩位還是不要打聽了好。」

歐陽宸和顧長昀聽罷，眼睛一亮。

聽這意思，這老闆好像是知道些什麼。

於是歐陽宸捏了捏顧長昀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說話。

歐陽宸小販說道:「老闆誤會了，我們兩人初來乍到的，本想來這邊開店，擔心有安全隱患罷了。」

果然，那老闆聽完歐陽宸的來意，便鬆了口氣，他們老百姓也是怕事的，走漏了什麼消息也承擔不起。

況且，最近這突厥的事可是敏感得很，可市井之中總會有點小道消息。

果然，那老闆便神秘兮兮地開口:「兩位公子可小心點，聽說最近城中要搜突厥人了，這突厥人若是躲在城中，那保不齊會亂殺人吶！」

顧長昀和歐陽宸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頭緒。

兩人離開之後，便回到了客棧。

顧長昀坐下之後，倒了杯茶給自己，問歐陽宸道:「長昀，你覺得那老闆的消息可信嗎?」

歐陽宸搖了搖頭:「十有八九是真的。」說罷，又看了眼茶杯，想道，長昀真是暴脾氣，好歹一起奔波了這麼久，就因為路上鬧了點不愉快，這倒都不給我倒了。

顧長昀微笑:「歐陽將軍這麼厲害?那你倒是說說。」

歐陽宸嘆了口氣，「小顧將軍求人是不是得有點誠意。」說罷，示意顧長昀給他倒杯茶。

「嗤，擺譜就你最會，愛說不說。」顧長昀把杯子「啪」地一聲放下，茶水濺了出來。

歐陽宸哈哈大笑，這廝，從小到大脾氣就不好。

歐陽宸笑了一會，才慢條斯理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貓咪面具。

顧長昀從小就喜歡貓咪，他家的後院啥都沒有，就養了一大窩流浪貓。

顧長昀一看到狐狸面具，瞬間沒了脾氣，一把搶過面具，神色歡喜。

他頗為粗暴地倒了杯茶:「給給給，喝死你得了。」

歐陽宸笑著接過，喝了幾口潤了潤喉嚨。

……

此時的一處小巷子裡。

一個黑衣人手裡拿著一封滿是血跡的信，神色狠厲地低聲:「呵，歐陽宸，你是來送死。」

說罷，他又迅速地沿著小巷口隱蔽地消失了。

幾日後。

城裡的一個公子，天剛蒙蒙亮便拿著一個寶盒，鬼鬼祟祟地上了馬車。

顧長昀在客棧裡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敲門，是以有些不耐煩，便叫來那送信去的夥計，問道:「你那天真的有去送信?」

那夥計顫顫巍巍，有點害怕。

歐陽宸不贊同地看了顧長昀一眼，對那夥計說:「可有把信送到?」

那夥計才鎮靜了些，恭敬地回道:「公子，小人確實有把信送到。」

說罷，他從袖口裡掏出幾顆碎銀，靦腆道:「這是小人的賞錢。」

顧長昀看到那柳城規格的銀子，才相信，又一臉不耐地嘀咕:「也太慢了。」

差不多一炷香過後房間的門才被推開。

來人帶著面具，兩人看到那熟悉的皆是震驚。

「怎麼是你?」顧長昀問道。

歐陽宸也緊緊地盯著來人，眼裡有不可置信地神色。

而來人只是一言不發，自顧自地坐下，拿出了一個金鐲子。

顧長昀狐疑地接過，看完便是臉色一黑:「褚贏！你這是再幹什麼！」他的語氣狠厲，像是在忍耐著怒氣。

那人還是沒有言語，又拿出一封信，裡面是顧長昀派人去送的信。

歐陽宸拿過一看，語氣冷了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眼睛裡滿是失望，還有一點不忍。

「停手吧，放他走。」對面的人終於開口了，聲音清冽，但又沙啞。

「不可能！」顧長昀一把站了起來，向那人吼道。

「褚贏，你的良心呢！」顧長昀眼睛猩紅地問道。

褚贏依舊一言不發，像是對兩人的失控無動於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放在桌下的手捏的很緊。

「我想帶他走，你們攔不住我。」片刻之後，他冷哼了一聲。

顧長昀隻覺得血氣直直地網上沖。

「那我就要了你的命！」說罷，便一掌往褚贏的胸口拍去。

褚贏沒有躲開，生生受了顧長昀一掌，吐出了一口血。

他絲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從今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說罷，便直接跳窗而走，顧長昀想追，歐陽宸攔住了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