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明公是怎麼說的？」

趙鹹余：「動機為國為民，過程傷筋動骨，結果不盡人意，但是，未來仍可期！」

皇帝黑了臉：「結果怎麼就不盡人意了？我大頌的國庫比三十年前要豐盈許多！人口也比那時候增加了三成！」

李禛在旁邊解釋：「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說，國力增強了一些，但並未達到預期，周邊幾個國家都還敢來攻打咱們！

百姓的生活有所改善，但獲利最多的，卻不是百姓，而是少部分權貴。

總之，變法是好的，但有些細節還需要完善，相信以後會越來越好！」

皇帝：「呵！這是他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李禛：「他的意思。」

皇帝：「那你的意思呢？」

李禛：「臣以為，做的好做的不好，都與人有關。

人性有多面，面對誘惑以及複雜的環境，每個人都可能有把持不住的時候。

如果將來太子殿下執政，臣會建議，堅決執行變法制度，但要堵住制度的漏洞，完善律法，加大監督力度！

而還有，堅決不能針對某一部分人痛下殺手！例如大相公的族人，我會建議太子殿下摒棄成見，對他們一視同仁，以對社稷之功論功行賞，而不是以人情親疏來給予地位財富。」

皇帝笑了一下，說：「就沖你這番話，你就做他的輔政大臣吧！我會封你為攝政王，在小五年滿二十歲之前，由你來決斷朝政。」

趙鹹余猛然瞪大眼睛：「啊？爹！這怎麼可以？！他現在才是個三品官兒，就已經一天到晚對我指手畫腳的！您要讓他做我的主？您乾脆讓他做這個皇帝好了！」

皇帝不理他，而是問李禛：「李禛，你願意嗎？」

李禛鄭重地拱手行禮：「臣願意。」

「我不願意！爹，你可以給他陞官兒，但是你不能讓他壓我一頭啊！你這讓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呢？我是他舅，我還得聽他的？您讓我面子往哪兒擱呢？！」

皇帝：「那就這樣吧！你們先回去吧。」

趙鹹余：「爹？您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您不能封他為攝政王！他才多大呀？你讓別人怎麼想呢？別人會不會說你任人唯親呢？」

皇帝：「滿朝文武，除了你，沒有不服李禛的！你有空在這兒跟我囉嗦，不如回去好好寫一篇治國策論來！如果我覺得你能做好一個皇帝，我就不讓他做攝政王，讓他天天給你磨墨端茶！」

趙鹹余嘟著嘴，無比委屈。

他們走了以後，隱約還聽到趙鹹余的聲音傳進來：「……你聽到沒？等我滿了二十，你就得給我磨墨端茶！誒？我爹的意思，是不是讓你做我的貼身小黃門？哈哈哈……」

……

大相公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半天沒有說話。

皇帝看著他：「你聽到剛才他們的話，摒棄你的成見，平心而論，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大相公垂著頭，還是不說話。

「德明。」皇帝語重心長地叫道，「當年，我曾跟你許下諾言，此生君臣攜手，進退與共，絕不相負！我不願負你！所以邀你同行！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不想跟我一起出去浪跡一回天涯嗎？」

大相公默然跪倒在地，扶著皇帝的膝蓋，流下了羞愧的眼淚：「陛下！臣懂了！您退位，不僅是為身體故！您也為保全臣這一脈人！」

皇帝拍拍他的肩膀，說：「回去準備小五的登基大典吧！回頭我帶你去相國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