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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許》第33章
徐當的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下意識抬手啪一下打在劉媚瀾的頭上。「有你這般跟師父說話的嗎?」他假意訓斥,但還是心疼地將劉媚瀾剛剛被打的地方摸了摸。他知道自己下手從來都沒有一個輕重,又覺劉媚瀾即使被打了也不吭聲,便出言詢問,「沒事吧我看看有沒有把你打疼了?」

劉媚瀾搖了搖頭,沒事,不疼。師父下手很輕的,師父要是教我鐵頭功,那以後怎麼打都不心疼了。劉媚瀾笑得像一隻小狐狸,徐噹噹即收回放在她頭上的手,無奈地嘆口氣,「你啊,也得虧我現在是你師父,若是換了旁人,指定是要生氣的。女娃家,為何要學鐵頭功呢。」

劉媚瀾想了想,「大概是因為、我也不清楚,師父覺得呢?」劉媚瀾實在是不敢將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告訴徐當,於是便有了要問徐當的想法。徐當之前一直走南闖北的,相對來說也是見過不少世面,對於鐵頭功這一說,他是在一次比武招親的時候看見的,那還是一位大胖和尚。

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說這件事情,徐當一時間想了很多開頭的辦法,但都被他一一否決掉了。終於他扶著額頭,跟劉媚瀾說,「我覺著這東西完全是毫無用處,跟拳法一樣,都是需要花長時間修習。學成之後,頭如鐵一般堅固,聽上去倒是挺好的,但是吧,除了比試之外、」

「真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用處」,徐當撓了撓頭,「我所見過的都是和尚在耍,身材一般都很、怎麼說,沒有人家那樣的體格,即使是學了,也沒什麼用。要是遇見橫的,那更是、罷了。我從未學過,你若是想學,日後碰見有緣人,便請他教教你,也算是能了卻了你的一樁小心願。」

「哦哦,那師父能答應我現在就教我剛剛那個、額、跳得有點遠。」劉媚瀾道,徐當皺了皺眉,「不是說之後再教你,你現在學成有何用?」他問,劉媚瀾笑了笑,「這不是學會之後,來回也方便。不用跑太遠了,直接一跳就能回來。還能,總之應該會方便不少,就、會方便不少。」

「唉,這東西不應急於一時。我先問你今日教你的,你都會了?」徐當問,劉媚瀾一臉驕傲,「當然會了,我還會卜。就像師父那樣,多少能算出來點事情,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徐當簡直是有點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劉媚瀾難道真的就跟他想的一樣?「你今日算出來什麼事情?」

「額,故人來訪。但是不知道是誰,說她會帶著我和我娘去別的地方。」劉媚瀾道,徐當轉身,掐指算了算,還真就和劉媚瀾算的是一模一樣。只是這樣一來,徐當不禁有些犯難。劉媚瀾見他沒什麼反應,便跑到他面前。徐當就像是被人發現幹壞事了一樣,慌忙放下手背到身後。

「師父,你幹什麼呢?神神秘秘的,我算的是準還是不準啊。」劉媚瀾問,徐當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徘徊琢磨半天,這才點了點頭。「真的?」劉媚瀾一臉驚喜,急忙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笑得太大聲。「就這麼高興啊」,沒良心的孩子,虧我還處處事事都為你著想。

劉媚瀾趕忙將自己的手拿下來,但是沒過多久又噗嗤一聲笑出來。簡直就快要到了前仰後合,直不起腰的地步了。徐當嘖聲,看著劉媚瀾像傻子一樣的模樣,實在不想承認她是自己的徒弟。雖然很丟人,但是這也是孩子該有的樣子了,「行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冷呢。」

「哦哦知道了」,劉媚瀾趕忙將笑容收起。看著徐當,等人都走到家門口了,她才突然想起自己要學武術。「那個師父,我跟你說的那個你可千萬別忘了啊。」她大聲提醒著徐當,徐當擺了擺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說完後,直接就將門給關住了,劉媚瀾見門關上,也回去了。

徐當背靠在門上,感覺到劉媚瀾差不多已經回去了,這才打開門。外面確實已經沒有了劉媚瀾的身影。往旁邊看去,劉媚瀾家的方向連燈都看不見,看來的確是回去睡著了。徐當單手撐著門,將門給大敞著。「睡這麼快?我怎麼就是不信呢。」話剛說完,劉媚瀾的聲音就傳過來。

「師父,你可千萬別忘了啊。」徐當嚇得差點都沒撐住門框直接過去,踉蹌一下,才站直身子。「知道了,不是都告訴過你了,快回去,都這麼晚了。」、「哦,知道了。」劉媚瀾這才打開門回了家,徐當長呼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後退一步將自家的門給關上,走到茶桌的前面。

將桌子上已經涼透了的茶一飲而盡,又抬起胳膊擦了擦嘴,這才稍微平復下心情。徐當轉過身,突然看見香燃燒到一半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鼻子。他走到櫃子前,又拿了香過來。拜了拜,一邊對燃,一邊道,「道理我都明白,就是感覺有點可惜,我這一身的本事,穿不下去。」

「唉」,說著徐當突然長嘆了口氣,「這不就是跟人學了大半輩子也沒能混來一個官當是一個模樣,這也不是想多少的緣故了。就是覺著不甘心,拚到死沒有一個結果,想想都叫人難受。」徐當將香插在香爐上,後走到床前面,抬手解著自己那殘帶著血的衣服,皺著的眉頭始終鎖著。

昏暗的燈光照在他滿是憂鬱的臉上,他深吸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劉媚瀾說完那句話之後,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點不對勁了。脫了衣服,他倒頭躺在床上。清冷的寒風從窗戶縫中鑽進來,徐當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他獃獃地看著床邊的掛件,忍不住抬手,抓住晃了一兩下。

掛件左右搖擺,影子浮現在他的臉上。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這影子總會在他的鼻子兩邊晃悠。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當終於閉上了眼睛。他一隻手撐在自己的腦後,一隻手護著自己的肚子。長夜漫漫,他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睡著,直到第二天天亮起來。

他才漸漸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伸了伸懶腰。抬眼看見外面的天還比較暗,於是便抓起一旁的被子將自己的身子蓋住準備接著睡。但是這時候,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徐當有些煩躁地睜開眼,起身往門口走去。還沒到門口,劉媚瀾的聲音便從外面傳來,「師父,飯在門口。」

飯?徐當愣住。劉媚瀾說完這一句之後就匆匆忙忙回了家,等徐當打開門時,劉媚瀾早已經不見了身影。徐當看著自己門前還在冒著熱氣的飯菜,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怎麼說,感覺這當人的師父還是挺好的。首先一點是每天都會有人給送飯,他揉了揉鼻子,將飯端起來關門。

回到屋內,他將飯放在桌子上,洗漱一番之後,換了一套從未穿過的新衣服穿著坐在桌前。菜已經是溫熱,並沒有剛剛端過來的時候的那個溫度,可徐當吃起來依舊是津津有味的,想來之前師父也是這個心情吧。徐當忍不住多吃了幾口,比往日吃的還要多一點,吃完後將碗洗完。

準備送過去時,又突然想起還有什麼沒有給她。對了拜師!想到這,他突然將洗好的碗筷放在桌子上,又快步跑到另一桌子前,將紙和筆拿出來。在紙上寫完,又將紙給疊好。他帶著這些出門,剛巧遇見劉媚瀾出門倒水。劉媚瀾看見他也是一驚,在看見徐當手上拿著洗好的碗筷。

她更是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這、師父,你直接給我讓我洗就好了,怎麼還……」她有些為難,徐當打開門,將碗筷盤子都遞給她。劉媚瀾看了看盤子,又看了看他,隻好先將盆放在地上,將他給她的盤子接過來。原本還有些隨性,直到感覺盤子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有些驚喜。

「師父,你在盤子下面放了什麼啊?」劉媚瀾問,徐當想了想,「沒什麼,這是應該給你的,你收下就行了。」說完便轉過身往回走去,走到一半,他又忽然停住,轉過身看向劉媚瀾,「收拾完之後,到我這來,我給你教點別的下來的東西。」話落,他又覺得有點不放心,於是補充。

「記住是忙完再過來啊,不要忙到一半就過來。」徐當囑咐,劉媚瀾看他一臉神秘的樣子,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大驚喜,趕忙答應,「好好,我很快的。」得到回應,徐當這才回到家。劉媚瀾急忙回進廚房,將盤子下面的紙拿出來看。在看到上面的字跡之後,她整個人都有點不淡定了。

這果然是給她的,劉媚瀾像是得到了什麼寶物一樣將紙放進自己衣服裡收好。一臉輕鬆,蘇寧都忍不住問她是不是突然遇見了什麼好事。劉媚瀾笑了笑,沒有明說。在處理好一切之後,她來到徐當門前已經是大中午了。劉媚瀾站在徐當門口,抬手敲門之前,還停頓了一會兒大氣。

只是她的手剛落下,門板都還沒有敲響,裏面的徐當便早已經察覺她的存在。「進」,男聲透過門傳出,劉媚瀾將門給打開,看見徐當正端坐在桌前,一邊看書,一邊喝茶。一旁還放著香爐,爐中陣陣的香霧升起,都一致地往徐當的方向處飛去。「師父,我來了」,劉媚瀾走到桌前。

徐當嗯了聲,將茶放到一邊,指了指面前的位置,「你坐吧。」劉媚瀾聽後坐在他的面前,「師父,今日教我什麼啊。」劉媚瀾問,徐當將自己手上的書放在她面前。「道家是最為看重師承的,為師當年也是這樣過來的。如今為師要告訴你的是,有些東西不用教自己看也能看明白。」

「自己看?」劉媚瀾反問,徐當點了點頭,「你現在翻開來看看,有什麼東西是你看不懂的。」徐當道,劉媚瀾將面前的書打開,裏面講的幾乎都是大道理。雖然很大,但是粗俗地理解一遍還是能看懂的。「部分都可以看懂」,劉媚瀾將自己的心得告訴徐當,徐當搖了搖頭,「你再看」。

劉媚瀾這下不翻書了,「師父,你是不是嫌我煩不準備教我了。」她哪裏敢再看下去,感覺這就像是散夥飯一樣,吃了這頓飯,就再也不是好友了。徐當笑了笑,「你能看懂,但是你不願意跟我說。劉媚瀾,這樣告訴你,你我師徒並非天定,而是我自己要收你為徒,你可明白?」

「這、並非天定?」劉媚瀾皺眉,她不敢想這到底是為什麼。徐當接著說,「你劉媚瀾有你的路要走,昨夜徐華已經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想,有些事情也應該讓你知道了。」徐當拿起茶壺,給一個杯子倒水,「至於我選你的原因,無非就是自私了一點,我命不長,需要一個傳承。」

「而你,就是我要選的傳承之人。」徐當將茶放在劉媚瀾的面前,「很多時候,我們都逃不過。與其想著逃避還不如踏實面對。以前我總是想,或許你在知道自己要入宮的時候,會不選擇進宮。但是我想錯了,你依舊會有進宮的念頭,就算我今日告訴你讓你不要進宮,日後你也、」

「我不會進宮」,劉媚瀾趕忙道。她急得雙手撐在桌面上,但還是說不出話來。徐當長嘆口氣,「我不是就此不要你,而是你會有自己的路要走。如今給為師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為師現在覺得能教給你的東西,就是得讓你在后宮之中能夠自在地活著,不必像他女子一樣爭鬥不休。」

劉媚瀾坐下,眼眶突然變得通紅。「師父,我知道,我聽話以後不進宮。」說著,一滴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徐當也是不忍心,遞給她一塊布讓她擦眼淚。劉媚瀾接過,「師父,我真的,我真的不會進宮的。這離京城那般遙遠,我又怎會有進宮的機會,你相信我好不好。」

「唉」,徐當長嘆口氣。他實在是很想告訴劉媚瀾,這不是人能夠控制的。但是看她如此,也是沒有了要解釋的念頭。「為師將為師會的都傳給你,你以後荒廢也好,傳下去也罷,總之,為師能有你這樣的徒弟,今生無憾。」劉媚瀾抬起頭,淚水已經將眼眶填了半滿,徐當的身影。

從她這裏看,一直非常恍惚。「師父,我真的不會進宮的。」劉媚瀾道,徐當點了點頭,「好了,先別哭了。我給你找點書,現在就教你。無論是文還是武,為師都教給你,但是你要記住,學完這些,可萬不能拿著害人。但是也別看太死,如果是旁人先挑事,大可以還回去便好。」

「師父」,劉媚瀾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但是她就是想叫徐當。好像下一瞬,徐當就能在她眼前消失不見了一樣。徐當笑了笑,站起身又給劉媚瀾找書。劉媚瀾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徐當找書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在她的心口蔓延開來,「我難道……真的、會進宮去嗎?」

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為什麼她說自己不會進宮時,徐當一直都是不信的。難道註定的,就一定註定了嗎?如果說人的一生都已經是被註定好的,那為什麼還要在世上活著。這麼一想,好像提前知道自己的一生,也並非是一件好事,沒有了期待,人活著也就沒有了意義在。

她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擦乾淨。徐當拿完書放在劉媚瀾的旁邊,劉媚瀾看向徐當。徐當給她拍了拍書,「這些全都是為師一筆一筆寫的,你看看裏面都是你要學的。」劉媚瀾低下頭,看著比自己還要高的書,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是該哭還是應該笑,「師父,你怎麼一下,額好、」

說著她突然笑起來,「怎麼了是有點多了嗎?」徐當也跟著笑著問。劉媚瀾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有點多了。」劉媚瀾說著又帶了點哭腔,惹得徐當又開始笑了起來。「你這是笑還是哭啊」,徐當問。「額,哭,哭吧」,劉媚瀾有些慌地解釋,隨後她又摸了摸比自己高的書,又笑起。

「這、這好像,真的有點多了。會不會把腦子給撐壞啊,這個。」劉媚瀾看向徐當,雖然是笑著,但是她眼裏的眼淚卻是越來越多。徐當沒有再笑了,而是蹲下身子告訴她,「嗯,這些都是你要學的。不過不要覺著難啊,為師之前也是這麼過來的,這個苦你可必須受啊你必須、」

「可是,可是這個好像真的有點多了師父。」劉媚瀾說著又開始哭了起來,徐當抬手幫她把眼淚擦掉。「好了好了,為師慢慢教你,慢慢來就都會了。」徐當哄道,劉媚瀾還是哭,眼淚猶如河水一般沒個盡頭,「可是一下學這麼多,要是以後忘了怎麼辦,忘了還能找師父教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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