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戰馬砸出去後，秦陽縱身躍起，半空中抽出「憶柔」刀，刀身出鞘的那一刻，彷彿銀龍出水，響起高亢的龍吟刀鳴！

「你也很開心吧，銅頭？這手刃仇敵的感覺！」

手腕以一個詭譎的角度發力，鋼刀脫手而出，旋轉呼嘯，在空中劃過巨大的半月弧線後，飛回到了秦陽手中。

「擦擦擦擦擦」

鋼刀飛行路徑上，一顆顆頭顱衝天而起，與它的主人生生分離，胸腔中的壓力得到釋放，噴出高聳的血柱！

這是從與魏延對戰中學到的刀技融合秦陽自身能力進化而來，由於速度奇快，刀鋒上居然沒有沾到一滴血！

迴旋斬！

身前的敵人已經被清空，秦陽躍起的身體在下落時腳尖踩踏在一匹匹戰馬身上，借力向前，這些忍飢挨餓了數日的羌人如何是他的一合之敵，秦陽過處，人仰馬翻，屍橫遍野。

已經做好戰死準備的楊老漢，獃獃地看著一路殺將出去的秦陽，如同置身夢裏。

這。。這是那個秦家的二小子？馬神威都沒有他這麼猛吧？！

夜空下，披著星光的秦陽和他手上的「憶柔」刀，就像是索命的無常，穿行於羌騎之間，每一抹寒芒亮起，必定有一名或數名羌騎倒下，生命在他手上成片收割，鮮血在空中飛灑，秦陽心神卻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空靈澄靜。

「魔鬼。。魔鬼啊！！！」

終於有羌人承受不住這詭異的死亡，崩潰大叫。

被叫聲打斷了玄妙的境界，秦陽回過神來，只見自己已經身處羌騎大軍中心位置，他的身後是一地的羌人屍體。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騰空頃刻已千裡，手決風雲驚鬼神！

面對閻羅附體一般的殺神秦陽，羌人開始出現逃兵，原本千餘騎的大部隊，被秦陽殺了一群，跑了一群，如今還堅持著的，已經不足500騎了，剩下的也戰戰兢兢，見鬼一樣盯著秦陽，失去了拔刀相向的勇氣。

他們之所以不跑，因為都是迷當的本族，他們的榮華富貴全繫於迷當一身，沒有了迷當，也就沒有了他們的未來，在弱肉強食的草原法則下，他們和他們的家眷只能成為其他氏族的奴隸，下場比死還慘！

「交出迷當，饒你們狗命！」

眼前的羌人已經喪失了鬥志，膽氣已破，剛剛的戰鬥消耗了秦陽不少體力，若是可以，秦陽也不願多造殺孽，但迷當是一定要殺的，這是自己對銅頭的承諾！

秦陽話出口，五百羌騎下意識齊齊轉頭，看向被他們圍在正中的，那個頭戴貂蟬盔、身穿華麗獸皮甲的魁梧男子，然後意識到某些想法大不敬，又轉過頭移開了視線。

「本王便是迷當！你。。你是何人？」

既然已經暴露，迷當也算一方梟雄，豈能一直做縮頭烏龜，主動出聲問道。

「我？」見正主現身，秦陽將「憶柔刀」緩緩入鞘，這個動作讓對面的羌人們齊齊鬆了口氣。

但他們沒有發現的是，秦陽身後的那片屍體湧出的鮮血，藉著夜色掩護，正緩緩向著秦陽腳下匯聚，不一會兒，便形成了一灘血池。

「揚武都尉，秦陽！」

迷當聽得秦陽自報家門，皺眉思索，怎麼也想不起有哪個人物符合眼前的少年。

「看你一身魏人裝扮，若真是那什麼都尉，如此年紀，必定被徵調至五丈原，如今孤身在此處，麾下也無一兵一卒，

真是明珠暗投。不若投奔於我，你我攜手大業可圖，許你一個左賢王之位也未嘗不可！」

迷當現在很後悔，早知道這個不起眼的村子有這麼一位殺神，借他幾個膽也不會來，現在只求能平安脫身，等回去後東山再起，老老實實當個土皇帝，這中原之地是再也不來了，至於什麼大業什麼左賢王，純粹是套話罷了，要是對方真的答應，憑那身手，自己還不得日夜提防？

鮮血在腳下越聚越多，血池也變成了血海。

秦陽一邊將精神力注入腳下血泊，正所謂血濃於水，要操控血液，需要的精神力和操控難度，比馭水要高得多。

「大王的提議倒是不錯，不過小子有一個問題，還望大王解惑。」

聽秦陽語氣有緩和，迷當心下一喜，略帶討好：「閣下有何問題，本王知無不言。」

秦陽並沒有馬上接話，而是雙手抱臂，回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楊老漢，眼神明亮，倒映著夜空的星辰：

「大王可還記得，十多年前，氐人楊千萬一族？」

話一出口，迷當臉色大變，拔出金鞘彎刀，張嘴便要下令衝殺。

未等迷當出聲，秦陽眉心玄奧符文一現即逝，右腳輕輕踏地。

霎時，腳下血浪翻騰而起，升空而起，化成一大兩小三條血色長龍，以極快的速度從迷當的嘴巴、耳朵中鑽入，只見迷當整個人如同充了氣的皮球般鼓脹起來，越脹越大，最終「嘭」地一聲，炸成漫天血花！

迷當炸開的血水又加入了原本的血龍之中，更加加劇了血龍的體量，咆哮著向那五百羌騎而去。

隨著不斷的有羌人、戰馬被血龍吞噬，炸成血花，又加入到血龍之中，使得血龍越變越大，精神力消耗也越來越多，當秦陽精神力快要耗盡時，五百羌騎只剩不足二百人。

血龍消散，還活著的這些羌人肝膽俱裂。

要說之前秦陽的身手，固然讓他們感到驚駭，但那至少還屬於人類的範疇，可現在這算什麼？這種地獄般的場景，吞噬生命的效率，難道是地府之門打開了嗎？

這個傢夥絕對不是人！

他們再一次想起了渭河畔那滔天的洪水、恐怖的巨獸，僅存的理智就此崩潰，有人哇哇大叫，拚了命抽打身下的戰馬，慌不擇路的狂奔而逃；有的丟棄武器，跪倒在地，止不住得磕頭；更有甚者已經接受不了眼睛看到的事實，直接瘋了，抽刀癲狂地在原地亂砍亂劈。

秦陽走過去，把瘋癲的傢夥一刀一個送走，沒管那些跪地磕頭的羌人，這些人已經廢了，成不了威脅。

解決了這邊的事，秦陽慢悠悠得往回走，路過楊老漢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將已經石化的楊老漢嚇了一大跳，回過了神，不敢置信地盯著秦陽。

一千人啊，整整一千個窮凶極惡的羌人，還有自己那日思夜想的仇人迷當，就這麼沒了？被一個少年獨自一人統統解決了？

楊老漢重重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說不出話。

——

羌人的事情已經解決，銅頭的死訊也已經告知楊老漢，可以說秦陽這次回來的目的已經完成，甚至還有額外收穫。

肆虐西北十餘年的迷當一族，今日盡皆授首，接下來不出意外的話，羌人部落之間會忙著內戰，爭奪迷當留下的權力空檔，雍涼之地的百姓們也能過上幾年安穩日子了。

秦陽打算走了，算算時間，邱樂那邊時空通道應該已經修復。

青陽並不打算再去看望這具身體的娘親和幼妹。這個事情還是交給原本的主人去做好了。

尋了一處隱蔽的山坳，青陽將身體靠坐在一棵大樹底下，以免等自己走了以後，身體受到什麼傷害。

深秋的夜晚，山風中帶上了絲絲寒意，秦陽坐在樹下眺望遠處的村子，只見燈火星星，人們舉著火把在歡慶著羌人的覆滅，那記憶裡和銅頭結拜的曬穀場上，人頭攢動，圍著篝火唱著、跳著，以秦陽的視力，甚至看到了這具身體本人的娘親和小妹秦小丫。

她們的笑容中帶著落寞，想必是在思念秦陽吧。

將憶柔刀最後一次捧在手心打量，冷冽的刀身襯著星光，倒映出秦陽的面容，少年的稚嫩中帶著英氣，清秀的面龐有著書卷氣，眼睛明亮如星辰。

看著刀身熠熠流光，秦陽慢慢出了神，刀身上映出的面容也顯得不那麼真切，好似有一張張臉交替變換：

銅頭、張半仙、王伯、郭淮、馬岱、魏延、薑維、諸葛亮，他們每個人都在沖著秦陽笑著，彷彿在做最後告別。

掏出信息節點打開，等了一會兒後，點點星光灑落秦陽身上，逐漸將他全身包裹。

永別了，各位！謝謝你們讓我領略了不同的人生，認識你們是我秦陽的幸運，謝謝！

正是因為有你們，這個時代才如此的波瀾壯闊。你們，就是這個時代最璀璨的星辰！

是夜，雍州隴西郡襄武縣土坑村的一處山坳，星光大作，宛如神跡。

第二天村民們前去查看，在一棵大楊樹下發現了正在酣睡的秦家二小子。而楊千萬，楊老漢，在大仇得報心願已了後，於當天夜裏，喝光了整整一罈子酒，帶著笑容離開了人世。

彌留之際，他看見了溫柔賢淑的妻子柔娘、體魄強健的大兒子楊鐵、機靈聰慧的小兒子楊銅正微笑著向他迎來，他張開雙臂，幸福地擁抱了他們。。。

（第一卷，星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