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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奪鳳印》第69章 吃醋
太后言畢就不再多問,面色沉了沉,又說:「哀家聽說,你近來很喜歡那個孫氏,昨日還封她當了淑女,如今也算宮裏正經的主子了?」

這話本也沒有什麼,不過母子間的一句關心,但因當著徐思婉的面問出來,就變得有些尷尬。

皇帝咳了一聲:「孫淑女乖巧,改日讓她來向母后問安。」

太后淡然:「不必了,一個小淑女,哀家沒心思見她。若她真是個懂事的,來日自有榮華富貴等著她,到時再來像哀家問安也不遲。」

「諾。」皇帝頷首,不欲再多說此事,轉而向崔嬤嬤詢問起了太后的病情。

等崔嬤嬤答得差不多,楚舒月也端回了石斛銀耳羹,徐思婉伸手接過,邊坐回床邊的綉墩上服侍太后用銀耳羹邊笑道:「臣妾今日想到陛下或許會來,晨起下廚給陛下頓了盞湯,這會兒應該也快好了。」言畢又吩咐楚舒月,「眼下沒什麼事,少使去廚房替我盯著火候吧。燉好了就端來,請陛下趁熱用。」

楚舒月再行福身告退,皇帝沒說什麼,太后垂眸用著銀耳羹,也不多言。

皇帝這日在長樂宮待了約莫半個時辰,離開時太后命徐思婉前去相送,再回霜華宮歇上一歇。徐思婉便帶著楚舒月一併告了退。

崔嬤嬤猶自守在太后病榻旁,等他們離了長樂宮,才上前道:「奴婢瞧著,倩貴嬪這是有意將楚少使往陛下跟前推呢,太后娘娘不管?」

太后輕笑:「這有什麼可管的?」

崔嬤嬤道:「楚少使是因想陷害瑩婕妤才落的罪,這樣心思惡毒的人,如何好侍奉陛下?」

太后不由瞥她:「說出這樣的話,你莫不是老糊塗了?宮裏的女人這麼多,皇帝就一個,她們誰能沒有心眼兒,無非就是被不被發現的分別。莫說楚少使,就是倩貴嬪日日在哀家跟前盡孝,想來也別有打算。哀家自己日子過得舒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若事事都要追究,如何追究得過來?」

崔嬤嬤欠身:「道理自是這樣。奴婢只是覺得她們從前就有舊怨,如今倩貴嬪這樣,來得實在蹊蹺,怕會出事,再鬧得后宮不寧。」

「是蹊蹺,這丫頭心思是不少的。」太后含著笑搖搖頭,「但是,罷了,后宮就沒有太平過。倩貴嬪好歹還是個好心的,偶爾生些事,哀家也不是容不得。再說,她心裏頭究竟什麼打算哀家雖不清楚,但楚少使從前是林嬪的人,想來這事也不過是沖著林嬪去。林嬪鬧出那麼不堪的事,沒了也好,免得留在那裏讓宮裏宮外議論紛紛。」

崔嬤嬤在太后身邊服侍了一輩子,一聽這話,心知太后存了借刀殺人的心,也就不再多勸。

霜華宮中,原是被太后支去送皇帝的徐思婉反被皇帝一路送回了拈玫閣。他道紫宸殿還有事,無法在拈玫閣中多留,她也不惱,銜著笑想了想,隻說:「臣妾小歇一會兒,便也還要回長樂宮侍奉。但臣妾為陛下新製了一身寢衣,只差收針了。臣妾原本想請陛下直接試試,現下既都不得空,一會兒臣妾縫好就讓人送去紫宸殿給陛下,如何?」

「好。」他欣然應允,凝視著她,眼底泛出幾縷愧色,「朕今晚過來陪你。」

這話一說,她心裏就想笑。過去這二十多日裏,他幾乎日日枕在孫少使的溫柔鄉裡尋歡作樂,如今瞧著倒對她還很有情,生怕她難過似的,實在是不必。

但她面上自是遮掩得很好,含蓄地低下頭,掩飾住眼底的哀傷,沉靜地笑道:「臣妾不打緊的,陛下若有事要忙,不必時時記掛臣妾,只要心裏有臣妾就行了。」

「朕自然心裏有你。」他說得定定,語畢往眼一睇,隨意招手喚來個宮人,「你,若朕今晚忙得忘了過來,你就去紫宸殿提醒朕,莫讓貴嬪等久了。」

上前聽命的小哲子忙垂眸:「諾,下奴記住了。」

徐思婉面上泛開紅暈,眼底含著無盡的柔情蜜意垂眸恭送。

待他轉身離開,她就回房去取了那身寢衣。這寢衣其實早已製好,都在房中放了幾日了,她方才說還沒製完,只是不想親手交給他。

她便在一刻後將那寢衣交給了楚舒月,告訴她說:「你拿去送到紫宸殿。若殿門口的宮人要你直接交給他們,你就說是我吩咐你必須親自交到陛下手裏。」

「好。」楚舒月伸手接過,狐疑的目光在她面上停了良久,但見她什麼都不說,她終是也沒有再問。

她這一去一回來得很快,回房後,徐思婉問她:「如何?」

她道:「臣妾進了內殿,但陛下什麼都沒說,臣妾放下寢衣就退下了。」

「無妨。」她笑一聲,「做得不錯,你去歇著吧。」

楚舒月屏息,又經一番猶豫後,終是忍不住地想問:「那寢衣……」

「寢衣裡什麼也沒有,我一針一線認真縫的,穿著舒服得很。」徐思婉口吻悠悠,言畢看向她,「我說過不會推你去送死,就是不會。況且我若想害你,還用這樣栽贓?眼瞧著陛下比我還討厭你呢。」

楚舒月定住氣,垂首福身:「臣妾告退。」

徐思婉不再多言一字,任由她去了,揚音喚來小林子,笑道:「你去尚工局尚服局都跑一趟,去尚工局為楚少使挑兩套新的首飾,要她這個身份能用的,卻也要好看;再去尚服局挑幾匹布來,讓她們按楚氏的尺寸裁幾身新衣,多塞些錢,讓他們快些製好。」

「諾。」小林子領命告退。宮中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又關乎六尚局裏的兩處,他前腳剛走,消息後腳就傳開了。

惠儀宮燕秀閣,林嬪聽聞孫氏晉了淑女,心中五味雜陳。平復了良久才著人去備下賀禮給她。好在孫淑女識趣,見了賀禮就到了林嬪房中謝恩,林嬪便命人上了好茶,打起精神與她說話。

六尚局的消息恰恰就是這會兒傳開的,林嬪身邊的紅翡聞訊就趕來告訴林嬪,林嬪悚然一驚:「你沒聽錯?」

「沒有。」紅翡緊蹙著眉,「奴婢再三問了,聽說楚少使早些時候去紫宸殿送了一趟東西,倒是沒多留,但回到霜華宮不久,倩貴嬪就差了人出來,又是挑首飾又是備衣裳的。」

林嬪不可置信地搖頭:「許是倩貴嬪備給自己的呢?」

「指名是給楚氏的啊!」紅翡越說越急,「兩局都說得真真兒的。尚工局那邊說,倩貴嬪專門囑咐說要既合楚少使的身份、又要瞧著好看的,他們便挑了兩副雪花銀釵,用料不貴重,做工卻精細;尚服局那邊更不會出錯,衣裳是要按楚少使的尺寸備的,聽聞倩貴嬪還多塞了錢,催他們儘快製好。」

這話聽著,端端就是楚氏重新入了皇帝的眼,要準備著侍寢了。

林嬪驚慌失措,連聲音都變得尖銳:「怎麼可能?她手上不幹凈,徐氏竟還肯將她舉薦給陛下?瘋了不成?況且她還害過瑩婕妤,瑩婕妤怎麼肯?!」

「這奴婢也不明白……」紅翡躬著身,「娘子快想想辦法吧,楚氏……楚氏知道咱們那麼多事,若真藉著倩貴嬪復了寵,難保不會將您賣了呀!」

這句話如同一個小銅錘,一下子擊在林嬪心頭。她周身打了個激靈,腦中一聲嗡鳴,繼而忽地明白了徐氏的打算,倒吸冷氣:「她竟是為了這個?」

「……什麼?」紅翡露出惑色。

林嬪怔怔思量:「是了……楚舒月不是方如蘭,既謹慎又多疑。縱使與我翻了臉,也未必信得過倩貴嬪,倩貴嬪用小恩小惠養她多久都不見得有用,她終究還要忌憚我手裏握著的把柄。可若讓她有了恩寵……她自覺有了陛下撐腰,有些話她就敢說了,我抓著的把柄,在陛下眼裏也未必還值什麼……」

言至此處,她後脊生出一股惡寒。

她沒想到徐氏為了扳倒她,竟連聖寵都肯分給昔日的敵人。后宮的女人誰不將聖寵看得比天大?徐氏若做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個狠角色。

可她絕不能讓徐氏得逞。楚氏昔日與她親近人盡皆知,楚氏出來告她的狀,自也十分可信。

到時她只怕就完了,便是沒有實證不至於將她送進冷宮,她也再沒有了復寵的餘地。

她如今也才二十三歲,若要這麼熬一輩子,還不如早早死了。

林嬪打了個寒噤,驀然起身,一把抓住孫少使的雙手。

孫少使驚了一跳,瑟縮地打量她:「娘子……」

「你去,你去給我勾住陛下!」林嬪一聲聲地吸著涼氣,「不能讓楚氏復寵,不能讓她侍寢!陛下現在很喜歡你,你給我勾住她!」

她雙目圓睜,神情有些嚇人。孫氏被她鎮住,不敢不應,哆嗦著點頭:「好,好……臣妾這就去,娘子莫慌……」

言畢她掙開林嬪的手,跌跌撞撞地離開。

林嬪兀自又怔了半晌,才發覺自己的手已然發涼,涼得可怕。她隻得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安慰自己在皇帝眼裏,孫氏必定比有罪的楚氏要好。

·

依宮規而言,嬪妃們不好見外臣,是以皇帝若與朝臣廷議,嬪妃都是不能進紫宸殿的。但在沒有朝臣的時候,紅袖添香自然沒有什麼不好,哪怕只是立在身邊研墨,貌美如花的嬪妃總也比宮女宦官看著養眼。

是以孫淑女被林嬪支去紫宸殿,就在殿中留了整整一個下午。

徐思婉幾是在孫氏踏進殿門時就聽說了此事,自顧笑了笑,仍心如止水地讀書。如此一直讀到傍晚,她用完晚膳,小哲子進了屋,躬身道:「娘娘,陛下早先吩咐說若他遲遲不來,就讓下奴去請,娘娘看下奴若現在去……」

徐思婉揚音笑了聲:「孫淑女在殿中伴駕,你若現在去,是要挨罵的。」說罷她就搭著花晨的手起了身,悠哉地徑自往外走,「我親自去看看,你不必管了。」

言畢就見小哲子鬆了口氣,如蒙大赦般告退。

徐思婉走出霜華宮,沒乘步輦,不疾不徐地散著步走向紫宸殿。秋日裏天黑得早了,各處宮苑都已燃起燈火,幽幽的暖黃乍看溫暖,細觀卻透出一股說不清的淒清。

許是太久沒有細觀過這樣的夜色,徐思婉走在其中,深深地緩氣,心下生出一股莫名的低落。再仔細想想,這種低落原是一直伴著她長大的。

她因而時常會想,若她不那麼早慧該多好。若不那麼早慧,三歲的孩子理當什麼也記不得,爹娘又待她視如己出,她便也可如尋常人家的姑娘一樣,在父母的疼愛下歡歡喜喜地度過一生。

可她偏偏什麼都記得。

記得祖父的悲慟不甘,記得幾位叔伯長輩弔死在廳中的身形,也記得抄家那日的萬般淒慘。

所以就算爹娘待她再好,她也無法放下那些心事。哪怕受到萬般呵護,十幾年來依舊像走在這漆黑的宮道上一樣,一顆心孤獨得尋不到依靠。

自進宮以來,這份孤單好似淡去了些,因為復仇之路終於近在眼前,每一步都讓她興奮。尤其是看到鮮血與死亡的時候,她時時會往他身上去想,隻消設想一下,就足以讓她熱血沸騰。

可偶爾安靜下來,她也會生出短暫的迷茫,會辨不清自己的心緒。她時而覺得自己著實是心醉於此的,享受復仇間的每一份快感。時而又覺,自己似乎也有些疲憊與厭惡,厭惡這樣日日戴著面具的日子。

是是非非,虛虛實實。她曾在某個深夜翻來覆去地想思考出個究竟,又在某一剎覺得罷了,多想無意。

人的心最是難辨的,她不必看清自己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緒,只需記得一件事便夠了——她不論是想脫離這樣的日子,還是讓自己離開那份孤獨,都必要報了仇才能辦到。

大仇得報,她才能放過過去,也放過自己。

徐思婉一路沉默而行,到了紫宸殿前,殿中的光火映照出來,終於將這份淒清驅散了些許。她深吸口氣,抽回視線,行至殿門口,朝門邊的宦官頷了頷首:「不知陛下是否得空?」

兩名宦官相視一望,一時似有遲疑,終還是躬身道:「陛下剛用過晚膳,正在內殿讀書小歇,娘娘請。」

「多謝。」徐思婉抿笑頷首,遂步入門中。在外殿中剛行至一半,就聽內殿裏琵琶聲又響起來。

她足下未停,行至內殿門前,兩側的宦官低眉順眼地為她推開殿門,伴著門聲響動,殿中琵琶聲輒止。

孫淑女坐在禦案側旁的綉墩上盈盈望過來,美眸中微有一怔,忙起身見禮:「貴嬪娘娘安。」

「淑女客氣了。」徐思婉垂眸莞爾,自己並不多禮,怡然自得地走上前,直接繞至皇帝身後,俯身伏向他的肩頭,「陛下說好的,晚上到拈玫閣來,臣妾還道能一起用膳呢。誰知都快餓過勁兒了也不見陛下的身影,隻得自己先用了,來尋陛下。」

當著孫淑女的面擺出這副樣子,爭寵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他不曾見她如此,不禁露出些訝異,訝異間亦不失欣喜,抬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朕看摺子一直看到傍晚才歇下,就先在紫宸殿用了膳。」

她眨眨眼,又說:「早先送來的那身寢衣,陛下可試了?若有不合適的地方,臣妾還得動手改呢。」

「還沒來得及。」他笑笑,就要起身,「走,朕現在去試。」

說著他就要走向寢殿,卻被她拉住:「君無戲言,陛下說好要去拈玫閣的,不如拿過去試!」

這話落在他耳中倒也不奇怪,因為二人都曾慨嘆過,拈玫閣雖不及紫宸殿氣派,卻遠比紫宸殿溫馨。只是她有意無意從孫氏面上劃過的視線落在他眼中,引得他摒笑。

他並未急著說什麼,只是著人去取了寢衣,轉而吩咐孫淑女告退。徐思婉在她告退時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恰好被他捕捉到。

「好重的醋味。」他的手指刮過她的鼻尖,「你與孫氏計較什麼?是不是還想把朕捆在拈玫閣,你才放心?」

「臣妾不敢。」她低著眼睛,紅著臉笑,「臣妾已在太后面前服侍多日,如今難得清閑一天,只是想多見一見陛下罷了,倒還要被陛下取笑。」

他挑眉:「你自己願意日日守在太后面前,倒還怪朕冷落你了?行,都是朕不好。走吧,這就去拈玫閣,瞧瞧你做的寢衣合不合適。」

說罷他執起她的手,就拉著她出了門。二人並肩而行,她在四下無人時抱住他的胳膊,柔柔弱弱地問他:「孫淑女很好麽?陛下好似很喜歡她。」

他略作沉吟,也不隱瞞:「她琵琶彈得好。六宮之中,的確無人能及。」

徐思婉低了低眼簾:「那若不提琵琶呢?亦或連這琵琶都算上,陛下喜歡孫淑女多一點,還是喜歡臣妾多一點?」

這般善妒的話,其實並不該說。他卻不惱,反倒笑起來,伸臂將她攬住:「她不能跟你比。只是朕平素看摺子看得頭疼,聽一聽琵琶正可放鬆罷了。」

她猛然舒了口氣,他打量著她,又言:「你今日好像心事格外重?」

她在他的注視下,薄唇緊緊一抿,好像有萬千委屈忍在心頭。但她又沒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也沒有,許是侍疾有些累了,憂思就多些。」

眼下她只要引他憐愛就好,更多的心事,她要留到更溫存的地方去說。

是以待得夜色漸深,二人一併躺到床上時,她就縮進他懷中說起了悄悄話。柔軟的衾被裏,她就像是怕失去什麼似的,雙臂緊緊抱著他的腰,輕言細語道:「陛下,臣妾發覺……臣妾從前似乎從不怕失寵,但最近見陛下喜歡孫淑女,臣妾突然怕了,怕陛下日後會不喜歡臣妾,所以才去了紫宸殿。」

「你多心了。」他環著她,攬在她身後的手揉搓著她柔軟的秀髮,沉了沉,又問,「何以會突然擔心這些?」

「不知道。」她搖搖頭,在他懷中貼得更近,聲音變得發悶,「許是因為……臣妾更在意陛下了吧。」

她頓了頓,眼中哀傷流露,低語呢喃:「臣妾早先念著爹娘的教誨,總覺當個賢妃才是好的,所以不想爭也不想妒。宮中姐妹算計臣妾,臣妾也覺得和為貴,總願意退上一步。可近來臣妾忽然大度不起來了,隻想一直與陛下待在一起,夜晚閉上眼睛都總想著陛下,難以找回從前的大度了。」

「那就不要再找了。」他脫口而出。說完隱覺不妥,卻又並不後悔這樣說。

他心中因她的話生出一種愉悅,好似得到了莫大的嘉獎一般,令人胸中舒暢。他也因此更想要護著她,想要讓她滿意,不願傷她的心。

於是他摟在她身後的臂膀緊了緊,溫聲道:「邊關戰事已起,朕近來實在忙碌,聽著孫氏的琵琶好,就視作了消遣,並非有意疏忽你的。你若是想朕,就隨時到紫宸殿去,不論誰在殿裏,紫宸殿沒有不讓你進的時候。」

「這話可不能亂說。」她嗔怪地睨他一眼,「孫妹妹在紫宸殿臣妾能進去,朝臣們在臣妾總是不得進的。陛下若說這樣的話,可別讓宮人們會錯了意。」

他沉吟一瞬,即道:「便是朝臣們在,你入殿也無妨。」

徐思婉目露訝色:「陛下不怕臣妾乾政麽?」

他含笑:「阿婉賢惠至此,朕何懼你乾政?」

她眼中的笑意隨著這句話也蔓延開來,認認真真地望著他,一字一頓道:「臣妾喜歡這樣。」

「什麼?」

她又道:「臣妾喜歡這般相愛相知的感覺。」她咬了咬唇,「陛下不知,最初失了那孩子的時候,臣妾曾心神不寧、患得患失,只怕陛下責怪臣妾不當心,連有孕了都不知道。後來見陛下百般呵護,臣妾才安下心來,知道陛下也是真心喜歡臣妾的。臣妾就想,只為了這個,也不枉在這人世間走一遭。」

「何苦說得這樣淒涼。」他噙笑打趣,隨之卻是一吻落在她眉心,含著安撫與柔情:「近來是朕不好。朕今後不見孫淑女了,只顧著你。」

她的笑意忽而輕鬆,搖起了頭:「不……孫淑女也很好,陛下寵著她也無妨。況且,臣妾患得患失只是怕失去陛下,如今既知陛下喜歡她只是為了在案牘勞形時放鬆一二,倒還要謝她呢。陛下別為著臣妾的幾分小心眼兒讓自己無處開解那份疲累。」

自進宮以來,她總是善解人意的,偶有的一點點醋意不過是些酸甜的情.趣。而如今,他們之間情誼已深,她慢慢將這份醋意得寸進尺,隻消分寸拿捏得當,便不會惹他反感,只會在無形中將他拿捏得更牢。

可他當真喜歡她麽?

她並不知道。

或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可她那樣講了,將話說得那樣好聽,他當然要欣然接受她的這般說法。興許有朝一日在潛移默化之下,他便也會真的喜歡她了。

她希望他會真的喜歡她,喜歡到不能自拔才好,這樣到了最後一步才更有滋味。她想成為他最喜歡的人,再在他心上刺下那最狠的一刀。

她存著這樣的心思,唇角銜著嫵媚的笑意,在一番激情律動之後安然睡去。

翌日晨省她與他一起起了身,待他離了拈玫閣,她就喚來唐榆:「你去向皇后娘娘請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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