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走了好久，才發現其他人始終與我隔著一段距離，無法靠近，不知道是因為看到的只是類似電視一樣的畫面，還是我需要達到一定的前置條件才能解鎖其他場景。」韋神繼續說道。

鹿潞陸結合自己的夢境思索了片刻後推測道：

「應該不至於是畫面，我傾向於您的條件不足。如果從您之前的經驗來推導，您的夢境中能產生共鳴的場景與您的學識學歷息息相關，或許其他人討論的領域是您從來沒接觸過的，如果想更多的探索這個世界，您接下來可能要從一個方向的深度研究轉向儘可能多的涉略不同的學術課題甚至是不同領域不同學科來拓展您知識儲備的廣度。」

韋神聽得十分有道理，肯定的頷首回答：

「確實如此，當我發現沒辦法靠近後，就開始注意身邊的東西，發現都是我曾經或者現在研究的課題，最神奇的是，一些我之前已經論證過的問題，在夢裡展示出了許多中完全不同的解題思路，但每一條有都走得通，甚至還有用其他學科知識來解釋純數學難題的奇思妙想。」

鹿潞陸很是羨慕，居然有工具性這麼好的夢境當外掛，與一心學術的韋神簡直是絕配，讚歎道：

「那韋老師您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確了，就是將夢中看到的一一驗算，光這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產出論文了。」

韋神對此也很滿足，但同時不解問道：

「我是特殊的嗎？沒理由其他人就沒法夢見這樣的場景，偏偏就我可以，那為什麼沒有這種不斷產出學術成果的先例？」

鹿潞陸思考片刻後，低頭掏出手機搜索了一會，然後將手機遞給韋神道：

「老師你看，數學領域可能確實沒有，但在生物化學和計算機領域，還有出成果需要較長時間的材料領域，近十年都有人以每年超過10篇頂刊的速度在產出論文，我覺得有機會可以聯繫一下他們，你看其中有一個生物領域的就是隔壁京都文理大學的校長。」

韋神先是點點頭，然後又皺著眉頭搖頭道：

「其他確實可以發郵件聯繫一下，等我以後出國參加學術論壇或者會議的時候可以順道去拜訪，至於隔壁的校長，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學校的教授們經常聊到他，說他只是依賴國家撥款購買的昂貴儀器才能穩定產出訂刊論文的，每一篇論文都是燒錢燒出來的，我不覺得他跟我們一樣能從夢境中得到啟示。」

說著說著，韋神還有些憤憤不平：

「我也不喜歡隔壁校長，把那麼多好學生忽悠去學生物了，我那一屆和我一起參加競賽拿獎的人，一大半都跑去文理學生物了，真是暴殄天物，浪費人才！」

聽著韋神對這種級別大佬的議論，鹿潞陸有些不敢插話，但他也是聽著京都文理校長的故事長大的孩子，小聲辯解了幾句：

「生物實驗本來就需要很多時間花費很多人力物力嘛，但最開始的研究方向也很重要，不然為什麼這個儀器在其他人手裡並沒有變成論文生產機器。」

「因為貴！」韋神不屑的反駁。

鹿潞陸頓時被噎住，不過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不過他是離我們最近的，有概率和我們有一樣經歷的人，不管怎麼樣應該努力接觸一下。」

這話是很有道理的，韋神不再否認，不過還是略帶嫌棄的說：

「那你去聯繫吧，我對此興趣不大，光是剛才看到的記住的東西就足夠我接下來一年忙活的了，

再說人家是校長，你覺得我們有這麼容易跟人家像現在這樣敞開來聊嗎？」

鹿潞陸倒是很有信心：

「沒問題的，我有個學長就在他手底下讀博，傳個話應該問題不大。」

這時韋神卻是略帶嚴肅地叮囑道：

「小鹿啊，你聽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典故吧。」

鹿潞陸一愣，不知道韋神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只聽韋神接著道：

「起碼從我自己的經歷來看，我的這種做夢的能力對推動人類基礎學科的發展是有巨大的幫助的，在遇到你之前，我不確定這是能推廣的，還是只是因為我個體的特殊性，對我的學生們我一般也只是含糊的解釋為一種怪癖或者病症，只是知道你也是同類人後才會跟你講這麼多的。」

鹿潞陸頓時有些感動，還以為韋神的性格就是這樣無私授業的，沒想到自己倒是被特殊對待了，看來能做到青年傑出學者，年紀輕輕就被提拔為教授，一些基本的東西韋神還是有在注意的。

想到這，鹿潞陸有些不好意思的提起：

「老師，您喊我過來不是為了跟您一起完成之前空間幾何中的數學問題的相關研究並且發表論文的嘛，結果見面之後一直在交流這些東西，是不是有些跑題了？」

韋神被他這問題問笑了，隨意問道：

「你是不是還挺想大一就發表一篇頂刊的？放心，你提供了重要突破口，後期論文也會讓你參與進來一起寫，你要共同一作都可以。」

這下鹿潞陸更是受寵若驚，但又覺得太過高調，這麼重要的學術成果肯定是要發表在最頂尖的期刊上，一個非本專業的學生共同一作，怎麼想都是要上報紙上新聞的，對面出名鹿潞陸還是有些抵觸和害怕的，當即推脫道：

「不用不用，我在最後署個名就行，寫論文主要還是想鍛煉一下自己。」

韋神欣慰的點點頭：

「你能這樣想也不錯，但你不覺得我們弄清楚夢境相關的問題更重要嗎？你看，你一次感悟就產生了一篇突破性的文章，而我短短一下午的所見所得，同樣也為我的研究打開了許多新的方向，如果我們能穩定的使用這個工具來輔助我們的學習和科研，這不比你這次隻幫我完成一篇論文來的重要的多嗎？」

鹿潞陸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

韋神接著說：

「而且論文的完成我成為博士生導師後就很少親力親為，因為我的英文實在是不太好，平時國內刊物發發也就算了，這次的成果還是很難得的，我想分享給全世界的學者，這種情況下都是找我的學生來寫，他們國外頂刊看得多發的多，還有好幾個是留學回來的。小鹿你也可以多跟著他們學學論文寫作相關的知識和技巧，這方面他們比我厲害。」

這種好事鹿潞陸當然是連忙應下來。

說完這些後，韋神還是把話題轉了回來：

「不說這個了，在有了方向，以及完成了初步的驗算和論證後，最難的已經被克服了，剩下的只是把它書面化表達出來，然後記錄並分享給全世界，為推動學科的發展做出貢獻的事情罷了，你感興趣就一起做，但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但能從夢中獲得靈感，而且還能順勢夢遊輔助我們的學習，目前來說我知道的只有你我，這只能證明你我不是唯一，但無法排除我們身上存在著某種特殊的可能性，此事不要太過聲張，我們自己對比著做研究就行，被其他人知道了，尤其是被境外勢力知道，也許會有被抓去當小白鼠的風險。」

鹿潞陸被這話嚇出了一身冷汗，想起他在宿舍裡也是沒怎麼掩飾的和室友分享了他的經歷，不過好在經過雲詠俊和貼吧的引導，寢室裡哥幾個現在都把這些當做與新世界相關的神秘學力量，暫時沒有往鹿潞陸自身的特殊性這一點思考，再說還有貼吧裡那麼多前輩在。

當即，鹿潞陸把雲詠俊的觀點也告訴了韋神。

韋神聽得津津有味，是不是嘖嘖稱奇，更是當場打開了貼吧瀏覽了起來，邊滑動著手機邊說道：

「其實這個猜測很有意思，那確實像是一個完整的新世界，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了，說明這是一件人人都可以完成的事情，只是需要一定的觸發條件，當它能被穩定的推廣開後，我似乎能看見科研與學術的飛速發展，人類的新時代或許能更快的到來。」

鹿潞陸也是點了點頭，但還是頗有些苦惱：

「可是我們的夢境差別有些大，我所經歷的更真實一些，彷彿真有那樣一個全新的世界，而且還有很多玄幻的成分在其中，相比而言老師您的夢境就更純粹一些。」

韋神把手機放到一邊，沉吟片刻後道：

「可能是因為我隻對我研究的事情感興趣，或許等我接觸並學習一些新的知識後也有機會有和你一樣的經驗。」

看了眼手錶，韋神吃完最後一粒花生米，說道：

「不知不覺聊了這麼久了，也挺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接下來對於如何掌控和開發夢境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研究計劃，有什麼進展我會隨時跟你一起討論的，至於你的夢境，目前看來隻與繪畫相關，而且需要通過繪畫來觸發，如果缺少觸發物品，你可以隨時來我的實驗室用我的搪瓷杯。」

鹿潞陸聞言大喜，正愁找不到神奇物品呢，這下答應下來的商單真的有著落了。

韋神拿起大衣往櫃檯走去，被鹿潞陸叫住：

「老師，我已經付過了。」

韋神有些不開心的走了回來：

「你還是個學生，怎麼能讓你來付錢呢，多少，我給你。」

鹿潞陸連忙推脫：

「不用不用，老師能跟我分享這麼多無價的珍貴知識，學生無以為報，請老師吃頓飯的應該的，而且我又獎學金，平時做家教收入也很高，這頓飯也不貴，沒事的。」

韋神倒也不再堅持，披上大衣跟著亦步亦趨的鹿潞陸一起走出店門口，邊走邊說：

「總之你先多做幾次嘗試，只有多試才能總結出什麼，你的夢境確實比我生動很多，但次數多了肯定也能摸索出一定的規律。至於之前你搜索的各學科發論文的人才的名單一會兒發我一份，我會嘗試取得聯繫，你別忘了找你學長去約一下隔壁校長。」

鹿潞陸連聲應下，跟著韋神走到岔路口後，韋神停下腳步說道：

「好了，我也直接回宿舍了，你接下來什麼時候有空記得再來一趟我實驗室，那份星圖交給你看一看，你快回去吧。」

鹿潞陸本想說明天，但明天上午顯得太早，怕打擾韋神休息，而下午又突然想起來跟嚴姨有約，要去參觀樓家，晚上則是家教時間，所以開口就變成了：

「那後天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時間？」

韋神已經轉身離開，只有一句話輕飄飄的傳來：

「我隨時都在實驗室裡，你午飯過後來吧。」

聞言，見狀，鹿潞陸遍也琢磨著今天聽到的巨量信息朝寢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