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畫翻天》第105章 畫中線索
如果鹿潞陸記得沒錯的話,媽媽買花都是一枝一枝買的。有一次爸爸下班後路過花店一時興起買了一大束玫瑰,還被媽媽斥責了好久。
這是鹿潞陸記憶裡為數不多媽媽生氣的樣子。
當初看畫,隻覺好看,現在再看,才發現媽媽畫技的不同尋常。
手上這幅畫,是一整片向日葵的花海。
又急忙往後翻了幾頁,印入眼簾的都是一幅幅美麗的花海。
明明…明明媽媽每次都只是對著一枝花在作畫啊?
快速但小心翼翼的翻閱完第一本畫冊後,鹿潞陸有些懷疑人生起來。
它們更像是風景照,只是沒有其他花草,單純由同一株花組成的絕美景色。
遠處天空也沒有雲朵和陽光,低飽和度的顏料塗抹其上,構成了朦朦朧朧的背景,將花海襯托得更為鮮艷明亮。
小時候的他根本不會聯想到太多,只是驚嘆著媽媽畫中花海的美麗。
而現在,他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他畫畫入夢後在天紫界接引殿前遇到的那片花海。
媽媽會為什麼一直在畫這些花海?
媽媽和夢中那些世界有什麼聯繫?
這到底是媽媽的想像還是在借這些畫表達著傳達著什麼?
鹿潞陸心裏冒出了許多問題,沒有人可以告訴他答案。
他看向旁邊的其他幾摞畫冊,耐心的看完全部後一上午就直接過去了。
悵然若失的合上最後一本畫冊,鹿潞陸心底對媽媽的思念早已泛濫成災。
每一本剛好五十頁,每一幅畫都被保管的很好,大概是爸爸後來特地去裝訂的。
這裏一共有近七十本,相當於三千五百張畫。
印象裡,媽媽每天都會在上班前迎著朝陽作畫一副。
那這裏就是近十年所有畫作的合集。
合上最後一本畫冊,鹿潞陸拿起了右手邊被他篩選出來的那一本。
翻開,是大面積的紫色。
鹿潞陸仔仔細細一頁一頁再次翻看,反覆確認後,最終停留在了第十八頁。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第一次團練課畫的那張紫色的小花。
把手機放在畫冊旁邊,來回比對一陣後,鹿潞陸終於確認,這就是同一株花!
這個發現在有些瘮人的同時也讓鹿潞陸略微振奮了一些。
由於生長環境、氣候、營養的不同,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同一株花的。
哪怕是實驗室裡培育的花朵,在長成後也無法做到完全相同。
同樣的,不同的人就算臨摹著畫同一幅畫,也無法完全相同。
但不管鹿潞陸如何的來回挑刺,面前畫冊上一副花海中間偏右側一株向左盛開的紫花,就是與鹿潞陸夢遊中畫出來的那朵花一模一樣!
從外形到顏色漸變過渡到每一寸細節,包括這種頗有韻味的晶瑩感,都絲毫不差。
這一定是夢中世界裏的那些花海!
媽媽一定也去過天紫界!
原來媽媽失蹤的線索就一直放在家裏,想到這鹿潞陸有些埋冤爸爸一直藏著不讓他看。
但很快,這一絲埋冤就消失不見了,從打包的精緻程度和尼龍繩的磨損度來看,顯然爸爸整理好這些後自己也並沒有拿出來翻看過。
而他因為之前心中的芥蒂也從來沒開口要看過媽媽的畫,不然想來爸爸也是會拿出來給他看的。
再則,見到天紫界的花海也就是上個禮拜的事情,
之前就算看了,他估計也沒法跟今天一樣聯想這麼多。
『新世界』、『魂界』。
這心裏默念這兩個詞語,這是作協和書畫家協會對那個夢中世界的稱呼。
鹿潞陸第一次無比的好奇這些名字的來歷,為什麼要取這麼名字。
僅僅從表面意思猜測,結合第一次到天紫界花海中小白小黑見到自己時的閑談。
相比於作協的名字,鹿潞陸內心也更加認可將那個世界叫做『魂界』。
這天紫界的時候,他就猜測那裏是靈魂的歸宿,正常來到這個世界的應該都是死者的靈魂。
從韋神的經歷來看,他也並沒有遇到過這種花海,見到過接引殿。
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人入夢的方式和目的不同,還是因為鹿潞陸自己本身的特殊。
而協會裏有自己的同類,就是和自己一樣能畫出價值很高的抽象畫的人,鹿潞陸一直等著入會後能得到答案。
然而現在才四號,假期才過了一半,他從來沒覺得七天長假這麼漫長過。
但面前這些媽媽親手畫的花海,彷彿就是媽媽在隔著時空對鹿潞陸說著:
「孩子,你是特殊的,媽媽在這個世界等著你。」
這讓他激動又忐忑,很是有一種坐下來畫一幅畫進入『魂界』找媽媽的衝動。
但一方面,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多,鹿潞陸一時半會靜不下心來,也沒有這種因為看到一件事物非常感動想要畫畫的衝動。
根據他之前跟韋神一起總結的經驗,心浮氣躁之下,是進入不了夢遊的狀態的。
他只能選擇把畫冊重新擺放整齊,塞回床底下。
媽媽失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十多年後能恰好從之前的畫中讀懂媽媽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埋下的線索,已經讓鹿潞陸非常開心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趕緊追回被偷走的玉佩,找出並保護好家裏其他的神奇物品,去爺爺奶奶家找到諾亞·坎波斯的目標物品。
以及在爺爺奶奶出院後想辦法保護好兩位老人家不再受無妄之災。
這每一件事都讓鹿潞陸頗為頭疼。
看著已經被警察翻找搜證過一遍的主臥,鹿潞陸一時間也有些無從下手。
不過媽媽的畫、媽媽的嫁妝,這一切都指向了媽媽與』魂界『必然存在著某種特殊的聯繫。
那麼,首先可以排除這個房間內隻屬於爸爸的物品。
神奇物品一定是那些原本就屬於媽媽的。
念及此處,鹿潞陸決定還是給爸爸打個電話。
順便,既然爺爺奶奶沒有什麼大礙,昨天發生的事情也該讓爸爸知曉了,也得商量一下把爺爺奶奶接去京都生活的事情。
剛掏出手機,爸爸的電話到是直接打了過來,倒是有些心有靈犀。
鹿潞陸嘴角掛著笑意接起電話:
「喂,-爸,我正想跟你打電話。」
「小鹿啊…你跟爸爸說實話,是不是沒去讀書,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鹿弘顫抖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爸,你在說什麼啊?我就在京都理工上學啊,這都是在學信網能查得到的。」
「那…你這…四千萬是怎麼來的?我知道你假期裡在做家教,做家教不可能賺到這麼多錢吧?我之前也研究過賺快錢的方法,才發現所有來錢最快的路子都已經被寫進刑法裡裡,你可不要做錯事啊…爸爸只有你了…」鹿弘說到後面話語中甚至都帶上了哭腔。
爸爸話裡話外都關心讓鹿潞陸心理暖洋洋的,這兩天因為頻繁遇到案件而煩躁的內心也有些被撫平。
想了想,用輕柔的語氣寬慰道:
「爸,你放心吧,我可是京都理工的高材生,有著光明的前途,怎麼可能去做犯法的事情。」
「那,那這個錢到底怎麼來的?」鹿弘打心底裡還是相信兒子的,只是這麼大一筆錢,他窮極想像力也想不到來路。
「爸,你就放心吧。」
鹿潞陸頓了頓,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十來年第一次主動提及了父子倆之間的禁忌:
「我從小就喜歡看媽媽畫畫,假期裡做家教有了些閑錢去報了水彩繪畫班,利用課餘時間畫了幾幅,被老闆看上買去了幾幅。」
對面的鹿弘明顯沉默了好一會兒,半晌後才接話:
「你喜歡畫畫…好…畫畫好…你媽媽之前畫的那些畫我都藏在家裏主臥床底,你肯定喜歡,可以找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