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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岡小姐和幸村先生》第169章 一百六十九之型
等赤西一把畫師找來時,就有人向他彙報黑川切平不見的消息,而消失前與他見面的人,恰好又是富岡純夏。

招呼都不打聲就將人直接帶走,說不生氣那是假的,可如今這個關頭也容不得赤西一先把人要回來,畢竟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鬼王。

「快快……川端先生,這邊這邊。」

川端陸鬥是日本國內有名的模擬畫像師,主要工作就是專門協助警方破解難案,赤西一是直接開車到人家裏把他帶過來的。

「富岡,你就如實說你看到的樣子,川端先生是可以描摹出來的。」赤西一別提有多積極了,又是給人端凳子又是給人擺畫架,火速準備就緒,就差某人開口。

富岡純夏:……

見他這般急切,富岡純夏隻好走過去站在他找來的畫師身後,望著眼前一片朦朧的白紙,慢慢回想起不久前發生的場景。

「眼睛,他的眼睛是藍色的。」這是她只能記住的一點了。

川端陸鬥年紀已過半百,或許是從事這項工作多年的原因,無論富岡純夏怎樣簡單模糊述說,他都能耐心的畫出不同。

「富岡小姐,你看這樣有些像嗎?」

他第一次落筆畫出的是一雙普通人的眼睛,毫無其他特徵,富岡純夏立馬搖頭否決:「不,他眼睛蠻大的。」

川端陸鬥很快跟著變換眼型:「這樣呢?」

「不是。」

「好的,那這樣呢?」

……

他語氣十分溫和且平靜,被這樣一句又一句反覆問著,富岡純夏也沒覺得不耐煩,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三個多小時,一張帽掩半臉的全身畫像才算完成。

模擬畫像師並不能根據受害者隻言片語的口頭信息,就將嫌疑人全部模樣復刻完畢,他們能做的只是拚出大致面容,描摹出較為客觀的畫像後,讓警方自行對比偵查。

送走川端陸鬥,看著留下來的畫像,赤西一的眉毛從頭到尾就沒鬆開過:「這身行頭,怎麼看著像個普通上班族啊?!」

村田良介瞅過來:「可我覺得他的職務更像是什麼一個公司的社長誒,感覺很有排面的樣子。」

「狗屁,要是真的是社長能常年不出來見人嗎?」

「晚上啊。」

「……他見鬼嗎?都下班了。」

與他們互相爭論不同,幸村目不轉睛看著畫像,卻遲遲不語。

在場唯一見過兩任鬼王的富岡純夏好心解釋道:「無慘也像這樣。」

以前炭治郎說過他在街上見到無慘時,那傢夥身邊還有妻女。

「那搞不好他真就是這樣在社會上活動!真噁心,明明都成鬼了居然又跑回來裝人,但就算裝成人類那也是見不得太陽的假人!有田——」赤西一朝門外大吼。

房門被人急忙推開,一位帶著方框眼鏡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口,模樣局促的看著屋裏四人:「在!」

「去,把這張畫發出去然後聯繫新聞部,務必在今晚讓全警署都知道這號殺人犯!然後給我往死裡查!」

有田站著筆直行禮道:「遵命!」

他走進屋,從赤西一手下拿過畫像,然後小跑出去,可光這小半截路,他都不知偷摸看了多少眼坐在病床上的女生,那眼底是肉眼可見的興奮。

啊啊啊啊啊,富岡大人,富岡大人,他居然能離大人這麼近!!啊啊啊啊!!喂喂喂,這個人怎麼回事,擋什麼擋啊!!快閃開啊!!都看不到了喂——!

U-17訓練基地一戰,「富岡純夏」這個名字可算徹底出了名,別說二組的人早已跪地膜拜已久,就連一組和各大警署外加部分□□,都征服了不少人,有些甚至每次出任務前心裏都得拜拜這尊大神,祈願平安。

三戰上弦,並且還能把藏匿不知多少年的鬼王逼出來,這對於其他人來說簡直聞所未聞,換作以前,甚至可以說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如今就有人做到了,而且對方還是一位在讀的女國中生。

從有田進屋起,幸村就感受到了對方傳遞過來的火熱視線,而且這個方向居然還是一直對著自己女朋友!

右腳一跨,幸村面無表情將床/上病人擋得嚴嚴實實,被阻擋住視線的男人臉上閃過一絲遺憾,關門前甚至又不死心的偷瞄了幾眼才肯離去。

幸村:……

「喂,幸村快把那傢夥放回去!」

人剛走完,赤西一就開始興師問罪了:「他現在極度危險,絕不不可能還讓他像之前那樣自由活動!你知不知道他醒來差點……」

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赤西一臉色陰沉的看著他們:「我不管那死人和你說了什麼,總之現在就是不行!」

「他說他還能撐十天。」

富岡純夏感到眼睛又有些癢,用力眨了好幾下,才忍住沒去揉它,不過她也不用擔心再癢了,因為很快幸村就拿起冰袋給她冷敷了。

黑川切平之所以被關進監獄,遠不止畏光這麼簡單,在他毒發醒來後的第一時間,差點失智把臨床護士給咬傷了,這才是赤西一為何反對他們將人帶走的原因。

「十天?」赤西一不由得嗤笑,「他都找多久了?再給他十天就能成了?真是笑話!」

村田良介知道他要發飆了,連忙上來勸架:「赤西前輩,你就相信師傅吧,師傅還能看走眼嗎?」

赤西一瞪了他一眼:「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真出事這後果誰來承擔?死的也是你隊友知不知道!」

「我承擔。」

富岡純夏把敷在眼睛上的冰袋拿下,雖然現在她的視線比剛醒時好多了,但看人的目光依舊還是有些渙散,可即便如此,赤西一還從她眼中看到了以往的堅定。

「嘖。」

他咂嘴有些生氣的扭開頭,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後——「老子事情多得很!管你們的!出事你就自己擔著吧!」

沒好氣甩了個白眼,赤西一大步流星離開了病房。

「誒誒誒……前輩……」

夜裏時間也不早了,村田良介也不好再打擾,於是也只能跟在他後面離開了,病房內又只剩下了富岡純夏和幸村兩人。

眼皮上傳來的冰冰涼涼,讓富岡純夏舒服得嘴角微揚,幸村見她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坐在旁邊忍不住嘆了聲氣:「你啊你,就不怕嗎?」

每次遇襲,無論對手是誰、實力如何,她都會義無反顧擋在前面,有時危險得幸村都忍不住直打顫慄,結果這傢夥還能像沒事一樣對上去,倘若……倘若真就出事了怎麼辦?前世的她就是因此丟掉性命的……

想到這兒,幸村眼神驀然發暗,無形的陰鷙從他心頭蔓延。

看不到他表情的富岡純夏表情一愣:「怕?為什麼要怕?」

幸村回過神,手指輕柔的繼續給她慢慢按壓眼睛:「那可是鬼王,你不是說無慘很強嗎?」

「可他是假的啊,而且無慘已經死了,他比不上無慘。」

「就算他是假的,可也養出了這麼多吃人的傢夥,即便他被你刺穿了心臟,但他有三枚,相當於有三條命,你呢?你只有一條啊。」

富岡純夏不開心了,十分固執的回道:「我知道啊,但那又怎麼樣,反正我一定要殺了他!」

如果不把他解決,富岡純夏真不知道為何上蒼再給了她一次活著的機會。

「你……」

幸村張開的嘴又慢慢合攏了,他知道自家女朋友實力很強,但這並不代表每次他都能放心。

房間內突然陷入異樣安靜,富岡純夏這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認真思考片刻,想明白怎麼回事的她悄悄咬著下唇:「我,我沒事的。」

「夏夏。」

幸村將冰袋放下,和那雙幽深藍眸對視,他臉上浮現出鮮少的倔強認真:「你的家人,難道會一直放心讓你留在鬼殺隊嗎?」

幸村終於問了自己想問已久的問題。

即便那日透過無鏡聽到了她與村田川的對話,知曉到了部分她前世的情況,但由於之後她情緒特別不穩定,所以幸村一直壓著這些疑問,打算等人想開後自己解開心結的,但如今看樣子,他倒是先按捺不住的那位了。

確實,他這突擊一問,成功把富岡純夏給問懵了。

家人,她的家人就剩下了她和義勇了,而且現在也就只剩下她了,她早就沒家了。

霎那間,富岡純夏眼眶都紅了。

這一紅,讓幸村頓時丟盔棄甲,再多疑惑都往邊上靠了。

他立馬摟住女生,不停朝人道歉到:「對不起夏夏,我不該問這些事的,對不起。」

是他心急了,因為鬼王的出現,是他慌張了。

「你討厭。」埋在他懷裏,透過衣服富岡純夏的聲音有些低悶,「你真討厭。」

幸村將人摟得更緊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兩人不知抱了多久,最後還是富岡純夏感覺快透不過氣了,才開始支手掙扎:「放,放開啦。」

呼吸到新鮮空氣,富岡純夏搓了搓自己鼻子,嘟囔道:「摟這麼緊幹嘛。」

幸村垂下頭,扶著她腦袋讓兩人額頭對額頭,藍紫色的眼眸中滿是柔情:「對不起,夏夏。」

被他這麼看著的富岡純夏:……她男朋友真的吼吼看。

或許是被眼前的美顏暴擊安撫住了,富岡純夏慢吞吞說道:「義勇也在鬼殺隊。」

聽到她談及這個名字,幸村問出了自己心中已久的猜想:「義勇,那是你哥哥嗎?」

「嗯,還有蔦子姐姐。」

「你家是三兄妹。」

富岡純夏點頭:「嗯,是姐姐把我和義勇帶大的。」

那為什麼最後只有她和義勇進了鬼殺隊?

這個答案,不言而喻。

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指,一股難以言齒的酸澀回蕩在幸村整個胸腔,望著僅隔不到幾厘米的眼睛,幸村輕輕又將人送入了懷裏。

他坐在床邊,從背後摟住躺在床上的富岡純夏,兩人側臉緊貼,彼此呼吸近得交織。

「你和哥哥是同胞而生嗎?」

「嗯,義勇比我早一秒,他最壞了,老欺負我。」像是有了傾訴對象,富岡純夏告狀到,「他老搶我飯吃!」

幸村:「……蘿蔔鮭魚?」

「嗯!」富岡純夏腦袋點頭超用力,「他是不是很壞嘛!」

經常把咲良欺負哭的某人,臉不紅心不跳的附和道:「確實,怎麼可以搶妹妹的東西呢,應該讓給她。」

「對對對對!就該給我!」

「對,就該是你的。」

富岡純夏被哄舒坦了,她慢慢將整個身子蜷縮在男生懷裏,蔚藍眼眸上浮現出一層飄渺紗霧,她伸出手,給人扳指頭:「可義勇死了,他才二十五歲,二十五歲。」

可你比他更早就去世了啊。

鼻尖的發堵讓幸村聲音有些啞澀:「可他殺了無慘救了好多好多人,他是英雄,你也是英雄,你們都是英雄,英雄是會永傳於世的,是不朽的。」

「……」

富岡純夏眼眶不知不覺又紅了,她望著男生線條分明的下顎線,抽了抽鼻子:「可他媳婦都沒娶個就死了誒,音柱那傢夥都有三個老婆!」

幸村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老……老婆?三,三個?」

說到這兒富岡純夏坐直了身子,表情認真無比:「對啊,義勇是不是可憐嘛,別人都可以娶三個老婆,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嫁給他,唉,也對,畢竟狗都嫌。」

妹妹因為哥哥未婚而死這件事,一直心裏都有些耿耿於懷,尤其是在和隔壁娶了三個老婆的音柱有對比下,顯得自家老哥更慘了。

幸村企圖為自己那位隻問其名不見人的大舅挽留點「尊嚴」:「……夏夏,那是哥哥。」

富岡純夏表情懵懂:「我知道他是我哥哥啊?怎麼了?」

這下反倒是把幸村問得不會了。

明明前一秒還因為討論生死而陷入悲傷,結果下一秒就被人強行拉到了狗嫌這個問題上,就……就很離譜,但如果這個說話對象是自己女朋友後,幸村又覺得一切合情合理???

他隻好在心底如此自我安慰到。

「夏夏,你們鬼殺隊到底是什麼樣啊?」幸村趕忙從這個話題轉移出來。

富岡純夏簡言意駭答道:「就是主公大人帶我們殺鬼啊。」

「噢?那你們主公應該很厲害了。」

「嗯,主公大人超厲害的!他最溫柔了,他和姐姐一樣溫柔。」

「呵呵,那我聽到村田先生說水柱,這又是什麼?鬼殺隊還分級別嗎?」

富岡純夏又給他扳手指:「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葵,噢,還有柱。」

「柱,最高?那夏夏是什麼等級呀?」

富岡純夏想了想:「甲吧。」

幸村眉頭一挑:「你都才甲?那柱有多厲害?」

「岩柱很厲害。」

「岩柱?柱都有代號嗎?」

「嗯,你學什麼呼吸法就是什麼柱。」

幸村喚義勇的稱呼很熟悉:「那哥哥是水柱?」

富岡純夏搖頭:「不是。」

「可村田先生說過……」

「他不配。」富岡純夏表情嚴肅,「錆兔更厲害。」

「錆兔?」

又一個陌生的名字出現了,幸村追問到:「他是誰?」

「他……」富岡純夏沒由得遲疑了,但最後還是如實和幸村說了自己的故事。

「他是我和義勇的朋友,我們幾人都是鱗瀧師傅的徒弟,還有真菰,他們比我倆早習呼吸法……」

窗外夜色漣漪,今日的弦月掛在半空,明亮似鏡,懶洋洋散發著自己淺色銀輝,臨近深夜,屋內還有人在連夜徹談,好似在述說著一部永遠都說不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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