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試了試兩個蒲團，發現這兩樣都是入地生根。

別說是抬起了，就算是陳凡用盡手段都無法在這兩個蒲團上留下點痕跡。

除此之外，這整座昆虛樓內的擺件物品都有同樣的特性，無法帶走也無法挪移半步，顯然是被那位上古修士下了某種特殊禁製。

「莫非此樓中並不存在什麼機緣？」

「還要回去丹樓、器樓、功閣重新挑選？」陳凡心中有些納悶，隱隱約約捕捉到的那點靈光壓根就不起什麼作用。

「難不成是我之前想太多了？」

「被前世那些無腦小說劇情影響了？」

陳凡心中開始搖擺不定，但是之前進昆虛樓時的那股莫名的直覺和心悸卻騙不了他。

有些不信邪的陳凡，開始在這昆虛樓內一寸一寸地尋找起潛藏的機緣。

昆虛樓一共三層，一樓是擺著兩個對立蒲團的打坐潛修之地。

二層是擺放著一張休憩的床榻，和一條斜掛在牆壁上的繩索，顯然也是讓那隻靈獸猿猴睡覺用的。

三層則是觀景台，可以從此處眺望整個秘境，台上擺放一張八仙桌，一大一小兩張靠椅。

桌上盛著幾盤被施了固形禁製的靈果和菜肴，數萬年不腐不化。

除此之外，八仙桌靠近椅子的桌沿邊上，還擺放著兩個透光的玉質酒杯。

酒杯中的酒水不知是揮發了，還是被那位大能故意遺漏了，杯中空無一物。

陳凡眺望了一下秘境四周，覺得這觀景台視線非常不錯，便坐在了其中一張靠椅上。

「好歹是修仙大能打造的秘境，比起那些什麼海景房，空中別墅的景觀強了不止百倍。」

「要是這時候再來一杯美酒。」

「那會是怎樣一種享受……」

陳凡喃喃自語，眼神突然一頓，落在了身前的空酒杯上。

耗費了不少力氣，總算是讓他找到了這昆虛樓內一處異樣的地方。

別的器皿內都是保持用時的原樣，唯獨這兩個酒杯卻是空置著的。

「莫非……」

陳凡靈機一動，翻出先前從白毛異猿首領那搶來的酒葫蘆。

打開葫蘆瓶塞，將其中裝著的猿猴酒輕輕倒入了兩個酒杯之中。

一股濃鬱的果酒清香在觀景台上瀰漫，好似觸動了某種禁製，瞬間整座昆虛樓都大方異彩起來。

陳凡見此情景，哪裏不知道是自己成功觸發了樓內禁製機關，正等著昆虛樓發生什麼大變化，出現什麼大機緣時。

「唉！」

極度突兀的陌生嘆息從耳邊傳來，陳凡猛地扭頭一看，只見一披甲靈猿正端起一杯中酒往嘴裏抿了抿。

「前輩！」

「你是？」陳凡心中忐忑，吞咽著口水問道。

這悄無聲息出現的靈猿，一身氣息詭異無比，用神識都探查不到對方的存在，不過觀其相貌倒是與那靈猴石廟中供奉的石像有三分相似。

只不過這坐在自己身邊的披甲靈猿，好似是那石像靈猴長大後的模樣，渾身金毛燦燦，一身體魄魁梧非凡。

「眼見之物未必是真，諸事萬物如夢幻泡影。」

「在你倒酒的時候，不是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嗎？」

「我便是這昆虛水府主人身邊的那頭小靈猴，喚我虛元便可。」披甲靈猴一杯飲完，放下酒杯搖頭嘆息地說道。

陳凡見狀急忙給大佬斟酒，順便試探性地問道：「虛元前輩，冒昧一問，您沒有跟那位前輩飛升上界嗎？」

披甲靈猿繼續搖頭，端酒一飲而盡：「此事說來話長，既然你解開了這昆虛之謎，我便將當年之事說於你聽。」

「六萬年前，我與主人於微末中相識，跟隨主人從一介散修一路成長為縱橫一方的化神修士。」

「可惜在此之後的飛升渡劫中，主人因心魔發作，導致飛升失敗，在九道雷劫下魂飛煙滅。」

「而我卻是先於主人一步覺醒我異猿一族的血脈天賦，提前飛升到了靈界。」

「在靈界苦等萬餘年沒等到主人，我便賄賂守界靈衛，將自身一道分魂投入下界。」

「你此刻見到的我，不過是我真身一道分魂而已。」

「為了在此地等候你這後輩解謎之人，我這分魂已經與昆虛水府融為一體，成為府靈般的存在。」

虛元長話短說，雖然只是簡單描述，但是話語中透露的信息卻是讓陳凡心頭一震。

「前輩的主人為何會心魔發作？」

「按理說連虛元前輩您都能飛升成功，前輩的主人不應該更加輕易就能渡劫飛升嗎？」

「還有那埋入地底的靈猴石廟……」陳凡心中有些許疑惑，直言不諱地問道。

「主人當年確實天縱異才，不過三系靈根的低劣天資，卻能在修仙界中勇猛精進，一路修鍊到化神巔峰，縱橫下界無敵手。」

「可惜主人在後續創立一功法中，走上了歧途。」

「此功名為天極真功，是主人結合一生修道經驗創立而出。」

「功法內包羅萬象，光是配套的神通就有幾十種。」

「其中一門名叫獸靈變的神通，便是借用妖獸血脈，來取代人族本來羸弱的血脈，以此來打破人體上限，突破人族修士的體魄限制，逆天改命，達到與妖獸媲美的肉身程度。」

「主人隱居於這亂獸海淵，便是升起了完善這門獸靈變的念頭。」

「可惜此神通暗含血脈大道，為天道所不容。」

「以獸血替代人血本就困難無比，而主人選取的更是上古真靈後裔血脈，直至神通大成，人族肉身已經不可逆轉地徹底半妖化。」

「因此在渡劫中，引來了人妖兩族雙重雷劫的疊加，意外隕落。」

「不過這其中最關鍵的因素，還是我覺醒血脈提前飛升靈界刺激到了主人。」虛元說到此處，眼神中流露出無盡哀傷。

「那座靈猴石廟不是別人所為，正是主人在半妖化後憤怒所做。」

「若是當初我沒有先行一步覺醒飛升，便可留下一身醇厚精血供主人修行獸靈變神通。」

「以我覺醒的真靈血脈，比起那些駁雜的真靈後裔血脈精純萬倍不止。」

「唉……一步錯……步步錯……也是因為我的緣故，主人才會在最後關頭橫生心魔，誤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