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梁川，你真他媽是個畜生，說你是畜生，畜生都嫌，這麼下三濫的手段你都能使出來啊。」何夕上來就是指著葉梁川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罵的有些累了，何夕微微喘了一口粗氣，然後接著罵：「你可真是……」

有人在後面輕輕戳了戳何夕的肩膀，話說到一半被打斷了，何夕扭身回頭看。

「那個，你，你說的是不是有點狠啊？」沐子言收回食指，看著火爆的何夕，怯弱弱的說道，生怕把戰火引過來。

但是下一秒就聽到一聲河東獅吼：「你給我閉嘴，你信不信，我一會連你一起罵。」

沐子言訕訕的閉上了嘴，還往回退了幾步。

何夕扭身往前走了幾步，離葉梁川只剩一米的距離了，眼睛直盯著葉梁川，絲毫不退讓，「你趕緊把顧伯父放了，讓憐憐回應國。」

葉梁川好笑的扯了扯唇角，但笑意中卻染著寒意，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桌沿，漫不經心的回道：「我憑什麼聽你的?」

頓了一下，語氣戲謔的緩緩開口道：「你出賣她的時候，你怎麼不想這些。」

何夕的臉色瞬間刷白，眼神有些閃躲，抖著聲音辯駁道：「我，我什麼時候出賣她了？」

「何小姐的記憶這麼不好嗎？不仿我幫你回憶回憶，你男朋友的公司還沒有融到資吧。」葉梁川頗有興緻的看著何夕的神色，戲謔的說道。

何夕臉上的表情一點點龜裂破碎，是啊，是她因為融資告訴了葉梁川，是她害了顧憐。

「何小姐不必正義感爆棚，歸根到底，這都是我和阿憐的家務事。」葉梁川收回手指，隨意的搭在腿上，淡淡的說道。

「哦，對了，何小姐先別急，下一個就輪到你男朋友了。」葉梁川語氣很輕柔，好像就在陳述一件很簡單的事，但是眼底覆滿了尖銳的寒意和冷戾。

「葉梁川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枉我之前還覺得你是真心愛憐憐的。」何夕氣的渾身顫抖，手指顫著指向他，眼神如刀鋒一樣，閃著幽深的光。

後面的沐子言此時也開口跟著指責道：「你這次確實很不要臉。」

葉梁川饒有興緻的掃了沐子言一眼，又忽然想到剛剛兩人好像拉著過來的，臉上的笑容更加玩味。

「怎麼？你們什麼時候搞一起了，她可有男朋友，為了她男朋友還出賣了好姐妹。」葉梁川一針見血的諷刺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葉梁川嘴角含笑，輕輕挑了挑眉。

沐子言瞟了一眼何夕，表情頗為嫌棄，語氣輕慢的說：「就她這樣，就算她沒男朋友，我也不會看上她的。」

一聽這話，何夕就不願意了，提著一口氣，從小到大她哪裏受過這種委屈，走過去扯著沐子言就大吼：「我哪樣？我怎麼了我？就你，一看就是弱雞一個，我還看不上呢。」

「你……」沐子言用手指著何夕的鼻子，顯然已經處於了下風，半天也想不出來話，支支吾吾的漲紅了臉。

「你，你什麼你？」果然是風水輪流轉，沐子言最後還是收起了手指，氣鼓鼓的坐回了沙發。

葉梁川指尖支著頭，饒有興緻的歪頭看著。

見何夕扭身又要開口，葉梁川收起手指，銳利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語氣暗沉，冷冷的出聲道：「你回去告訴阿憐，這婚她不離也要離。」

這是下逐客令了，何夕生生壓住了了喉嚨裡的話，咽下一口氣，何夕朝葉梁川說道：「王八蛋，憐憐絕對不會離婚的，你最好把顧伯父趕緊放了。」

葉梁川置若罔聞，也不看她了，開始低頭擺弄電腦，顯然沒把何夕的話放在心上。

何夕看到葉梁川這幅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罵罵咧咧的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瞪了沐子言一眼。

沐子言不氣，嗯，不氣，他大人有大量，不跟這種小人計較。

哐當的一聲，門框打著顫，門則以飛快的速度猛地闔上，何夕用力十足的力氣，故意泄氣，沐子言被這聲巨響嚇得一顫。

門重重的闔上，隔絕了聲音，室內又回歸平靜。

沐子言起身，緩緩踱步，悠悠的走到葉梁川面前，小聲的說道：「你逼人家離婚會不會不太好？」

葉梁川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投到電腦上，淡淡的說道：「我們本來就打算畢業就結婚的，是他破壞了我和阿憐，我讓他們離婚不對嗎？」聲音中彷彿又透著一股委屈，似乎在尋求一種認同。

「可是，你看啊。」沐子言彎著腰，趴在葉梁川的面前，試圖說服他，「人家挺恩愛的，而且她也不想離婚是吧？你何必執迷不悟非要逼呢？」

葉梁川有些惱了，眉峰控制不住的皺在了一起，眸光也陰鬱暗沉下來了。

將手裏的滑鼠輕輕一扔，葉梁川的語氣有些沖「你們為什麼都說我錯了？明明我們最先談戀愛的，是許諾捷足先登搶走了她，我只是要回屬於我的東西，怎麼就錯了？」

這下輪到沐子言不說話了，倒不是被葉梁川給嚇著了，就是純純對葉梁川無語了，葉梁川現在就是豬油蒙了心，什麼都說不動。

「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沐子言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葉梁川從沐子言遠去的背影上收回視線，垂著頭低低笑出了聲，這麼多年了，終於要得償所願了，他怎麼會後悔呢。

何夕氣呼呼的回到家，卻沒看到顧憐的身影，在屋子裏找了兩圈還是沒發現人，心裏頓感不妙，有些答案呼之欲出。

顫巍巍的找到手機，撥了顧憐的電話，三聲鈴響之後，那邊終於有了聲音。

「憐憐，你現在在哪？你給我馬上回家。」何夕急切的開口說道。

「航班馬上就起飛了，我回應國辦離婚。」聲音順著手機傳到何夕的耳朵裏面。

「你馬上給我回來，我們不能這麼被葉梁川……」

「夕夕，我沒有辦法了。」顧憐打斷何夕的喋喋不休。

這半年來，被葉梁川威脅，從他手上逃過，但最後不還是被威脅著回來了，她真的很累了，也不想再連累身邊的人了。

她和許諾結婚本來就是家族的產物，現在為了家族離婚，也算是功德圓滿了吧。

「憐憐。」何夕有些心疼，放軟了語氣叫她的名字，希望能給她一點鼓勵。

顧憐看著手裏的機票，扯了扯唇，「沒事，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不說了，要登機了。」

再說下去，顧憐害怕忍不住了。

她和許諾並不相愛，離婚倒是沒什麼，只是這段婚姻就像保護罩，脫離保護罩得到的卻不是自由。

掛斷電話，顧憐咬著唇想了想，還是決定翻出了那個陌生的號碼，編輯了一條信息發了過去。

蕪苑是葉梁川買下的一處宅子，沒什麼別的原因，葉梁川就是覺得名字挺應景的，無緣，可不就是無緣嗎？

房子主要以灰黑為主色調，很單一，看著也很壓抑。

葉梁川從浴室出來，身上穿著淺灰色的睡袍，露出白皙骨感的鎖骨和瘦碩的胸膛，黑髮還在滴著水，軟軟的貼在額前，葉梁川拿著毛巾隨便的擦著，半乾的時候，葉梁川扔下了毛巾。

手上沾了點水，但這並不阻礙葉梁川費力的尋找手機，是時候提醒她一下了。

打開手機，就有一條的消息彈了出來，沒有名字，因為葉梁川已經熟記於心了。

葉梁川有些詫異的揚了揚眼尾，真是稀奇，第一次主動給他發消息，「我去應國離婚，在此期間你一定要確保我爸媽的健康和安全。」

葉梁川看著這條消息扯了扯唇，很意外，這麼聽話，可不像她？但是又暗暗慶幸，還好她這次這麼容易就妥協了。

多年來的夙願終於要實現了，葉梁川靠在沙發上發出滿足的喟嘆，心臟在胸腔裏面止不住的悸動，就像鳥兒回歸山林，他的心裏也有了歸屬感。

這種感覺可太美好了，也不枉他費盡手段，一切都是時間問題，顧憐能愛上他一次，他就能讓顧憐再愛上他一次，多自信。

沒有反方向的鐘，過去的一切都應該葬送大海，隻留愛意繼續浮漾。

佛曰：剎那便是永恆。

顧憐回到應國的時候，是許諾來接的，一路上誰都沒開口說話，顧憐坐在後座，額頭抵著車窗，手指敲打著窗沿，整個車廂都是這個聲音。

外面的景物快速的往後退，顧憐就這麼獃獃的看著，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吧。

顧憐沒拿什麼東西，拎在手上並沒有什麼重量，但許諾還是執拗的搶了過去，顧憐抿了抿唇，沒開口，鬆開了手。

許諾在玄關換著鞋，像往常一樣，也像每一對平凡的夫妻一樣，低著頭問道：「餓了吧，想吃什麼我去做？」

顧憐看向他，無聲的動了動嘴唇，還沒開口說話，許諾又接著說：「我們吃牛肉麵吧，你不在的日子，我新學的，嘗嘗。」

說完抬起頭看向顧憐，似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顧憐點了點頭。

兩人結婚以來，一直都是許諾在做飯，廚藝精進了不少。

兩碗面很快就端在了桌上，許諾眼神熱烈，「嘗嘗。」

顧憐把頭埋下去，咬了一口，許諾就迫不及待的問:「好吃嗎？」

顧憐小幅度的點了點頭，許諾咧開嘴笑，「好吃以後再給你做。」

以後嗎？顧憐抬起頭，叫了一聲:「許諾。」

「嗯」，許諾嘴裏含著面，沒抬頭，只是含糊不清的應著。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