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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陞官!發財!死皇帝!》馮道、崔拜相兩三事
馮道、崔協兩人拜相雖是冬裡,可等兩人進入政事堂,已經是過年後了,兩人絕對沒想到,他們入政事堂是如此精彩!

確切的說,是馮道陪崔協精彩!

因宰相入政事堂是朝廷的大事,故欽天監還特地算日子,兩人於正月初八正式入政事堂。

入政事堂的第一天,馮道和崔協先拜會了一下兩個樞密使安重誨、孔循和兩個先他們入政事堂的宰相鄭玨、任圜。

不過說是拜會,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畢竟大家同朝為官,天天見,還真用不上介紹。

拜會完,就是鄭玨和任圜兩人領著他們介紹政事堂的各種政務。

對於政事堂的政務,馮道以前做過中書舍人,又是翰林學士,政事堂他也進過不少次,所以接觸起來也算得心應手。

而崔協因為以前是太常卿,屬於禮儀官,幾乎沒接觸過這些,就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剛進一個部門的新人都這樣,鄭玨和任圜也很理解,甚至還善意的笑笑,多指點了崔協一會。

到這,政事堂還算一團和氣其樂融融。

等熟悉完政事堂後,四人就開始落座,處理今天的政務。

馮道和崔協今日剛進政事堂,還沒開始分差事,所以兩人也就是在那坐著,熟悉一下環境。

鄭玨和任圜兩人則在處理政務,等處理的差不多了,鄭玨看著今天禮部的條子,說過幾日是元宵佳節,陛下得登樓與民同樂,到時得念賀詞並且得詔令天下。

陛下念賀詞和出詔令,這事雖然得李嗣源乾,可誰都知道,肯定不是讓李嗣源自己寫自己念,這得他們中書省給準備好,李嗣源簽個字,到時照著說兩句就行了。

鄭玨看馮道和崔協兩人閑著沒事,就把這活給兩人,讓馮道寫份賀詞,崔協寫份詔書。

說句實話,鄭玨真的只是看兩人沒事幹,怕兩人閑著無聊,而且覺得同為宰相,兩人要在政事堂閑坐一天,出去也不大好聽,所以才特地給兩人找了乾簡單易做的活,並且還考慮的十分周全,元宵的賀詞和詔書,賀詞因為需要辭藻華麗,稍微難寫些,詔書因為有固定的格式,用詞也有套路,相對簡單,馮道出身翰林,又是個皇帝的筆杆子,寫個賀詞絕對不是問題,崔協雖然聽著文筆差一些,可身為太常卿,寫個固定格式的詔書想必也不是難事。

所以鄭玨很放心的將這個活交給兩人了。

馮道接到寫賀詞的任務,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幾乎都沒用想,隨手提筆,沒一會,一篇花團錦簇、喜氣洋洋的賀詞就躍然紙上。

等紙幹了,馮道拿著賀詞,呈給鄭玨。

鄭玨接過賀詞,看了一遍,不由暗贊,不愧是先帝的掌書記,以前就曾聽聞馮道寫文章落筆則成,今兒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鄭玨贊了兩句,收下賀詞。

馮道謙遜的客氣幾句,回到自己位子上。

崔協那邊就有點慘了,他沒想到入政事堂第一天就被抓著寫詔書。

接到任務後,崔協先是抓耳撓腮了一陣,好在他還算聰明,從政事堂書架上找來去年元宵詔書的留檔,很快照著仿了一份,然後交給了鄭玨。

同在一個屋裏,鄭玨自然看到崔協仿詔書的事,不過不是誰都像馮道一樣是翰林中書舍人出身,剛進來不會寫詔書也正常,所以鄭玨對此也很理解,接過崔協寫的詔書也沒說什麼,反而笑著隨口提了一句政事堂有歷年的詔書存檔。

崔協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說自己初來,理應多多向前輩學習,等會就回去開始研讀屋內典籍。

鄭玨很是滿意,贊了崔協兩句,崔協也恭謹的退下。

到此,鄭玨對入政事堂的兩位新人十分滿意。馮道才華橫溢,又熟知政事堂規矩,實在是個得力的同僚,崔協雖然才華差點,但為人謙遜,好好教教,也算中規中矩。

拿著馮道的賀詞、崔協的詔書,鄭玨隨手召開門外的一個小黃門,讓他送宮裏給皇帝,等皇帝簽字後送去門下省。

按照朝廷規矩,一道詔書的製作需要由中書省起草、皇帝簽字、門下省審核、審核無誤後送到尚書省,尚書省派人執行(宣詔)。

當然有時皇帝嫌麻煩,也會不經過三省,直接讓翰林承旨撰寫詔書,直接下詔,

所以朝廷一般把三省出的詔書叫外詔,翰林承旨出的詔書叫內詔,這也就是為什麼以前別人稱馮道為內相的原因。

不過不管是內詔還是外詔,都是詔書,作用是一樣的。

小黃門捧著賀詞和詔書去了后宮,先找李嗣源簽了字,然後又捧著送去門下省,門下省接手後,給小黃門一張回條,表示收到,小黃門就捧著回條回來了。

鄭玨把回條收下,想著這活算完了,也沒放在心上,就接著處理別的政務。

結果,半個時辰後,崔協寫的詔書被門下省退回來了。

鄭玨、安重誨剛看到門下省小黃門捧著詔書來退詔書還有些懵,他們當宰相這大半年,還從沒經過門下省把詔書打回來的情況,門下省把詔書打回中書省的情況不是沒有,可每次都是大事,例如昔日唐太宗想把徵兵役的年齡降低到男丁十六歲,三次讓中書省下詔,卻門下省長官魏徵動用門下省審核封駁大權三次將詔書封駁退回,最終唐太宗也沒能把詔書發下去。

所以每次門下省封駁中書省詔書,那都是大事,稍有不慎,都是震驚朝堂的事。

鄭玨任圜忙接過小黃門手下的詔書,想看看門下省到底以什麼理由封駁詔書,結果打開只看了一眼,兩個宰相臉就黑了。

詔書上,門下省負責審核的給事中很認真的在詔書上用筆圈了三個錯字,並在旁邊用筆寫道:「請宰相校正後重發」,還在下面簽了自己的名。

鄭玨任圜看著詔書上三個圈,隻覺臉火辣辣的疼,活像被人掌臉一般。

馮道和崔協正好奇門下省為什麼突然封駁詔書,也湊過來看,結果等看到上面三個圈和批語時,馮道扶額,中書省出的詔書居然有錯別字,還被門下省退回來了,這笑話可鬧大了,而崔協則一臉尷尬,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

任圜看著崔協過來,當即氣不打一處出,指著他呵斥,「你寫詔書寫完了不知道檢查幾遍麽,這是詔書啊,你居然還在上面寫錯別字,如今被門下省封駁回來,你讓咱們幾個宰相臉往哪擱。」

崔協被罵的臉紅,忙連連道歉。

任圜看他樣子更生氣,罵得更狠。

鄭玨和馮道一看任圜罵起來了,忙上去勸解,崔協雖然有錯,可四人畢竟是同僚,又不是上下級,說兩句出出氣也就行了,要罵就有些過了。

鄭玨拽著任圜,馮道擋著崔協,兩人好說歹說,好點把兩人說開了。

任圜氣呼呼回自己位子,崔協也委屈的回去,鄭玨和馮道苦笑,兩人也各自回位。

此後,任圜看崔協都有些不順眼,不過好在崔協自覺理虧,輕易不往任圜跟前湊,倒也相安無事。

過了幾天,政事堂有事需要向李嗣源彙報,鄭玨任圜就領著馮道崔協,四位宰相一起進宮面聖。

到了宮裏,四人先向李嗣源問安,李嗣源也客氣的給四人賜坐,四人謝過,落座後,就依次向李嗣源彙報最近政事堂的政務,彙報完,李嗣源看著時辰還早,就讓內侍端來茶,和四位宰相聊起家常。

李嗣源先問起任圜,「朕的皇妹這些日子在家可好?」

任圜回道:「過年兩個孩子都回來了,公主高興的很,昨兒還說過兩天進宮,帶著孩子給皇后娘娘問安。」

李嗣源一聽很是高興,「這些日子過年皇后主持宮務有些累著了,前兒身子有些不爽,朕怕她累著,就讓她在宮裏歇著,她卻又嫌悶,大公主來正好,正好陪她皇嫂說說話。」

任圜笑著應下,「那臣明兒就叫公主進宮。」

李嗣源點點頭,「你明兒也陪公主一起來,皇后也好久沒見你了,到時敬瑭也一起,咱們親戚正好說說話。」

任圜點點頭,表示記下。

李嗣源和任圜說完,又轉頭和馮道說話,「盧質過年回京聽說去了你家,老爺子身子可還硬朗?」

盧質其實和李嗣源年紀差不多,可盧質曾是李克用的掌書記,是服侍過李克用的,所以李嗣源在盧質面前也得矮一輩。李嗣源登基後,也和李存勖一樣,麻溜得給盧質封了個富裕的藩鎮當節度使,還給加了個兵部尚書,就怕耽擱了盧質逍遙,被盧質喝醉酒罵。

馮道笑著說:「盧質上次找我喝酒,身子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喝酒依然有些凶,一頓飯,居然喝了大半壇,我就勸他,喝酒如做事,過了就容易出事,只是他沒大聽進去。」

李嗣源對盧質是個酒鬼也挺頭疼的,就說:「可道你和老爺子關係好,還是得多勸勸他,六十多的人了,這麼喝身子怎麼受的了。」

馮道點點頭,「實在不行,臣下次讓小文開兩副葯給他,小文說盧質酒癮太大,又喝的年限長了,只怕想戒不容易。」

李嗣源很是贊同,「這主意不錯,要不朕也派個禦醫去。父親這輩就還剩盧質了,老爺子自己不知道愛惜身子,咱們這些做晚輩的總不能這麼乾看著。」

馮道這邊和李嗣源商量給盧質戒酒商量的火熱,旁邊任圜滿腦子想著明天和他媳婦一起進宮得給皇后娘娘送點什麼,正在發獃,另一邊鄭玨悠閑的喝著茶,品著宮裏的茶到底是碧螺春還是鐵觀音。唯獨崔協坐在座位上左看看右看看,看著沒人理他有些焦急。

四人的座位是從左到右依次排開的,鄭玨坐第一個,任圜坐第二個,馮道坐第三個,崔協坐第四個。

李嗣源和馮道說話,崔協不好和其他兩個宰相聊天,正好崔協平日又比較喜歡喝酒,聽著李嗣源和馮道談盧質戒酒,乾脆強行插嘴道:

「臣曾聽葯膳上說,喝酒是極好的,比葯都強,喝酒能凝神靜氣,盧使相喝酒也算好事。」

李嗣源和馮道突然被打斷,面面相覷,隨及無語,盧質喝酒都喝成酒鬼了,身子都快被酒掏空了,這還好事?

任圜在崔協說話時就被驚醒,忙隔著馮道伸腳踩了崔協一下。

崔協不解的望著任圜,他又哪惹他了?

任圜當場被崔協看的心塞,捂著胸口被堵著說不出話。

這人怎麼蠢成這樣。

鄭玨也一臉無奈的看著崔協,皇帝和任圜聊天,是因為任圜是長公主的夫婿,兩人是親戚,皇帝和馮道聊天,是因為馮道和皇帝當年一起打天下,兩人是故交,你崔協和皇帝一不沾親二不沾故,你陪皇帝聊什麼天啊,沒看到他都在這坐著喝茶麽。

還有,身為崔家高門出來的世家子弟,你連最基本的禮儀,別人談話不插嘴都忘了麽?

旁邊侍奉的內侍也都偷笑,第一次見宰相陪皇帝聊天,還有插嘴的,而且居然還反著皇帝說。

皇帝都說為了盧質身體想讓盧質戒酒了,居然還有說酒是好東西,喝酒是好事的。

幾個內侍在旁邊竊竊私語,一時間四個宰相尷尬的要命。

鄭玨忙帶三人起身,和李嗣源告辭,然後匆匆離開后宮。

回到政事堂,任圜抓著崔協就罵,鄭玨馮道這次也沒勁拉仗了,等任圜罵完,鄭玨對崔協說:「你以後跟著馮道,他做什麼你做什麼,少說少做,盡量別出錯。」

崔協委屈的去和馮道一起坐了,馮道把朝中一些禮儀給崔協掰碎了講,又講了一些面君的注意事項,越講馮道越覺得奇怪,崔協好歹是九卿之一,朝廷數得著的高官,年紀比他還大,又是崔姓子弟,也經常上朝的,按說朝中禮儀和一些忌諱絕對清楚,怎麼會表現如此之差。

其實不止馮道奇怪,鄭玨和任圜也奇怪,崔協原來是太常卿,太常卿是管祭祀的禮官,他是個禮官啊!

按理說除了禮部尚書,崔協可謂是朝中最懂禮法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鄭玨任圜也沒想著教馮道崔協面聖事宜。

畢竟一個是翰林學士,天天身在帝側,一個是太常卿,掌管禮儀,兩人真要說教起,還未必誰教誰呢!

於是,不願班門弄斧的兩個人就被斧頭砸了。

馮道教完崔協,鄭玨又叮囑一番,兩人也就把這事翻過去了,只是任圜心裏憋火,卻沒打算就這麼算了。

任圜讓人打聽了一下崔協,這一打聽,更火了。

原來這崔協雖然出身清河崔氏,但比起其他崔家子弟的才華橫溢,崔協卻缺少文才,以前在六部時,寫東西就常寫錯字,經常被上司責罰,所以才被傳出「無字碑」的外號,而且這人嗜酒,喜歡誇誇其談,典型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不過因為背景雄厚,這人陞官倒是挺快。

任圜看著查出來的結果,肚子都氣炸了,感情你寫詔書出錯別字不是一時筆誤,而是你經常寫錯字,寫習慣了,枉鄭玨還一直自責,覺得不該第一天就讓崔協寫詔書,而應該讓馮道寫。

任圜素來討厭草包,又經這兩件事,頓時恨上崔協了。

當然任圜也沒想著弄死崔協,就想著把崔協踢出去政事堂,省得讓他們政事堂天天鬧笑話。

於是,任圜就開始排擠崔協,打算逼崔協自己請辭。

政事堂總共有四人,鄭玨、任圜、馮道、崔協。

鄭玨是當初馮道給李嗣源提讓任圜入相,安重誨怕任圜一人獨大,就挑了一個年長穩重的和任圜一起拜相。

而鄭玨也確實如別人評價,性情溫和,為人穩重,但也正是這樣,鄭玨一般很少和別人爭執。

一般是安重誨說什麼,鄭玨就點頭,任圜說什麼,鄭玨也點頭,鄭玨是朝中出了名的老好人。

所以任圜想要為難崔協,崔協在政事堂的日子就難過了。

任圜經常叫崔協寫文章,還親自檢查,一查出錯,就嘲諷崔協,甚至還當面叫崔協「無字碑」。

有時鄭玨馮道同在政事堂都看不下去,兩人就說任圜,崔協雖然才學差了一點,人還可以,反正政事堂這麼多宰相,也不差崔協一個,何必弄的這麼難看。

任圜哪聽得進去,還是一心踢崔協出去。

崔協也知道任圜不喜他,不過他可不想平白就掉了自己的宰相之位,也打起精神來應對任圜。

任圜讓他寫文章,他就寫,只要任圜不讓他當場交,他就拿回家找人代筆,反正他家有錢有勢,請的起門客,至於任圜讓他當場寫,那也沒問題,他請馮道代筆,兩人一天進政事堂,總有點同屋之誼。

而且崔協還發現,任圜敢罵他,但從來不敢說馮道,每次他求馮道代筆,任圜雖然會嘲諷他,但卻不敢去找馮道麻煩。

除此之外,崔協還在政事堂從不多話,你不是嫌我無知嫌我沒才學麽,我當啞巴,什麼都說,看你怎麼挑刺。

於是,任圜折騰了崔協一個月,不但沒把崔協攆出去,反而顯得自己咄咄逼人,甚至連李嗣源都看不下去,隱晦的提點任圜,哪怕崔協再無才華,也是朝廷選的宰相,若剛拜相就被罷免,豈不是顯得朝廷所選非人。

任圜隻好作罷,以後當崔協是空氣,眼不見為凈。

至此,崔協在政事堂站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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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協最後下場比任圜好多了,所以有時不是才華決定命運,性格可能更影響~

五千字肥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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