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一年十一月五日上午九時，雲濱市中級人民法院正在開庭審理鈕玉吉上訴的其涉嫌受賄案。

……

「傳證人趙大紅出庭作證。」審判長廖漢宇一聲令下，值班法警從庭外將趙大紅帶進了法庭，並示意其在證人席上坐下。

「趙大紅，你向紀檢部門提供了兩份證明材料，前後有些表述不一致，應辯方申請，本庭傳喚你出庭作證，你要實事求是地將你知道的情況向本庭提供，否則，本庭將依法制裁！你聽明白了嗎？」廖庭長吐字清晰，鏗鏘有力的問道。

「聽明白了，我一定如實講！」趙大紅向廖庭長點了點頭。

「你把錢是怎麼送給鈕玉吉的？是否親眼看到鈕玉吉將錢款收起來了？」審判長又發問。

「當時張學房找到我之後，給了我十萬塊錢現金。我當時就把這錢分成四萬和六萬兩疊，用牛皮紙包成兩包，分別放在鈕玉吉和李興花面前的辦公桌上。但我沒看到他們是否將錢收起來了！當時，我把錢丟下就離開了，鈕玉吉還跟我出來的！因為送禮這事，就是這規矩，丟下錢就走，不能說話，你一說話，收禮的人會認為你在錄音，人家就不敢收了。」趙大紅十分老道地說。

「鈕玉吉跟你出來之後，他是否又回到辦公室去了？」審判長接著發問。

「這個我就沒看見了，我只看到他跟我出來了，當時我為了逃避他，就走的快了一些，他沒跟上來。我走了一會，回頭再看他就不見了。」趙大紅淡淡地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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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第一份證明材料中為什麼說你看到鈕玉吉收下了錢？」廖庭長提出了這個最尖銳的問題，因為證人無論如何回答都有可能涉嫌作假證、偽證之嫌！

「這個，這個……我有些記不清，可能，可能是我記錯了。因為年齡大了，所以有些細節是記不清楚了。我以今天出庭作證的內容為準，法官同志。」趙大紅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額上也泌出了豆大的汗珠。

「當時你把錢送到鈕玉吉和李興花辦公室的時候，他們兩人和你說了什麼嗎？」公訴人發問道。

「兩人好像說了一些沒有必要如此，這樣做是違反規定的之類的話。我當時沒有回答，把錢一丟就出去了。」趙大紅說道。

「好的，證人在筆錄上簽字後退庭！」廖漢宇的聲音剛落，趙大紅急匆匆地在書記員手指的地方簽上名字，逃也似的出了法庭。

「鈕玉吉，你是否知道當時放在你辦公桌上的牛皮紙包裡是什麼東西？」公訴人問。

「不知道，但我能猜出來那裏邊是錢。但不知道裏面是多少錢。」鈕玉吉答道。

「那你當時是否表示拒收？」公訴人進一步發問。

「我說這個不行，你還是拿回去吧，但是趙大紅不理我，丟下錢就走了。我跟著趙大紅就追出了辦公室，想讓他把錢拿走的。但趙大紅走的很快，我沒有趕上。」鈕玉吉道。

「應公訴方申請，傳證人張學房出庭作證？」審判長又是一聲令下，值班法警又將張學房帶了進來。張學房在證人席上坐下後，偷偷地瞟了一下鈕玉吉，被鈕玉吉狠狠地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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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房，你如實向法庭陳述一下，鈕玉吉是否向你索過賄？趙大紅送過錢後，到底是如何跟你講的？」廖漢宇神情嚴肅地發問。

「鈕玉吉沒有直接向我索賄。但我為了承包臨海縣實驗中學三號教學樓工程，曾經請他和李興花吃過一頓飯。他吃飯的時候說現在要辦事就得花錢之類的話。我一聽這明顯是暗示我送錢。趙大紅說錢已送到了，事已辦好了，你就放心吧！他就是這樣和我說的。」張學房聲音小而發顫。

「你和學校什麼時候簽的施工合同？」審判長繼續發問。

「趙大紅說這話後，過了兩天，李興花校長就打電話給我，叫我去簽合同了。」張學房低著頭，像是自語。

「錢送到了是什麼意思？意思是否包含鈕玉吉已收了錢這個信息？」阿蠻經審判長批準後向證人發問道。

「嗯，這個，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張學房抬起頭來，看了阿蠻一眼，似乎想從阿蠻的臉上找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

「經合議庭，本院認為，指控鈕玉吉犯受賄罪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特別是賄款的收取和去向均不明確。故判決如下：

一，撤銷臨海縣人民法院一審判決。

二，改判鈕玉吉無罪。本判決為終審判決，閉庭。」審判長廖漢宇敲響了法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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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法警趕緊打開站籠，其中一名法警對鈕玉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鈕玉吉同志，你自由了。」

「謝謝！謝謝！謝謝！」鈕玉吉分別向公訴席、審判席和辯護席連鞠了三個躬，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老同學，咱們可以走啦。」阿蠻上前拉住鈕玉吉的手，輕輕的提醒了鈕玉吉一句。

鈕玉吉跟著阿蠻走出了法庭，他「撲通」一聲跪在了阿蠻的面前：「老同學，請受我鈕玉吉一拜！從此後你就是我鈕玉吉的救命恩人。我這輩子就是當牛做馬也報答不了你老同學的恩情啊。」

「老同學，你這是幹什麼嗎？抓緊起來，抓緊起來。你這不是要折我的壽嘛！我們可都是弟兄啊。」阿蠻趕緊抓住鈕玉吉的雙手，把他拽了起來：「你要感謝我，今天晚上請我喝一頓就行了。你這樣我怎麼能受得起呀？張學房由於表現好，也出獄啦！今天晚上咱把他也叫上，咱哥仨好好的喝兩杯。」

「好的，老同學，我聽你的，我從張學房的臉上也看出了他的悔意。咱哥仨今天晚上不醉不歸！不過我得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你哥倆把飯店訂好，等著我就行了。酒錢嘛，還是由我這個校長來埋單，你們誰要給我爭，我跟誰急！」鈕玉吉用衣袖擦幹了臉上的眼淚，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沒事，兄弟，我這就聯繫張學房。」阿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