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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頌》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境自清
她很快報了官,可是官府卻是應付了事,根本沒有認真追查兇手。當地縣官不管,她就去找郡守,可是連郡守的面都沒見過。漸漸的,盤纏用盡,她只能以彈琴賣藝餬口。後來聽到從都城來的客人談到代王公正廉明,她便動身前往都城。

來到青禾縣時,盤纏又用完了,就在醉紅樓賣藝,後來被縣令黃遼看中,就一直被禁足在青禾縣中。

昨日撫琴時,她是忽然想起自己被困在青禾縣將近一年,想到家人屍骨未寒,故而神傷,彈出了哀曲。

回憶勾起了傷痛,兩行清淚默默地流了下來。

「豈有此理,這個黃遼真是色膽包天,居然敢囚禁良家女子!」

聽完林柔的經歷,平時膽小的江雁香也義憤填膺。

竇漪房立即命人傳召黃遼。黃遼進屋一看這情景,便知林柔把一切都說出來了,但他卻一點也不擔心,很從容地下跪,叩拜行禮。

「黃遼,你可知罪?」

「下官不知娘娘此話何意。」

「軟禁娘家女子,竟然還說不知?」

「娘娘此言差矣,下官並未軟禁林柔姑娘,而是林柔姑娘與下官簽了賣身契,下官有書契為證。」

原來,這就是黃遼不懼的原因。

林柔急忙辯解,「那賣身契是我被矇騙才寫下來的!請娘娘明察。」

竇漪房立即讓黃遼取賣身契來看,那是一面白色的絹布,內容清清楚楚寫著林柔自願賣身,終生為黃遼的藝妓,上面還印有掌紋。

事情變得棘手了。

「林氏,你且說說,黃遼是如何騙你簽下賣身契的……」

林柔點了點頭,道:「先前奴家看到的賣身契上,寫的只是賣身半年。奴家待要按下手印時,黃大人以墨跡未乾為由,拿到窗邊晾乾。而後他偷換了另一張終生賣身的契約,有對摺遮住了字跡再讓奴家畫押。奴家當時不察,才上了他的當。」

「信口雌黃!」黃遼道,「娘娘明察,切莫聽她一面之詞。」

雖然竇漪房有心向著林柔,但有賣身契為佐證,即便林柔真是被騙,也只能怪她麻痹大意,根本無法對黃遼追責。這種情況若要幫助林柔,也就只能對黃遼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加上用自己的身份,威逼利誘,讓黃遼主動放過林柔了。

黃遼也是個善於察言觀色之人,他看出了竇漪房的心思,為了討好竇漪房,就主動提出可以將賣身契還給林柔。結果雖然不能如願,竇漪房也只能接受,並且還要違心地對黃遼一番嘉獎。黃遼稱謝了,然後告退。

雖然沒能懲處黃遼,但林柔能恢復自由之身,對竇漪房已是感激不盡。竇漪房問她接下來有何打算,林柔露出了哀傷失望之色,「奴家想過了,回家。」

「回家?」竇漪房有些不解,「不去都城告禦狀了?」

林柔搖了搖頭,顯得十分無奈,「案發至今已歷三載,當年的縣令都已調任了,官官相護,這案子查不下去了。奴家隻想回去,給家人的守墓。」

竇漪房沉思半晌,道:「既然有冤,為何不查!」

查是要查,但不用林柔前往都城了,況且她一個弱女子,路上沒有照應恐有危險。於是竇漪房就修書一封,讓張武派人送回都城,呈給大王。林柔熱淚盈眶,深深叩首表達感激之情。

夜已深,竇漪房已經入睡。江雁香本也睡下了,但夢到家人被害又被驚醒,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拿了木盆,想要打水洗面,出門前往廚房時,在迴廊上遇見了守夜的張武。

張武一個人站在那裏,遠遠看去,威武不凡。他立即發現了江雁香,便問江雁香要去那裏。江雁香說了去處,他便讓過。

在廚房燒水時,江雁香覺得餓了,就蒸了幾個饅頭,想到張武守夜辛苦,便在饅頭熟後,拿去給他。

「謝姑娘。」張武連忙道,接過饅頭,咬在嘴裏。

江雁香全無睡意,便和張武閑聊起來,「想不到將軍也要來守夜。」

「人手緊缺,只能如此,夜深了,姑娘為何不睡?」

「睡不著,做惡夢……」

江雁香顯得十分無助,看在眼裏楚楚可憐,張武不禁心動怦然,但他很快自覺失態,收回了落在江雁香身上的目光。可他還是覺得有些尷尬,就想找話題化解這種尷尬,「姑娘做了什麼噩夢?」

江雁香背靠著欄桿,目露哀色,說出了她夢到家人被人綁架,殺害的情景。講述時,幾度幾乎落淚,但她還是強忍了回去。她告訴自己,從今天起要學會勇敢和堅強。

雖然江雁香表述的是一個夢,但張武感覺她再說的是一件真事。只是,見到江雁香已經那麼難過,他也不好相信詢問。

長夜漫漫,兩個睡不著的人越聊越多,都分別講述了自己的身世。江雁香家貧,父親有常年臥病,家中只靠著母親和大哥還有弟弟養家餬口。不幸的是,大哥在湖中溺亡,母親也積勞成疾。

江雁香為了分擔家裏的重擔,就進了宮做了宮女。對她而言,家人是最重要的。每個月發例錢的時候,她都幾乎是全都送回家裏。

張武也是家境貧寒,早早就去當了兵。

兩人境遇基本相同,相互之間就生出好感,暢聊至夜半,在張武的催促下,江雁香才回房歇息去了。

一進屋,江雁香就看到坐在燈前的竇漪房,還嚇了一跳。

原來竇漪房夜半口渴,叫不來江雁香便自己起身,忽聞屋外有私語竊竊,打開門縫得知是江雁香和張武閑聊。見兩人聊得興起,聊得歡心,她便沒有去打擾。此刻她笑眯眯地看著江雁香,似乎是找住了江雁香的秘密。

江雁香連忙上去,問竇漪房需要什麼,心裏發虛,目光不敢正視竇漪房。

竇漪房輕聲道:「雁香,你是不是對張將軍有好感?」

江雁香羞紅了臉,急忙否認。

竇漪房可不管,說是等一些事情辦完了,就為她做媒。江雁香真是羞得向找個地洞鑽進去,也不顧尊卑了,直接跑回了房間。

竇漪房喝了杯水,淡淡地笑了。

在她心裏,她們五個人都應該有個歸宿,如今她和蔚慕玉都已是大王的人了,菡萏、江雁香、秦懿蓮可不能一直為奴為婢。如果大王不要她們,她就想著不能誤了她們的青春年華。

翌日,多雲,有風,寒風蕭瑟。

竇漪房離開了青禾縣,繼續向著白雲觀而去。林柔和她們同路,便結伴而行。竇漪房見外頭風大,便邀請林柔也坐進馬車裏,林柔受寵若驚,不敢造次。再三邀請下,才上了車。車裏,三位女子坐在馬車裏有說有笑,不亦說乎。

走了半天路程,天色有變,下起了雪。不過這點風雪沒能阻止他們前進,如果不走的話,夜裏將趕不上下一個宿頭。

可是好好地走在道上,卻忽然跳出一名獵戶,告訴他們前路不通,馬不能過。張武不信,派了一人前去打探。果然,幾顆大樹倒在路邊,上面還覆蓋著積雪。

這段路是個隘口,這幾棵樹就徹底堵住了去路。人要是下馬爬過去倒還可以,可是竇漪房金枝玉葉,怎麼能做這種不體面的事情呢?

無奈,張武便向獵戶打聽是否有別的路,獵戶道:「往東南方向卻有一條路,人們如今都走那一條,只不過繞得有些遠。」

向竇漪房說明情況後,張武決定繞路。這一走,才發現獵戶口裏的「有些遠」不止是一些。

山裏的夜總是來得很突然,尤其是這寒冬的夜晚。風雪更勝,張武等人已經看不清路面,恰在這是,一點燈火在夜色中閃閃發光。

一家客棧,這客棧開得正好!!何以見得呢?張武打聽了,繞走這條路的,半天之內到不了別縣,周圍又沒有村莊,如果你不在客棧住下,就要露宿寒夜。這麼冷的天,光是想想就想打哆嗦。

所以他懷疑大路被堵,是不是跟這家客棧有關。

「官爺,你要這麼認為可就冤枉小店了……」店小二有板有眼地說道,「我們這客棧,很早就在了。彼時只有這條小路,那條大陸還沒通行呢。」

張武聽了店小二的解釋,也懶得繼續爭辯,而是讓店小二速度去準備晚飯。

竇漪房、江雁香和林柔都在房裏,竇漪房身份尊貴,自然是不能輕易路面,進入客棧時,還戴著鬥笠。

客棧裡早就住進來了好些人,這些人看起來不太友善,喝酒也是悶悶地喝,所以客棧裡不算太吵。因為房間少,三位女子就住了同一間。令張武不滿的是,侍衛的房間被隔開了。

由於他們穿著甲胄軍裝,所以走進客棧那會兒就引起了大堂裡的食客們的注意。當竇漪房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竇漪房身上,心想這是什麼人,什麼來頭。

住在這種荒郊野店裏,最是令張武不安,尤其是其他住客,看起來就像強人,總讓張武不太放心,於是他便下令,夜裏值守時要三個人值守。

店小二把飯菜送了上來,本想親自送進屋裏卻被侍衛攔住,「我來。」侍衛用冷冰冰的語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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