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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頌》第二十四章:?井中冤魂
司徒氏的眼角含著淚,這偌大的宮中,往日還有人來來往往,這前庭堂前,昔日還看上去熱鬧非凡,如今已是冷宮了。

她入宮以來向來是謹言慎行,可是誰知一失足成千古恨。

明良人不信她。

她低垂著眼眸子,靜坐窗前,此時此刻竟然無淚。

忽覺側門突然開了,司徒秋雲隨之望去,不是別人,竟是蘇湘君。

「蘇姑姑。」司徒秋雲站了起來,瞧了蘇湘君好一陣,心裏略有些不安。

蘇湘君端著和善的笑,忙扶著司徒秋雲落座,才說,「給順常請安。」

她心底苦澀,竟也不知當不當收這禮,隻覺世事好寒心,因說,「蘇姑姑,素日我多敬著你,你也是個好人,所以明良人才喜歡你,姑姑素日對我的好,我也知道,只是今兒明良人已經明言禁止任何人前來探視我,姑姑這樣違了你家主子的心思,只怕會為我受苦。」司徒氏含淚別過眼,「姑姑且回去吧!!」

蘇湘君沒有走,站在原地,「司徒順常若是這麼說可真就是辜負了我家良人的一片心了。」

司徒氏不免困惑,「姑姑這話怎麼說?」

蘇湘君的笑容很是和氣,她心想著司徒氏不是愚昧之人,也當明白她的言中之意,「如今我來看小主,小主不必擔心我回去挨罵,這即使我的意思,也是良人的意思。」

「良人的意思?」司徒秋雲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眼中也攜帶著半分的期望,不似方才一潭死水了。

見此,蘇湘君點頭,「小主您想,我們良人這樣的人,怎麼會連這點事兒也辦不明白?如今讓您受點委屈,是良人的意思,你且知道咱們良人斷不可能委屈您一輩子,如今也只是情勢所迫。不然咱們主子斷不會讓你們委屈的。」

司徒氏本還在憂心,卻聽蘇湘君都這麼說,心中自是好受了些許。

她本是依附著王柳月,而那杜氏是李慧娘之人,李慧娘如今在宮中又漸漸有了臉面,皇帝也看中她三分。倒是明玉這邊容易吃虧,此刻倘或強出頭,倒顯得自不量力,就此看來還是隱忍的好!!

今日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明玉更不好拂去李氏的面子,因此且叫那杜氏樂一樂,回頭再另行擺佈。

她因委屈了司徒氏,心中還是有所愧意,又不知司徒氏是否記恨,所以才有今日蘇湘君的這麼一遭。

「今日良人下令不得任何人探視你也是這個主意,且叫你在這兒養好,性子,咱們良人日後定不會虧待於你。」

司徒氏本是一個明事理了,又聽了蘇湘君的話,早是感恩萬分,忙朝著花渡苑的方向拜謝過,擦幹了淚,「蘇姑姑,時候不早了,您不在良人身邊伺候,良人定會覺著不習慣,您還是早些回去吧!!」

見司徒氏心思已好轉了不少,她自無久留的道理,一來是怕勾起司徒秋雲的傷心事兒,二來也是怕明玉那邊久不見人,叫旁人起疑心,因此匆匆的去了。

這邊菡萏告訴王柳月司徒氏被禁足一事,心中也知道個大概,因說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世人打小也是這樣過來的。」

竇漪房在一旁聽了笑,「日子總有熬出頭的時候兒,七子今兒瞧著可有些悲傷,奴婢看了心疼。」

王柳月慢條斯理的弄著手裏的針線,「你倒不必心疼我,只是那司徒氏可憐,平白無故被關上這麼些時候。」

她上前替王柳月拿著剪子剪線頭,伏在人身邊笑說,「您方才才說了,這苦盡甘來嘛。」

菡萏也忙拿話岔開,不再提這傷心事兒,「主子,今兒小廚房做了消暑清熱的綠豆湯,您吃一碗可好?」

王柳月心頭想了想,撇了撇嘴,「這天悶得很,不大愛吃甜膩的,你們分著吃了就是了。」

竇漪房笑說,「主子,這湯不比其他的,竟不是擱了糖做的,小廚房的人知道主子天悶吃不下甜的,所以擱了橄欖油並一小杓子鹽熬的,味兒清,顏色也翠,奴婢著人端了來您瞧?」

王柳月聽這麼說,無奈也隻好答應。

菡萏同著竇漪房出去,一面命人盛了送上來,菡萏則去取王柳月素日喝的碧螺春,兩人一併走著,菡萏誇讚著,「到底是你嘴巧,最會哄主子。」

「我哪裏巧了?主子不過是瞧我可憐才答應吃兩口罷了。」竇漪房同著笑,菡萏也笑,兩人瞎說了幾句也便各自去,回來還碰頭,竇漪房忙取來茶具伺候著。

一壺碧螺春,一碗翡翠湯。

王柳月先是吃了一杓子,在口中慢慢品著,不覺也笑,「倒真是不錯。」

主子吃了,竇漪房心頭也就高興了,又哄著王柳月吃下去半碗,總不至於餓壞了腸胃,回頭又請太醫瞧。

王柳月吃高興了,便問,「這湯是怎麼做的?虧得有這麼好的主意。」

這邊菡萏不覺笑了,王柳月納悶,問笑甚,菡萏才說,「主子,我前頭還說您必須問呢,漪房不信,這湯的法子是竇漪房支的,說是她娘教她的。」

「我娘是趙國人,所以這也是趙國的做法。」竇漪房不動聲色的說著,心下想著的是那素日的光景。

到了晚上,兩人服侍著王柳月睡了,一夜倒也踏實。

只是次日初升的旭陽未免太艷了些。

竇漪房本在燒水,順道喂著庭前的雀兒,紅香便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菡萏見了扯著嗓子就罵,「鬼竄些什麼?七子還沒起床呢,一會子吵醒了,看不讓人打你。」

紅香哪裏驚得這嚇,一下子哭了起來,竇漪房方上前去問,「你菡萏姐姐唬你玩兒呢,還當真了?」

誰知紅香卻哭到,「漪房姐姐,菡萏姐姐,那邊兒井裏淹死人了!」

竇漪房和菡萏震驚了一下,同聲齊問,「怎麼回事兒?」

紅香一邊回想,一邊道,「本來我同著花渡苑的千嬌去百花園玩兒,路上才說起要給七子采上幾朵花回來插瓶,誰知那邊井口圍著一圈兒人,千嬌好奇,就過去瞧了,聽說井裏淹死了一個太監,身上泡的都白了,費了好大周張才從井口撈起來,我沒敢看,千嬌看了,說淹死的是魏美人宮中的興公公。」

「就是那日教訓莊少使的魏美人?」菡萏問道。

紅香一個勁的點頭,「聽說已經失蹤了好幾日了,魏美人也打發了不少人去找,都說沒有找到,今日百花園裏的宮女正打算打水澆園,把桶放進去卻沒取出水來,她低下頭去一瞧,裏面竟然有一個人!」

這邊王柳月卻突然出來,滿面的憂心,「紅香,你說的是真的?」

不妨王柳月突然出來,幾個人連忙作禮,竇漪房本在擔心,王柳月聽後會不會怕,可王柳月卻說,「也不知魏美人如何。」

紅香見這,忙不迭的答道,「這邊已有人回了皇上,魏美人氣的暈死了過去,皇上正拿著人審問那宮女呢。」

「審問她什麼?」王柳月倒是擔心那個素日不經風的魏美人聽了可不是要平白再生出一場病來。

紅香便將那其中原委都說了出來,道了個大概,原是那百花園的宮人,說是頭天都見那井裏無人,這會子卻見裏頭死了個人,整個事情瞧著更是蹊蹺不堪,因此才驚動了劉盈。

王柳月趕過去的時候劉盈才將那個宮女審完,那宮女下來已是魂不守舍,見王柳月來,劉盈也並不驚奇,似乎是意料之中。

魏美人也只是坐在殿上安詳的看著,目中無神。

可王柳月到底是白來了一遭,什麼也沒審出來,倒是令魏美人更加傷心。

那魏美人含著淚,「臣妾隱居后宮多年,如今通共就剩下這麼幾個人伺候我,一個個兒的接著去了,若是這宮裏有人厭棄臣妾,陛下就把臣妾趕出宮去吧,拔去眼中釘,肉中刺,也還大家一個清凈。」

那劉盈如何聽得魏美人這樣說,心中又愧又惱,發誓要將這事兒查個水落石出,魏美人只是低頭輕聲哭著,王柳月竟也不知如何安慰,也不過是同劉盈問過安,也便回去了。

回到宮裏,王柳月才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傷感起來,眼裏含著淚,「如今賴姑姑去了,魏美人宮裏的興公公也去了,可見這宮裏是個吃人地,我若是有造化,得了皇上的恩寵死了也還好,倘或沒這個造化,隻讓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死去……你們都走了,倒也是我福薄了。」

一面哽咽著,竇漪房就一面來勸,「主子可是說胡話了,這才多大的事兒,后宮之中自是這樣,奴婢瞧著那魏美人是真聰明,如今雖不是盛寵,可到底陛下還是肯為她出個頭兒,如今陛下是對咱們長明要冷淡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主子,您福氣可大呢。」

竇漪房勸著,王柳月的眼淚才收住,「我竟也不知什麼叫做福氣,只是有我一日的飯吃,就不會叫小皇子吃苦的。」

她不住抱著竇漪房,「漪房,有你還有菡萏,這宮裏的日子,熬著也不那麼辛苦。」

不禁嗟嘆,竇漪房也只能靜靜陪著,菡萏見這,早往東廂去喚奶娘,抱著小皇子來了,王柳月的心思才算回來,接過小皇子抱在懷裏,逗弄了一翻,這才算好!!

如今見王柳月已不再傷心,二人鬆了一口氣,竇漪房又問,「主子,奴婢去把今晨剩下的那碗蓮子粥拿來,您吃些,也給小皇子喂些。」

王柳月應了,竇漪房方去取。

轉眼,劉朗已是半歲的年紀,雖然還吃不得太硬的食物,這粥和湯倒也時常吃著。

王柳月接過粥喂著,竇漪房拿著件兒新製的衣裳來,小的極是可愛,「主子,這是奴婢做的,功夫活兒不好,是您年賞下的那匹緞子,奴婢自己沒捨得用,給小皇子製了件衣裳。」

王柳月接過,喜不自勝,抱著小皇子看了好一陣,又在小皇子身上比劃,讓菡萏拿著收了,「難為你費心,白天這麼累,晚上還要做針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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