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禮貌地笑了笑，低頭聽著鬼差的訓話。

「是，長華謹遵閻王訓誡。」

鬼差沒想到我會這麼回話，眼前人也是可憐，語氣不免比剛才溫和了一些，「你是長華的話，那就是妖族公主長華吧，以一身修為化為蓬萊島保護屏障，上神遺體得以長眠這件事，已經傳到了閻王耳邊，現在命我趕緊把你帶到奈何橋經歷下一世，是為了與上神避開見面。」

我瞭然閻王此舉是為了我好，礙於情面不得已讓鬼差私自走了後門。

閻王這麼做，寧溪大概會踏平他閻王殿。

這句話，我自然不會告訴鬼差。

想想回來那天，閻王殿的話縈繞耳邊，我時常僥倖上一世身為妖族公主，在蓬萊島用了點私心，為寧溪鋪好了路，讓他親手殺了我是在意料之中。

只不過沒想到會以那種慘烈的方式死去。

閻王現在想來，把我送走平息寧溪的怒火已然是會與他所想背道而馳。

「走吧，不然耽誤了投胎了。」

鬼差聽了，連忙解了我的鎖魂鏈，把我送到了奈何橋。

奈何橋上。

「走吧，祝你今生平安。」鬼差臨走前祝福道。

我低頭感謝了一句，「謝謝，希望鬼差你也早日解脫。」

話畢，我們互相轉身走向各自的道路。

孟婆姐姐見過我，故意舀了一大碗給我，「喝吧，雖然對你來說沒什麼效果，起碼忘掉一點是一點。」她對我有一種憐愛，是我有意識記住冥府的人開始，孟婆姐姐一直友好地給我最好的孟婆湯。

我接過喝完，「謝謝姐姐。」

「嘴真甜。」孟婆姐姐聽了我的話，嘴巴咧開笑得很大聲，平日裏很多人一見她笑，總覺得很詭異，偏偏我不怕。

「我走了。」

「一路平安。」

最好的祝福倒是活在盛世，平安順遂就好。

我不貪圖太多，起碼，不再與寧溪上神有瓜葛才好。

讓我始料不及的事情，便是我正打算投胎時，手被死死地抓住，我整個魂魄向是受到極大的震蕩，那一瞬間，我以為我要魂飛魄散。

「你想去哪裏。」

說話的人，正是歸來的寧溪上神。

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我魂魄虛弱。

「上神，不可。」孟婆冒著大不敬喊了出來，連忙走過來跪下，低頭請罪。

「何事？」

「此女是一縷幽魂，如今上神歸來便是一身正氣，她經受不住上神這般折騰。」孟婆說話時帶有顫音，頭也不敢抬一下，她為我說話也是顧不上太多了。

寧溪知道後，放開了我。

我瞬間退回三步，眼神滿是驚恐地看向他。

他知不知道，魂飛魄散對一介凡人而言，他一身正氣就此要我的命也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不敢呼一口大氣，整個人無法開口質問被所有人喚作上神的寧溪。

「你怕我。」寧溪見我退後時，那張清冷高傲的臉龐此時面無表情，我無法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任何一個字像是如鯁在喉，我咽喉被人死死拿捏住，眼眶熱熱的，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委屈，淚水在眼裏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