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寧溪本想拉住我，後又縮回手來。

想必是怕傷了我。

我用了全身力氣才擠出一句話，「上神，你找我何事？」

他眼神一刻不離我身上，我不用對上他的眼睛，現下感受到他有很多話想和我說。

我想，更多的是不解吧。

兩世替他渡劫，我能說什麼呢。

「你，二十年後再投胎。」說完，寧溪吩咐一旁跪著的孟婆站起來，孟婆戰戰兢兢跟隨身後，此次很生氣把所有孟婆湯都喝完了。

鬼差見我受驚的模樣，忍不住替我嘆息，「作孽啊，閻王殿怕是被踏平了吧。」瞧見寧溪上神此舉，誰看了都覺得上神對我是有意。

閻王讓我匆匆投胎，還是被寧溪上神趕了回來。

「他不知道我下輩子是從多少歲活過來吧。」

「恐怕閻王也來不及說。」鬼差咽了一口口水，見那清冷的背影消失後，「那剛才上神讓你二十年下去，怕不是想他長到二十歲，護你一生？」想想也後怕，他渾身冷汗，剛才他都對我做的事情，有了莫大的懺悔。

「不用覺得對我抱歉，我和上神沒有什麼關係，現在沒有，往後難說。」我不能把話說死。

鬼差把我帶回了之前的住處，沒多久奈何橋另一邊有不少鬼差放下了手上帶的幽魂，全部趕了過去閻王殿。

怕是緊急被召集修復閻王殿。

我獨自在忘川河日復一日等待二十年過去，只是沒想到等到了熟人。

我笑吟吟的將他望著，他也看見了我，怔愣了一瞬，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你？」

「文殊，我不是妖，一介凡人被降世妖族，現在你和我當初見到似乎沒有什麼很大的變化。」

他並不理會我的打趣，眉頭微皺：「為何還不入輪迴？」

「這得問國師寧溪了。」

我這話說得理所當然，倒讓他又是一愣。他默半晌，嘆道：「倒是我們做錯了，當初你不護寧溪，又何必蓬萊島給他留一個位置……」

我擺了擺手，正要說這一切都是天命劫數，他又道：「寧溪在你過世後，五年間發生了不少的事情，他無法得道成仙，恐怕是因為對你心有愧疚。」他頓了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堅定道，「如若有下一世，隻願有機會再還。」

「不用不用。」我忙道，「這是我與寧溪之間的事，終歸是孽緣，你沒必要被牽扯進來。」

一旁的鬼差催促文殊趕緊走，而我也揮揮手讓他離開。

他擺了擺衣袖，搖頭嘆氣翩然而去。

文殊告訴我，寧溪五年間除了天災人禍，基本上有關卜卦之事全部拋諸腦後，文殊一人背後幫寧溪處理完繁瑣的事務，最終還是無法解開寧溪心中的結。

文殊今世記得我，喝下一碗孟婆湯，走過奈何橋，一口輪迴井躍下，前塵往事皆忘得乾乾淨淨。

上一世的過錯是彌補不了下一世，我第一世死於洪水，第二世死於寧溪劍下，無論哪一世，最後無法還清所欠下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