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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頑帝》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鑰瞿當庭奏樂頻,瓊林賜宴際芳辰。

槐陰綠映伶官服,花氣香飄舞佾巾。

醇酎潤含仙掌露,歡聲散作帝台春。

英聲感激爭相勉,誓秉忠貞敢愛身。(注1)」

從殿試皇帝親自出題問策,到煊赫一時的傳臚大典,之後便是傳頌士林的恩榮宴。雖說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但能夠得到如此恩榮厚待,親見天子,已經讓一眾士子感激涕零,尤其是經過這等繁複莊重的禮儀之後,儀式感和榮譽感油然而生,自然便生出對皇帝的感激和報效之心。

昔日真正的兒童朱厚照和如今有著成年人靈魂的朱厚照,在跟隨弘治帝親身感受殿試、傳臚大典和恩榮宴的過程中,感覺和以往大為不同,就算前世他做了皇帝,其實也沒把這當回事,而如今看到弘治帝對士子的態度,方才明白自家父皇在籠絡人心和用人之道上,還有很多需要自己學習的地方。

以往的進士服套裝只在傳臚大典和禮部舉辦的典禮活動中提供給進士,包括皂紗做的進士巾,就是後來說的烏紗帽,廣袖青羅鑲邊的深藍色羅袍,革帶和青色腰帶都裝飾著黑色的邊角,系好後垂在身後。

只有狀元的服裝與眾不同,頭頂二梁朝冠,緋羅圓領朝服,還配有直垂膝下的錦綬,光素銀腰帶上還懸有玉佩,全套服飾下來,站在眾進士之前,當真是卓然不凡,三百綠中一點紅,無比耀眼。

狀元帶著進士們上表謝恩,然後去拜謁國子監,謁先師廟,行釋菜禮。(注2)最後由禮部奏請,在國子監立石題名,記下今科三百進士之名,而榜名就是以狀元之名命名,比如弘治十二年這一科,在原本歷史上,所有進士,都被記載為「倫文敘榜」X甲X名,而如今,因為小太子的爪子一揮,變成了「王守仁榜」。

看到穿著緋羅袍站在眾進士之首的王守仁和他身後的倫文敘、唐寅,朱厚照又是高興,又有那麼一點點心虛。

按照大明官場慣例,除了一甲三名和「複試」為庶吉士的進士之外,其他大部分進士會被安排在六部觀政,無論庶吉士還是六部觀政都是臨時職位,相當於實習期。

唯有一甲三人會直接進入翰林院,狀元為翰林院修撰,從六品,榜眼探花為翰林院編修,正七品。而從二三甲中選館產生的庶吉士同樣會在翰林院學習,修書。

其餘進士則進入各衙門觀政,學習政務和刑名律令,少則三月,多則一年半載,就會根據各自的表現和特長安排到各部或地方入職當差。

留在翰林院的,固然被稱為「儲相」,但前往六部觀政的,也不是就此碌碌無為,埋沒於官場的。而翰林院的儲相們,也不是每個都能入閣拜相的。

成為進士只是踏上官場的第一步,前路是鮮花還是荊棘,是通天大道還是坎坷泥濘,都要看每個人的悟性和個人能力。

就比如當年的王守仁,並沒有留在翰林院,而是先去工部觀政,然後奉命為威寧伯王越治喪,這位威寧伯就是去年七月在賀蘭山打敗韃靼人馬,捷報連傳的三邊總製,王守仁奉命為其治喪後,回來就上疏《論西北邊疆防備等八事》,隨後又授刑部主事,在江北斷案期間,也了解不少民情民生,遠勝於在京中閉門造書。

反倒是當年的狀元倫文敘,在入職翰林院修撰後,當過經筵講官,編撰過皇室族譜,可始終在翰林院打轉,未曾得一實缺,最終出任了一次應天試主考官後,病逝於京,距離他當初金榜題名,不過十四年,一代神童鬼才,一生最輝煌的時刻,就是那屆的「倫文敘榜」。

這次,他連這個名聲都沒了。哪怕榜眼狀元只是一步之差,在世人眼中,卻是天差地別。

朱厚照自覺有虧於他,就開始琢磨著如何能給他找個合適的事做,畢竟他沒有王守仁的家世,沒人幫他規劃籌謀,單靠自己的才華,說不得又會如前世一般在翰林院修書十幾年,蹉跎一生。

待鴻臚寺卿宣佈禮畢,三百進士業已分派完畢,朱厚照便輕輕拉扯了一下弘治帝的衣角,問道:「父皇,可否讓今科的狀元榜眼和探花給我講講課?聽太傅說今年的考題很難,能得三甲之人,都是飽學之士……反正在翰林院修書也是修,到東宮講書也差不多吧?」

弘治帝的眼角抽了抽,想說孩子這哪裏是差不多,這是差太多好不好。

也就是本朝只有一位太子,弘治帝寵兒子也別無選擇,否則換了任何一個朝代,皇帝猶在,太子就想收攏人才,那簡直就等於向皇帝挖牆腳挑釁。

同樣作為臣子的,效忠於皇帝是理所應當,太子雖然是未來皇帝,可畢竟不是現任,正當年的進士們願不願意放著當朝的官不做,去做東宮的未來班底,尚未可說,若是強硬安排,讓人心生怨懟,反而不美。

他想了想,便說道:「過幾日經筵講讀之時,朕讓西涯先生(李東陽號西涯)安排翰林院中人輪番去東宮講讀,屆時你若能讓他們自願留下,那便由你。」

言下之意,小太子得自己想辦法收服這幾位才子,皇帝能幫他的,也僅止於讓人過去,能不能讓人留下,就得看他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能吸引他們投效。

「好!一言為定!」朱厚照大喜,「有父皇的金口玉言,兒臣絕不負父皇所望!」

弘治帝呵呵一笑,並沒有去提醒他,每屆的一甲進士,都不是泛泛之輩,奔著翰林院去的,目標也是內閣之位,哪有那麼輕易就會放棄正經的青雲之路,去搏個東宮從龍的幸臣之名。

他可不知道,早在會試之前,這個熊孩子,就已經把人唐寅拐到豹房去蹲了好幾天,成日畫豹子,徹底沒空去拜訪名師趕赴詩會刷名聲,反倒沉下心來終於考上了一甲第三名,成為今科探花郎。

唐寅在殿試上,就已經認出了小太子,才能沉下心來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盡情發揮。

在他看來,皇帝出這樣的考題,便是有了大動一番的決心,而這半年來小太子在京城的名望日高,自己就算這次殿試沒能入考官的眼,也未必不能在太子那裏出頭。

誰能想到,這屆殿試題目雖然刁鑽,為難考生和考官,最終在三位閣老的帶領下,閱卷官們還是摒除了私心雜念,按照弘治帝的要求,單看策論的好壞,至於這些問題如何解決,新科進士們的答卷,頂多也只能起個參考作用,根本不可能立刻就得到採納和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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