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廢品收購站的案子，到私人診所的案子，我清楚秦飛對我的懷疑。

只是他沒有找到答案。

像他們這種人，除非親眼所見，或者拿出確實的證據拍他臉上，他才會相信。

我思索了一下，心裏真的拿不定主意，這種事情太冒險。

不知道要是我師父在的話，他會怎麼處理。

胖子見我們不說話，問了了一句：「哎，六子死了，是誰發現的？」

秦飛翻開文件夾找了一下，笑了，「巧了！你們看看這是誰？」

我歪頭看去，「侯建？誰啊？」

「猴三兒！」秦飛說道。

「猴三兒！？」我和胖子全都愣住了，我問：「他不是被你帶走關起來了嗎？」

「偷看這事看怎麼看了，調查清楚案子和他沒有關係，只能放了，還真的關起來嗎？」秦飛笑了。

可我笑不出來，「怎麼又是他？不會這次又想要在那邊順點兒什麼東西吧？」

「我感覺也是，但是這事兒不能憑感覺，看他的筆錄就是說過去逛逛，無意中發現的！」

「他的話靠得住，老母豬能上樹！」胖子在旁邊說道，「那小子沒說實話。」

「等張隊來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沒過一會兒，張雷回來了，手裏拿著手機看著，眉頭揍得死死的。

「有結果了？」秦飛問道。

「啊，有結果了，可是……秦隊，你看看！」張雷把手機遞給了秦飛。

秦飛接過手機，上面的圖片是一個人的瞳孔，我和胖子湊過去，在他兩邊兒一起看著。

「這是個人？」秦飛道，「女人，穿的什麼衣服？」

我看到瞳孔裡映出來的人影，心就猛跳了一下。

畫面不是很清晰，可我也能分辨的出來。

這個女人，穿著那種民國時候的改良旗袍，髮型燙過，盤在腦後，插著一根簪子。

「猴三兒呢？」我抬頭問道。

「你說侯建吧？」張雷說道，「還在羈押室，他是目擊者，語無倫次的也說不清楚，應該是看到了什麼被嚇到了。」

「能帶我去看看嗎？」

張雷看向秦飛，秦飛點頭，「讓他去看看，說不定能問出點兒什麼來。」

「好，跟我來吧！」張雷往外走去，「那小子案底可不少，這次我們認為他是正好去那邊偷東西，看到了馬海亮被殺的整個過程，但是他現在的精神狀況非常糟糕，我們已經申請心理醫生過來，準備對他進行一些疏導，希望能從他嘴裏得到些什麼。」

說著話，我和胖子跟著他已經走到了走廊最深處，門上掛著羈押室的牌子。

打開門，裏面還有兩個警察面對面坐在辦公桌處，看到張雷都站起來了。

「張隊！」

「我們來看看侯建。」

辦公桌不遠處就是一道鐵欄桿，裏面分了三個空間。

左邊兒有兩個人，無精打采地坐在裏面。

右邊兒只有一個人，蜷縮著身體，把自己塞進了牆角，頭埋在膝蓋裡，雙手環抱著。

從衣服不停的抖動能看出來，他依舊還在害怕。

「侯建！」張雷敲了敲鐵欄桿，「有人來看你了！」

侯建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腦袋緩緩抬了起來，從胳膊縫隙處往外看。

等看到我和胖子的時候，他忽然就激動了，大喊大叫著：「別過來，別過來！不是我！不是我！我就看看，什麼都沒拿，什麼都沒拿！」

「侯建！」張雷聲音提高了一些，「你看看，認識他們嗎？」

侯建又顫抖了一下，半抬起頭，仔細看我和胖子，拚命地點著頭。

「是是，是他們，他們去找六子的，我什麼都沒幹，什麼都沒幹！讓我走，我再也不去了！」

看著又把自己縮成一團的猴三兒，張雷無奈地跟我說：「看到了嗎？就是這樣，我們還是等心理醫生來了再說吧！」

我走到欄桿前，手打指訣，往猴三兒身上彈了一下。

猴三兒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我看到他身上爆出一片黑色煞氣來。

「沒事兒了，猴三兒？」我叫他，「我來就是問問你，當時你看到什麼了？六子和誰在一起，是不是一個女人？」

猴三兒終於徹底抬起頭來，滿眼通紅，充滿了驚恐，在我們三個人身上來回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就大哭起來。

「他娘的，嚇死我了！我發誓，再也不偷東西了！啊……他奶奶的，怎麼什麼倒霉事兒都讓我碰上了啊！上次是診所，這次又是，我不就偷點兒東西賣錢嗎？我又沒殺人，幹什麼總跟我過不去啊！啊……」

我笑了，回頭對張雷說道：「張隊，行了，可以帶他出去問話了。」

張雷和身後的兩個警察全都目睹了這一幕，目瞪口呆之下，也顧不上細想，趕緊打開門，把猴三兒弄出來，帶進了旁邊的審訊室。

旁邊關在裏面的兩個人，看到後，都驚奇地看著。

我也沒空好奇他們為什麼關進來，和胖子一起跟著張雷離開了。

秦飛正在走廊上打電話，看我們出來，匆匆說了兩句就掛上了，朝我們走來。

「秦隊，猴三兒忽然就清醒了，能問話了。」張雷說道。

「嗯，我剛跟上面聯繫了一下，案子移交吧！」

張雷愣了一下，「現在？」

「對，所有資料整理一下，我們帶走，猴三兒也要帶走。」

張雷明顯有些不甘心，眼看著就要問出答案來了。

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沒說話。

秦飛繼續說道：「別有想法，這個案子你就算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解決不了。」

張雷也是老刑警了，聽到這個，心裏肯定會有想法，但他也沒有說什麼，「好！我這就讓人把資料全都整理出來。」

他離開了，秦飛打開審訊室的問往裏面看了一眼。

「領導，領導！是我！我！」我從玻璃裡看到猴三兒激動得朝秦飛比劃。

「又是你小子！」秦飛說了一句，「坐著等著，馬上帶你出去。」

「哎哎！好，我等著！」猴三兒笑了。

我感覺他的笑很奇怪，就好像是他認識一個了不得人，馬上就要把他撈出去的感覺。

張雷回來得很快，身後跟著一個警察，拿著一個很大的紙箱子和一個文件盒。

「秦隊，都在這裏了！在這裏簽個字就行。」

秦飛簽了字，接過文件盒，回手就遞給我。

胖子眼疾手快接了過去，秦飛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張雷進去把猴三兒帶了出來。

「這個不摘嗎？」猴三兒示意手上的手銬。

旁邊的警察把他手銬摘了，還沒等猴三兒開始樂，秦飛又給他戴上了。

他抓著猴三兒的胳膊，「走吧！」

「不是，怎麼回事？什麼意思？不是要放我出去嗎？又要把我帶哪裏去啊？」

我和張雷說了一聲，「張隊，我們走了。」

張雷笑了一下，「今天委屈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