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女鬼，似乎法力更高一些。

我無往不利的打法，她居然一邊忍受著魂魄上的痛苦，一邊躲閃著。

「還跑？」我大喝一聲，一腳踹開礙事的手術床，黃紙符也扔了過去。

女鬼往旁邊一閃身，正在我算好的路徑上，紅繩也瞬間抽了過去。

一陣黑色霧氣猛然炸開，整個屋子都瀰漫起來。

我站在中間，紅繩被我揮舞成圓形，從我開始，漸漸散開一個圓形空間。

我又快速打出指訣，往周圍連連彈去。

忽然，我就聽到「啊」的一聲慘叫，隨後就是櫃子發出的碰撞聲，還有倒地的巨響。

我往那邊跨出一步，紅繩緊跟著抽了過去。

黑色霧氣散開，露出女人的身形。

她哆嗦著倒在地上，來回翻滾想要躲避。

我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幾乎不停歇地抽打著。

最後，因為我的法力灌注，紅繩漸漸散發出金光來。

每一次抽打在她身上，都會帶走一片黑色煞氣。

終於，我累了，停下手，喘著粗氣，看著已經被我抽得差點兒魂飛魄散的女鬼。

「念你死的冤枉，告訴我你的屍身在哪裏，我可以幫你安葬了！不然，你繼續下去，我會讓你徹底消失，永不入輪迴！」

女子緩緩轉頭，雙眼已經變得漆黑，哭泣聲響起，她顫抖著說道：「被他埋在了水池下面！」

我一愣，扭頭看去。

剛剛看到的景象，是醫生把人塞進了鐵皮櫃子裏，卻沒有看到他如何掩埋。

「在那底下？」我又問了一句。

女子點頭，依舊哭泣不止，「我被我男朋友的兄弟強了，懷了孕，可是我又不能跟任何人說，只能找到這裏，想要打掉，沒想到，沒想到，他就是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女人憤怒異常，眼睛似乎又有變白的趨勢。

我趕緊說道：「冷靜！我送你去超度輪迴，也會讓人挖出你的屍骨好好安葬的！」

「多謝……」

我見她服了，掏出紅布蒙在了她的身上。

周圍的溫度，漸漸恢復了，我幾乎耗盡法力，扶著牆，打開燈，慢慢朝外走去。

收了紅繩、黃紙符，開燈，打開大門，「好了，進來吧！」

胖子第一個衝進來，扶住我，「子午，你沒事吧？」

曹英也緊跟著進來了，看到我跟水撈出來似的，關心地問道：「要不要緊？需不需要去醫院？」

我笑了，我這樣的情況，去醫院有什麼用？

我擺擺手，坐到了沙發上，說道：「搞定了！那個女人被醫生……弄死了，屍體藏在水池下面。」

「屍體？」曹英立刻正了臉色，趕緊給秦飛打電話，「秦隊，我們在小診所，你帶人來一趟，對了，帶上法醫……有屍體！還有，帶能挖地的工具！」

放下電話，她才問我：「你確定嗎？」

我笑了，很無力地笑著。

胖子也跟著笑了，「英姐，你打完電話才問確不確定啊！」

曹英也笑了，「我比較相信子午，只是職業習慣就問了。你陪他休息，我進去看看。」

曹英進去了，胖子給我接了杯水喝，低聲問我：「你剛才說話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你現在跟我說，那個女人怎麼被弄死的？」

我看著他，眨了兩下眼，「你說呢？」

「我不是問你呢嗎？」

「女人懷孕，怕人知道，就找到這裏，然後那個醫生就……」

「醫療事故？」胖子問道，「那到底是什麼？你快說啊！」

我真沒法說出口，不過，我相信警方，通過驗屍，會找出真正的答案的。

我說與不說，都不重要了。

沒過多久，外面就傳來了警車的聲音，曹英也從裏面出來了，開門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秦飛帶著人來了。

他一進來，看到我坐在沙發上，一副才跑過馬拉松的樣子，就是一怔。

「查案累的，沒事！」曹英給解釋了一句，「在裏面。」

他帶著秦飛進去了，身後跟著一堆人，還有拎著箱子的法醫。

這還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看警察幹活，挺好奇的，只是現在渾身發軟，根本沒辦法進去看熱鬧。

胖子沒有這個麻煩，屁顛地跟了進去。

我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休息。

耳朵裡聽到拆卸水池的聲音，還有打電鑽的動靜，挖地的鐵鍬聲。

「你們警察白天來也就算了，大晚上也來，這麼大動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外面傳來一個男人抱怨的聲音。

「警察辦案，很快就好！你們都回去，不要圍觀！」

「是不是裏面發現屍體了？」

「這麼好奇幹什麼？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

「我就問問！」

「往後退！」

我聽著外面的嘈雜聲，和屋裏的動靜，又回憶了一下女子的經歷。

感嘆她也是太可憐了，遇人不淑，又遇到黑醫生，好好的就把命給送了。

只是，人鬼殊途，從她決定纏上醫生那一刻開始，她所有的可憐，全都化成了無邊戾氣，只有害人的本能了。

至於那個醫生，多行不義必自斃，就更不得人同情。

我摸了摸背包，嘆了口氣。

胖子跑回來，「子午，真的挖出來一具屍體！」

我睜開眼睛，看著他，「很奇怪嗎？」

「不是，我是說，哎？你！算了，我跟英姐說過了，我們先回去了！」

「拉我一把！」我伸出手，「我現在渾身軟的跟麵條似的。」

胖子把我拉起來，直接讓我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架著我往外走。

別人看到我們這個樣子，不會懷疑我根本就走不了路，會以為是我們靠在一起商量事。

終於回到了店裏，柳嬸兒還沒睡，看到我這個樣子，嚇了一跳。

「你們這是怎麼了？幹什麼去了？子午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趕緊攔住她，「柳嬸兒，麻煩你幫我去後面拿一包草藥來。」

我師父配的草藥，是專門給我用的。

到了十八歲後，我就不用每天泡藥水了，只是偶爾法力耗盡，或者被鬼傷了，才會泡一次。

柳嬸兒見過一次，所以，他趕緊讓胖子先把我送到樓下一個專門的小房間裡。

裏面不大，只有一個浴桶和一個凳子。

胖子進去都轉不過身來，他鬆開我，看了看裏面，「你們家蓋出個隔間，就是專門為了放個桶啊！」

我笑了，不跟他廢話，「幫我放水！要全熱的。」

胖子側過身子走到裏面，打開了熱水器，等到全是熱水後，把木桶下面堵上了。

柳嬸兒拿了葯過來，胖子接過來，「是要放裏面的嗎？」

我點頭，開始脫衣服，「好了，你出去吧！我要泡一晚上，你去睡吧！」

胖子沒說話了，又看了看我，才出去把門關上了。

我脫了衣服，進了木桶，水很燙，可我已經習慣了。

門忽然又開了，石蛋出現在門口，「哥！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