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三輪車裏，胖子嘿嘿笑著，「兄弟眼力可以吧？」

我點頭，「是不錯！」

他後來挑的那個香爐，髒兮兮的，看著像是銅的，可我能看出來是紫銅的。

這種香爐可遇不可求，就算現在工藝能做出來，也不會有過去老香爐，經過歲月香火供養的那種氣質。

回到店裏，付了三輪車的錢，我們兩個抬著袋子進了店裏。

柳嬸兒正在拖地，看我們回來，就過來幫忙。

「這是什麼這麼沉？」她問道。

「柳嬸兒，在後面把那塊布鋪地上。」我指著櫃枱下面那塊防潮布。

到了後面，鋪好了布，我把袋子口打開，兜著底把銅錢兒全倒出來了。

「你買這麼多？」柳嬸兒嚇一跳，「沒進點兒別的？」

我呵呵笑了兩聲，「我打算再弄點兒五帝錢兒，最近好像買的人不少！」

「你回頭教我怎麼串，我沒事兒幫你弄，這麼多，你要搞到什麼時候去啊！」

「行！」我答應著，手開始在銅錢裡來回扒拉。

胖子現在才發覺我有些不對勁，拿了板凳過來，遞給我一個，自己坐了一個。

「子午，你是不是發現這裏面有什麼寶貝？這不都是銅錢嗎？」胖子問道。

我在裏面挑挑揀揀的，挑出來一大把，「你去把托盤拿來。」

胖子跑到前面，把櫃枱裡的托盤拿來了，我把挑出來的銅錢放進去，又繼續挑。

看著看著，胖子忽然眼睛亮了，「行啊！你比我眼力可強多了！」

我挑揀的差不多了，又在裏面扒拉了兩下，確定沒有了，才站起來。

「我用的可不是你的眼力！」我說，「你看看這些銅錢。」

胖子拿起托盤裏的一個看了看，「我的媽呀，這都是真正的古錢幣啊！」

「看出來了？」我笑了，「先把這些收了，回頭我們去前面串起來。」

胖子動作麻利，和我一起拎著防潮布，把剩下的銅錢又倒回袋子裏。

「我先送倉庫去，你把那個拿前面去。」我拎著袋子放進了旁邊的倉庫裡。

洗了手，回到前面，胖子已經在櫃枱那邊把銅錢都擺好了。

我拿了水盆和清潔布過去，「先洗洗。」

我把銅錢全都倒進水盆裡，胖子自告奮勇清洗，我則去選了紅繩兒。

五帝錢，很多人都知道，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通寶，這是小五帝錢。

有辟邪招福的作用。

有小，自然有大，大五帝錢，是指秦半兩錢、漢五銖錢、唐開元通寶、宋元通寶和明永樂通寶。

大五帝錢就別想了，非常難以收集，就算集齊了，大小不一樣，叮鈴鐺啦的只能當掛件。

小五帝錢就相對容易一些，但是裏面因為歷史原因，順治通寶和雍正通寶存世比較少，這也是市面上，玩古幣收藏的，高價收購這兩種錢幣的原因。

胖子洗好銅錢，用清潔布一個個擦著，再放到乾淨的托盤裏，嘿嘿笑著。

「傻了？」我問道。

「不是，子午，你說這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你看看！」他拿起一個雍正通寶，「這東西，市面上都看不到，人家要是收，都要大幾千，有的品相好的，上萬都有，你看看，好幾個呢！」

我笑了，又拿了一塊小絨布，仔細再擦一遍。

萬幸這批銅錢沒有在地下埋過，不然，要是上面出現了銹跡腐蝕，就很難清理了。

我用一種我們保養法器的藥水擦了一遍，晾乾後，再用細絨布反覆擦拭，就能讓這些銅錢恢復本來面目，而後面，再也不會生鏽。

我和胖子在店裏光是搞這個，就搞了差不多一整天，到了晚上快吃飯的時候，總算全都弄完了。

「先放著，吃過飯後我再來串！我看看能串四五串兒呢！」我把銅錢按照五帝錢的順序分開。

胖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必須有我一串兒！」

「必須有！」

「哥！彪哥！吃飯了！」石蛋扒著門喊我們。

「來了！」彪子答應了一聲，忽然問道：「子午，那把桃木劍呢？」

我差點兒忘了這個茬了，「在包裡，忘了！算了，吃過飯再說！」

吃飯的時候，石蛋大口吃著，腦袋幾乎都要埋進碗裏了。

柳嬸兒用筷子捅他額頭好幾次，好像都扳不過來。

胖子笑了，放下碗，說道：「我吃好了！石蛋，碗好吃嗎？」

石蛋聽到這話，終於把頭抬起來吃了，還瞪了胖子一眼。

柳嬸兒笑了，「還是你說話管用，我都說過他好幾回了，都改不過來。」

我也放下碗，說道：「可能是碗太大了，回頭給他拿小碗吃吧！」

我們吃飯的飯碗，都比普通碗大一號，比藍邊兒碗小一號，江城這邊，只要是老戶人家，基本上都是用這種碗。

我和胖子起身去了前面，柳嬸兒看著石蛋，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但是眼神卻是安慰的。

石蛋也知道他媽媽心裏想的是什麼，說道：「媽，你放心，你跟我說過，這日子來的不容易，我肯定好好學，以後報答吳大師和我哥！」

柳嬸兒點點頭，開始收拾桌子，「吃好了，就去寫作業去吧！」

他們娘倆在這裏，一直都很謹慎小心，尤其是柳嬸兒。

我心裏明白她的想法，只不過沒有出言安慰或者解釋什麼。

人和人的關係，都是相處得來的，以後他們自然會明白，我們並不是憐憫他們，更不是可憐他們。

五帝錢，我一共做了五個，三個用了特殊的紅繩，剩下的就是普通店裏的紅繩，裝在單獨的盒子裏，放進櫃枱，還剩下兩個，就單獨裝了盒子擺著。

就這兩串兒，就能把今天花的錢全都賺回來。

胖子拿著一串兒，往自己胳膊上戴，「子午，來幫我一下。」

我給他扣上繩扣，他晃了晃，嘿嘿笑著，「看著是不是很有范兒？」

我低頭給自己手腕上也戴上一個，「這東西，有范兒是次要的，關鍵時候有用才是重要的！」

「還有一個，你打算給誰？石蛋？」

我不知道心裏是怎麼想的，他這個問題問出來的時候，我腦海裡出現的居然是唐蓮的影子。

「石蛋不需要！」我說道，「他上學戴這個不合適，已經給過他一個別的東西了。」

那還是他們剛來的時候，我師父讓我給石蛋一個玉佛掛墜戴在脖子上。

「那你這個……」胖子拿起來，若有所思地看向我。

我一把搶過來，往書房走，「我先放起來，回頭再說，還有桃木劍，要好好清理一下，你會嗎？」

胖子一聽這個，頓時忘了前面的問題，「沒有兄弟我不會的，儘管拿來！」

拿來了桃木劍，我看胖子直接用水清洗乾淨，又擦乾，嘴裏還跟我說著：「桃木怕水，洗乾淨就要趕緊擦乾，不能用酒精、汽油、洗滌劑這些東西，擦乾後，再上點兒桃木油，盤玩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