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子，我幫你做舊，你應該放心了吧？」

錢老爺子笑問。

「當然。」

陳羽點頭。

「當然，我做舊，你不用給報酬。」

錢老爺子點明，道：「就像你說的，不是錢的事情。」

「話雖這麼說，賺了錢，還是要拿出來一些的。」

陳羽開口，道：「您開價格吧！不管分成，還是固定數值，都可以。」

「年輕人，我不缺錢。」

錢老爺子真不要錢。

「一來，是我自願的，我手癢。」

「我給你錢，都要乾。」

「二來，這是大事，為了祖宗的東西，我義不容辭。」

「二來，我不要錢，可是要別的東西，所以，你萬不能給我錢。」

聞言。

陳羽一愣，道：「別的東西？什麼東西？」

「你的一句承諾。」

錢老爺子顯然早就想好了。

「承諾？」

陳羽皺眉，道：「什麼承諾？」

「好好照顧多多和錢家。」

錢老爺子開口。

「我有老婆了。」

陳羽趕緊，道：「跟多多不合適。」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錢老爺子狠狠白了他一眼，道：「誰讓你跟多多在一起了？」

「那您告訴我……照顧多多？」

陳羽撓頭。

他還以為老爺子要硬拉紅線呢！

「照顧多多，照顧錢家。」

錢老爺子沒好氣，道：「錢家子弟，都是紈絝，無一人堪大任。」

「除了多多之外，都不行。」

「可，多多又太剛烈了，終究還是不太行。」

「我沒了之後，錢家局面必然不太好。」

「甚至可能分崩離析。」

「所以，拜託你念級香火之情，照顧一下。」

錢老爺子很清楚自己的兒孫。

都是付不起的阿鬥。

也知道，陳羽非池中之物，肯定會崛起。

所以，藉機要求陳羽的一個承諾。

這樣，可保錢家富貴榮華，後輩們不至於沒有好結果。

「原來如此。」

陳羽點頭，道：「沒有問題，您放心吧！」

他答應下來。

錢老爺子的要求並不過分。

人家幫忙這麼大，只是這麼一點要求，他自然要答應。

「錢老爺子，我看您老當益壯，身體也不錯，不至於現在就準備後事吧？」

陳羽不解。

他身體真的不錯，真不至於。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

錢老爺子很平靜，道：「況且，陳老哥給我託夢了，他說在路上迎接我。」

聞言。

陳羽沉默了。

「哈哈！」

錢老爺子大笑道：「既然陳老哥都說迎接我，我怎麼能失約呢？」

「你也知道，我是最聽陳老哥的。」

兩位老人相交多年，確實如此。

如親兄弟一般。

「錢老爺子你就放心吧。」

陳羽做出了保證。

「我不敢說讓錢家大富大貴更上一層樓，可是卻有信心，不讓錢家衰落到一文不值。」

這一點他還是有自信的。

畢竟錢家也算家大業大。

只要不瘋狂作死，很難搞的一文不值。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錢老爺子得到了滿意的答覆。

「其實錢家那些不屑子孫，我都不放在心上。」

「主要是多多。」

「我要是沒了，他人家又問人家回來回來她的那些叔叔嬸嬸肯定要欺負。」

「你萬萬要照顧她。」

「別讓她受委屈。」

錢多多是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女。

除了祖孫的親情之外。

還有師徒的傳承。

錢多多是錢家子弟中唯一一個繼承他衣缽的人。

其他子弟要麼天賦不夠，要麼稀裡糊塗不肯下辛苦。

還有一些人是真不喜歡。

強迫乾也幹不成。

所以老爺子也最愛護她。

「這一點您放心。」

陳羽也拍著胸脯保證。

錢多多也幫助他很多。

他自然也會照顧的。

「既然這樣咱們也就別廢話了，我回去抓緊幹活。」

老爺子揮了揮手，他是急不可耐的想要去幹活。

「老爺子您不會幹完之後人就沒了吧？」

陳羽突然說了一句。

這話略顯冒昧。

可是顯然錢老爺子並不在意。

因為像他這樣的手藝人。

本來就視工作為生命。

他們要乾的工作常常會用燃燒生命的方式激情的進行。

所以陳羽有理由懷疑。

成功之時就是錢，老爺子的死期。

「勸您別著急去跟我爺爺相會。」

陳羽哈哈一笑。

「看看那些傻蛋，洋人怎麼被您的手藝騙的暈頭轉向，豈不是一大快事？」

「我騙的洋人傻蛋太多了。」

錢老爺子顯然對這種事完全不在意。

「早就沒感覺了。」

「也對！也對…」

陳羽也笑了起來。

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第一次可對人家來說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也沒了，一開始的新鮮感。

反而覺得厭煩了。

一老一笑嘻嘻哈哈。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談論什麼好事。

事實上他們在談論生死十分嚴肅的事。

跟老爺子告別之後。

陳羽接到了五爺的電話，是約他吃飯的。

這個古玩界的八面光，背地裏跟洋人勾肩搭背，表面上卻討好大領導和他，很是不地道。

不過，既然對方要請客，他也沒有拒絕。

很快，他就到了地點。

五爺是體面人，自然是大飯店，級別很高。

「陳先生，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五爺上前，熱情握手。

可，陳羽卻目光冷冷，一副完全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陳先生，這是怎麼了？不高興？遇到什麼事情了？告訴兄弟，兄弟幫你辦了。」

五爺很敏銳，趕緊拍著胸脯保證。

「用不著。」

陳羽冷哼，道：「雖然你五爺八面玲瓏，跟老傑克都有聯繫，本事很大，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

「老傑克？」

聞言，五爺臉色一變。

他明白，陳羽這是興師問罪。

關於宣化大瓶拍賣的事情，是他告訴的老傑克。

「陳先生，我承認，確實是我告訴的老傑克，可，我是出於善心啊！」

五爺趕緊，道：「絕對沒有欺瞞您的意思。」

「出於善心？」

陳羽樂了。

「你是為我好嘍？」

「不敢居功，不敢這麼說。」

五爺趕緊，道：「不過，我告訴老傑克，是讓他破財。」

「就算最後他沒有拍到大瓶，可也能幫忙抬抬價格不是？」

「我是出於這種考慮，才告訴他的。」

這自然是屁話。

他之所以告訴老傑克，是因為對方付了高價買情報。

可，他打死不能這麼說，只能說為了陳羽好。

「是嗎？那我真要感謝你了。」

陳羽也沒有揭穿。

這種時候，難得糊塗。

「說吧！今天找我什麼事情？」

「請您先上座，嘗嘗我好酒。」

五爺親自給陳羽倒酒，可謂鞍前馬後，非常積極。

「行了，咱們倆就用不著客套了。」

陳羽也沒喝酒，反而有點不耐煩。

「還是說正事吧！」

「行。」

五爺也沒有廢話。

「關於宣化大瓶的事情。」

「怎麼了？」

陳羽皺眉。

其實他早就猜到是這件事。

「能不能快一點？時間太長了，買家們都著急了。」

五爺小心翼翼道。

說話時，他還觀察著陳羽的表情，希望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只是，陳羽喜怒不表，根本看不出來。

「這才多長時間？至於著急嗎？」

陳羽反問。

「主要您一再推遲，一會兒半個月，一會兒等二個月，時間實在太長了。」

五爺說得也是實情。

確實時間太長了。

陳羽也沒有辦法，因為錢多多老是乾不出滿意的作品來。

現在又讓錢老爺子上馬。

可，對方雖然是老神仙，也是剛剛上手，需要時間啊！

假的還沒弄好，自然不能搞拍賣會。

「您也知道，我認識的人多，很多有實力的買家都在抱怨。」

五爺攤手，道：「我也是沒辦法，受大家委託，才來找您。」

確實有很多買家跟他提過。

也確實時間太久了。

「五爺，你是不是也有股份？給老傑克合夥了？」

陳羽突然問，道：「想要用大瓶賺一大筆？」

拍賣會上得手，要是運到海外，肯定是能賺一大筆的。

「瞧您說的，我就是一個傳話的，怎麼可能有股份？」

五爺自然不承認。

這種事情，打死都不可能承認。

「再說了，我也沒多少錢啊！人家老傑克什麼財力？怎麼可能跟我合夥？」

「明白了。」

陳羽沒有再繼續問。

雖然他否認，可，陳羽很清楚，這小子一定入股了。

而且，他如此熱衷，不惜親自勸說，肯定是花大錢了。

甚至有可能賭上了全部身價。

只是他不知這是一個大坑，一個足以讓他傾家蕩產的大坑。

「我勸你一句，別跟洋人瞎攪和，容易倒霉。」

陳羽淡淡一句。

「我明白，我跟洋人只是逢場作戲。」

五爺打了一個哈哈。

「陳先生，您看三天之後，開拍賣會行嗎？」

「不行。」

陳羽拒絕。

三天太急了，絕對不可能。

「要是還等太久的話，九鳳旗袍的拍賣會，恐怕會耽擱，甚至取消。」

五爺突然道。

這是他的籌碼。

言下之意，宣化大瓶的拍賣會不早點開始，九鳳旗袍也不行了。

聞言，陳羽皺眉，有些生氣。

這小子竟然利用洋人威脅自己，真是混帳。

不過，現在他不能發怒，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

「今天晚上，我會給你一個準信兒，這是最後一次延期了。」

陳羽只能作一些妥協。

「不過，三天之後，肯定不行。」

「行吧！」

五爺也沒有強求。

「陳先生，我有點不解，您為什麼一再延期呢？」

「***什麼事情，需要跟你解釋嗎？」

陳羽冷冷反問。

「這個肯定不用。」

五爺不敢反駁，道：「您不會再造假吧？」

他沒來由一句，讓陳羽也是一驚。

這小子膽子不小，竟然敢說出來？

「我要是造假，你看不出來，洋人們更看不出來。」

陳羽笑道：「那不就是真的嗎？」

聞言。

五爺一愣，沒想到，陳羽如此囂張。

接著，他就哈哈大笑，掩飾自己的尷尬。

「陳先生，牛！」

他不得不伸出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