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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的自述》第三十五章 替罪羔羊2
親愛的孫志明:

壓抑著的情緒是黑色,旋轉抽搐著地,用力砸向我。我的思緒、乃至我的靈魂早已不屬於肉身,就算被刺殺,流出的也不過是鮮紅色的血液……讓我爛吧,讓我淹沒在淤泥深處,我願意腐爛,讓臭蟲爬滿我的身體。

讓我再看看,等待我變成21克,還能不能有人聽見我歇斯底裡的尖叫!

見上

2010.8

天空中含有一絲微光,僅有一絲,一輪明月籠罩在靜謐深厚的黑暗裏,是一把銀色的利劍,正向她襲來,黯淡無光又驚心動魄。

他在雨幕中撐著傘,垂下眼俯視著彭可狼狽的身影,輕嘆一聲,半蹲下身,向她伸出了手。

她的鼻息間都是清冽的氣息,神色滄桑,頂著淺紅的眼睛,活像隻受傷被欺負過的小白兔,心臟特別沉重,一呼一吸。

她看著他的手,十指修長有力,掌紋清晰,藉著黑夜的色彩,添上了伸出高深的狼爪。

隨著將她拉起,男人看清了她的神色,眼神撲閃著淚珠,他倒是沒見過她這個樣子。以往,她總是一臉鎮靜地微笑說話,散漫隨性,今天似乎走的過急,才讓她亂了陣腳。

「彭可?」男聲雜有擔心的波瀾。

眼神迷茫的看向眼前對她來說不熟的男人,「你是?」

男人順手一把將她攬在傘下,黑色的筆挺西裝套在她身上,更顯嬌小,輕輕觸碰著顫抖的肩膀,試圖給予些些溫暖,「我們邊走邊說……我算是你的『心理醫師"吧。」

嘴角略些不好意思,「我在公安局擔任外聘的犯罪心理師,我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可能那個時候你沒有注意到我。」

彭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靜靜的看了許久,直到他眼底的緊張才綻放出一抹明媚大氣的笑容,「抱歉,那麼你的名字?」

「噢,噢噢,你可以叫我封沉。」封沉急忙回應,略顯得手忙腳亂了些,惹得彭可笑出了聲。

等著封沉遞過來一杯熱水,啟聲道,「我也了解到一些情況,我想,我們試著進行心理矯正?」

「好。」彭可握著水杯的手指尖發緊,沒有一絲猶豫——我必須要抓住他。

大概進行了一兩個小時,彭可神情緩和,嘴角更多了分笑意和輕鬆;封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看不出什麼,只是下顎的曲線越發剛鋒利,很快起身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計程車上,她坐在窗口,打開窗戶,任由有點寒意的風撲在臉上,有點疼,還有點快意。

至此,封沉陪伴在彭可身旁將近一年左右,直到她的情緒穩定,以及將自己的心事封存下來,等待著切機。

而孫昔明的出現,給了她另一片燦爛的光明。

封沉看著漆黑的夜空,白色的煙霧從嘴裏吐露出來,語氣不善,「平靜的海面也需要波濤洶湧。」

身後傳來斷斷續續的腳步聲,輕輕地哈著氣,她看著落地窗前男人寬厚挺立的背影,淡淡開口,「封沉,怎麼這個點還沒睡啊?」精華書閣

他轉過頭,看著在月色朦朧下襯著粉色絲綢泛出點點漣漪映襯著的女人,嘴角一勾,含笑道,「你先去吧,我很快來。」

女人笑而不語,左手端起水杯喝了口,眉目舒展略帶著威脅,「那麼多年了,沒有得到她很不甘心吧?」

他一早就看了出來,他不點破,靜觀其變,只是想知道他到底從他那兒想得到什麼?

眼前的這個女人漂亮溫婉,很聽話,封沉把她尺當做一步棋,能讓他維持到最後的把手。誰知這一步棋下了多過了一年多。無數時刻,按照他的性子,早該摸透了。可是這個女人似乎根本沒在意過,活的蜻蜓點水對他和對其他人一樣,看不出任何的殷勤,無欲無求亦或是慌張逃離。

反倒是他,這麼多年來的清清淡淡,導致時間拖的越久越急躁,越來越沒了耐心,他倒成了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那一個。

在他身上積累多年來的沉浮,不可能因此毀於一旦,封沉沒有說話,好似在冥冥之中表達了一切。

女人是懂他的,畢竟和這個男人合作了這麼多年,早已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了,冷哼一笑,自顧自的走了。

黑暗的夜幕在無人問津時撕開裂口,吐露出邪惡的夢魘。

晨明旅店

一前一後的身影在月色中逐漸拉長,悄無聲息地潛入154號房,床頭昏暗的燈光映襯著女人酣睡的眼眸,顯得美好自在。

粗麻製成的繩子像條修長的黃蛇,溫柔且緩慢地纏繞著脖頸間,逐漸收緊,嘴角狂妄的輕笑,將美好狠狠的扼殺在這一刻。

隔天,公安局派出的警車由孫昔明帶隊,彭可輔助調查出警,急匆匆地圍住晨明旅店。

孫隊先行去往案發現場,彭可後到,等到了目的地,看著熟悉的門牌,心中頓時湧出一股纏繞著的憎恨不甘之情,怎麼會是這裏?她想著。

每件事情都有緣由,他們都會在無時無刻中找到你,讓你去找尋答案。

腦海裡回想起當初師父告誡她的話,她感覺在冥冥之中似乎預示著時機要到了,她抿了抿驚愕之後雪白的嘴角,重重的踏入旅店。

「死者,女,大約20多歲青年,根據雜亂的環境來看,可能生前和兇手搏鬥過,但是姿勢卻異常的自然,這個需要檢驗部門進一步的化驗……」154房間裡傳來了調查人員的記錄聲。

死者俯趴在床上,兩隻腿合併屈肘著,腹部自然下垂,雙手無力的正放在腰間,神色像是深入睡眠的模樣,呈現出安然入睡,並沒有因脖頸間紫色的勒痕所打擾。

四周有明顯的翻箱倒櫃的痕跡,彭可上下打量著屍體,又環視了四周,雙手懷抱著兩胸之間,「不排除因金錢原因所殺害死者,死者的衣物都在,可能沒有情殺,但是單純的是劫財嗎?」

她拋出了疑問,孫昔明正蹲著身子,用手指抹去床邊周圍殘留著的灰塵,「不會,這個旅店顯然是中低下等級的,如果不是因錢財窘迫,大概率不會來這偏僻的郊外租這個房間。」

他俯身看向床下空隙,藉著淺淺的窗邊光亮,不遠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耀著,發出一閃一閃的銀灰亮光。

孫昔明奮力伸手拉向遠方,緊抿著嘴唇幾乎貼到地面,聽著嘩啦啦拉出的聲響,看著手中的物品,不由的雙眸緊皺——那是迄今為止他見到的第三個銀灰色十字架。

疑神疑鬼地正反斟酌著,跟他之前見到的其他兩個如出一轍的相似,彭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很奇怪,為什麼只要有女性的案子幾乎都會有一個十字架?」

孫昔明眸光一暗,心中有個想法,我所經歷的這些案子是不是都有關聯?腦海裡快速的過了一遍案宗,但是無論從身份,年齡,兩者皆無關係,這怎麼能說得通呢?

警員差不多將物證收集以及向旅店人員了解相關情況之後,正準備組織離開,彭可讓他們先行一步,她對孫昔明撒了個小謊——說有個親戚在這周圍,正好可以去看望一下,讓他最近在家保持安全。

焦急的等待著警車走遠之後,彭可倒車向旅店再次開去。

「警察,麻煩再見一下你們店長。」彭可掏出p示意,雙腳前後踱步著。

「哎,女警官,你怎麼還沒有走啊?」店長邊倒茶示意入座邊客客氣氣的說道。

「我想問你,斯,你們這家旅店是一直開在這嗎?」

「嗯,當然,幾十年的老店了,雖然賺的錢不多,但偶爾有幾個旅客還可以繼續維持。」店長無奈的嘆了口氣,憨笑道。

「那麼,我給你看個多年前的照片,你想想看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好的,好的。」

說話之餘,彭可將放在胸口夾帶間的生前師父的照片遞給店長看。

店長眼睛眯著,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隨後搖搖頭,說著:「估計沒有,沒啥印象。」

前台小姐這時正拿著熱水瓶向這走來,準備倒水。順著老闆的視角方向也看了下照片,突然出聲,「這不就是一年多之前那個警察嘛。」

彭可眼神嗖的一亮,「對,她是警察,你記得當時她問你什麼嗎?然後又發生了些什麼?你還記得嗎?」

突如其來的線索讓她狂喜不已,問題一骨碌的說出口,前台小姐被這些問題嚇得有些懵了。彭可緊張笑了下,緩解的語氣說著,「沒事,不著急,你先慢慢想,把你能想到的全部都一一講給我聽,拜託了。」

「我記得那位女警官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來的警察,所以我印象比較深。他問了我當時遞過來的紙條,大概是從哪裏截下來的……還有最近有什麼行為不太正常的人,我跟她講最近是有一個行為有些奇怪的常常帶著壓黑帽,還弄個黑口罩,身材瘦瘦高高的。哦,對了,那個紙條就是我們提供給顧客房間裡的統一紙張。」前台小姐停頓了一下,思緒再次回想,感覺差不多了,點頭再次確定自己所說的。

「那你所說的奇怪的人,在那之後還來過你們店嗎?」

「哦,這倒沒有,這個人很奇怪,是每一天都會結清一天的錢,自從那之後就沒有出現過了。」

「那他當時住的是哪個房間?你們當年有沒有裝攝像頭記錄?」

前台小姐被問的一愣聲,眼咕嚕轉了轉,「嗯,我去系統查一下。」

彭可跟隨在前台小姐身後,看著她熟練地敲擊著鍵盤,店長便開口繼續補充著,「當年我們資金有限,就也就沒裝攝像頭。」

「警官,找到了,是154號房間,就是今天早上出事的那套。」

等一下,154房間,今天出事,那個男人所住的房間?彭可的眼眸幽深了些,思緒雜亂纏繞在一塊,這兩者估計含著一些不可人知的聯繫,我得找下這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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