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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無限片場當反派[無限]》第87章 古縣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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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鬱剛一出門,就聞到了風中夾雜著的土腥味兒,一股及其怪異的香氣混雜其中,籠罩了整個縣城。

白天的蓯蓉縣有多寧靜祥和,晚上就有多荒涼到叫人瘮得慌,那些白牆青瓦上佈滿苔蘚,像是荒廢了許久,這裏安靜到連蟲鳴聲都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卓鬱越遠離神廟,這股寂寥之感就愈發明顯。

月色中,卓鬱看見了一個人影正晃晃蕩盪的遊走在石磚路上,他的身形有些佝僂,而且後腦長了不少瘤子,卓鬱一眼就認出了他。

這是白天裏,和李天成搭話的那個癩頭漢子。

卓鬱想叫住他,但是本能讓他閉了嘴,因為那人的影子,不大對勁……

「呼……呼……」

癩頭漢子背對著卓鬱站著,渾身僵硬的嚇人,只有呼吸的起伏讓他看起來還像個活人,而且那呼吸聲極大,簡直就像漏了氣的風箱。他站在原地整愣了一會兒,隨後才拿起牆邊的鋤頭,開始開墾門口的花圃。

見他有了動作,卓鬱才放心的上前,因為這條路是回到客棧的必經之路。

「要……除雜草……」

漢子嘴裏不停嘟囔著,用鋤頭一下一下鑿向花圃,但是當卓鬱與對方平齊時,卻發現這傢夥哪裏是在除雜草,他只是機械的重複著動作,將完好的花卉錘成了稀巴爛。

他一邊鋤地,一邊木愣愣的不停念叨,好像截取了白日的某個片段,此刻正在不停的復播。

不對勁……

卓鬱猛地抬頭,只見那癩頭漢子的眼眶被兩根碩大的蓯蓉佔據,蓯蓉紫花繁茂,恰如漢子的兩隻凸出、靈活的複眼,千萬個卵狀花苞齊齊顫動,好像一起盯住了卓鬱。他活像是被吃的只剩下一張皮,粗糙的皮膚下全都是正在蠕動的根須,像是陰冷的腸子塞滿了包括手腳的整個身軀,而此刻,怪物發現了卓鬱。

「啊……啊!!!」

癩頭漢子發出了怪叫,好像被卓鬱嚇到了一樣,他揮起鋤頭就朝卓鬱砸去,這一下力量十足,如果被擊中,恐怕連骨頭都會被他鏟斷。

但是在這瞬間,卓鬱感覺這人的動作非常緩慢,他運動的每一個細節都被捕捉在眼中,他輕而易舉的側步躲開,抬手掐住了怪物的脖子。

卓鬱意味不明的看著自己的手,然後……

他用力收緊,力氣大到連手指都刺入了怪物的皮膚,觸摸到了裏面密密麻麻的須莖。

「什麼時候體質這麼好了?」卓鬱雖然有鍛煉過上半身,雖然臉看著嫩,但上肢力量比大部分人強,可是也沒有強到這種地步。

在卓鬱的感覺中,只要他想,他就能把這東西撕成兩半。

他沒有害怕,只是興緻極高的看著癩頭漢子:「真是意外收穫呢,我想把你解剖一下,你願意當我的寫作素材嗎?」

卓鬱完全被從未見過的怪物引起了好奇,相比之下,連找到那幾個同伴都沒那麼重要了,他總覺得那幾個人應該能夠自行解決,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讓卓鬱停留在原地,單手把怪物摜在了石磚地上。

柳靜雲她們,應該能夠解決。

卓鬱不再去想那幾人,他單膝將癩頭漢子壓製,笑道:「可能會有些痛,你忍耐一下吧。」

他將圍著花圃的石塊摳下來砸在地上,然後磨了磨鋒利的一面,都說鈍刀子殺人是最折磨的,可卓鬱這一塊都稱不上刀子。

怪物本能的察覺到了威脅,須莖瘋狂的從他體內湧出想要攻擊卓鬱,但是它們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氣息,剛接觸到卓鬱的皮膚,就失去了攻擊力,軟趴趴的毫無威懾。

它們不想攻擊眼前的人類。

這讓卓鬱頗為受用,他比較順暢的將這東西的腹腔一點點剖開,刺耳的慘叫聲回蕩在夜晚的蓯蓉縣。

「只剩下皮膚和骨骼,裏面都是須莖填充。」卓鬱的臉頰染了幾滴陳血,他掏出隨身攜帶的紙筆,開始記錄自己有趣的發現:「肉蓯蓉是寄生植物,沒想到連人都寄生,須莖佔據人類脈絡的方式有些像蟹奴。」

「不錯嘛,是怎麼寄生?吃掉蓯蓉的人就會被蓯蓉寄生嗎?」

他歪歪頭,看著奄奄一息的怪物,將手伸進了怪物的肚子裏,令人驚奇的是,這裏竟然還留有人類的體溫,那些填充在皮膚下,如同蠕蟲一般的須莖討好的蹭動他的手。

卓鬱還想更加深入的查看狀況,卻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又有幾個怪物從家門裏遊盪出來,但它們沒有漫無目的的行走,仍然像保持著白天的習慣一樣,有的在澆花,有的躺在太師椅上扇蒲扇,如果不看它們獵奇的外表,居然真的和人類別無二致。

或許,這些蓯蓉人也壓根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恐怖,在它們心裏,它們仍然是正常的人類,重複著自己喜歡或習慣的事情。

「有趣。」

卓鬱將癩頭漢子眼眶裏的蓯蓉割斷,蓯蓉斷面立刻湧出了白色的汁液。

這汁液就是當初抹在卓鬱額頭上的塗料。

卓鬱玩味的提起兩根蓯蓉眼柄,將其比劃在自己的臉上,這粗糙的偽裝竟然也能生效,他大搖大擺的穿行在這些不太聰明的蓯蓉人之間,愈發感到心驚。

天黑了,好像到了它們集群出動的時候,白日裏冷清的鎮子搖身一變,成了蓯蓉人的狂歡,每家每戶都有幾個蓯蓉人晃出來,在月色下各乾各的事情,好像它們才是這裏的主人。

原來蓯蓉縣不是沒人,而是真的像李天成說的一樣,大家都待在房間裡,只有夜晚才會快活的遊盪。

卓鬱心裏明白,所以那個儀仗隊,其實是由縣城裏為數不多的正常人組成的,他們迎接完自己之後,就會一起去神廟躲著,既然他們不敢出門,恐怕這些蓯蓉人會攻擊活人。

可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在「儀式」上煮肉蓯蓉湯灌給別人?這不是在增多怪物的數量嗎?還是說那蓯蓉湯有什麼別的功效?

卓鬱一邊思考,一邊貼著牆根,朝客棧的方向走去。

路途還沒過半,卓鬱忽然感覺身後有人在靠近,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雙火熱的手,緊緊捂住了卓鬱的嘴。

「噓,別出聲。」

銀色的髮絲掛在了卓鬱的肩上,卓鬱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他側過臉,皺眉看著這個年輕男人。

「怪物太多了,繼續走下去會被發現的,和我來。」

男人一把扯過卓鬱的手,將他帶到了一條七扭八拐的小路,而另一邊的客棧中,柳靜雲三人的夢境已經到了第四層。

他們三個在夢裏疲於奔命,不停的和怪物戰鬥,明明只是躺在地板上,此刻卻已經筋疲力盡,像是鏖戰了七天七夜一般疲憊。

李天成興緻盎然的看著他們三個,摸出了腰間的匕首:「雖然你們也和鎮子有淵源,算是流落在外的孩子,但是你們試圖阻止儀式,還想逃離蓯蓉縣……」

「我是不會讓你們把消息散播到外面去的。」

李天成白日裏任勞任怨的形象已經消失,他露出了殘忍的微笑,提刀向著睡夢中的三人走去。

雖然不知道自己這個能力是如何誕生的,但是李天成覺得,這完全是因為地母神的恩賜,就像是莫芃的預知、莫子敬的控風、村子裏一共有五個天賦異稟的人,他們一定是神明的寵兒,也正因如此,他們五人的感情一向不錯,可以稱得上好友。

李天成並不嗜殺,但是看著這三人,就好像看見了宿敵,總有個聲音告訴他,一定要把這些對手殺掉。

「在無盡的夢中死去,就是你們最後的宿命了。」

男人握緊刀柄,飛速的朝著柳靜雲的脖子割去,但也就在這瞬間,一個快到看不清的石子忽然擊中了李天成的刀刃,李天成被震得手心一麻,刀子已經脫手而出,飛到了大廳的另一邊,撞在牆壁上發出噹啷一聲。

「誰?!」

李天成憤怒的抬頭環視,沒等他找到人,又一顆石子擊中了他的額頭,鮮血汩汩冒出,這力道大的他腦子都木了一下,半晌才恢復正常。

糟糕了啊,李天成心中湧上幾分忐忑。

他的能力不是瞬髮型,而是要目標進入特定的狀態,比如精神極度不穩定,或者處於巨大的驚嚇、恐懼之中,要不是這三個異鄉人在神廟受到了驚嚇,他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將他們拉入夢境。

但看這石子的精準程度,不用揪出來那個人,他都能感覺到對方可怕的專註力。

李天成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對方藏在某個角落,靜氣凝神的盯著自己的各個薄弱部位,將他像猴子一樣戲耍。

那人的精神力很強,他沒法把他拖進夢境!

客棧裡一共就五個客人,除了卓鬱和這三個外鄉人,還有一個徒步時迷路,被他帶進來的男人。可惜對方警惕性太強,李天成也一時間沒抽出空理他。

難不成是那個人?!

李天成一下子慫了,他或許可以在夢中作威作福,但是在現實中,他完全沒有自信能和那人單打獨鬥且勝利。

那男人沉默高大,身量比他好得多,他深知自己完全不是對手。

李天成看著地上馬上就能被他殺掉的三人,心中充滿了惋惜,又是一顆石子打在他腳邊,李天成被嚇了一跳,最終還是咬咬牙,火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他要找莫家兄妹躲一躲。

隨著李天成的遠去,面色蒼白的三人總算平靜下來,額頭也不再沁出冷汗,沒過一會兒,就從這連環夢境中清醒過來。

柳靜雲第一個睜眼,她忽的驚醒,居然以為自己仍然在夢中,當她看見眼前的黑影時,下意識的就和對方纏鬥到一起。

「清醒一點!」男人震聲。

柳靜雲停了手,總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她晃晃腦袋,發現自己並沒見過眼前的男人,但是對方沒有要攻擊她的意思,她緩了半晌,才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夢境。

「抱歉,我睡糊塗了。」柳靜雲起身,看見倒在地上的另外兩個人也漸漸蘇醒了,此刻她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

「是你把我們叫醒的嗎?」

男人冷著臉點頭。

「謝謝你。」柳靜雲的碎花裙已經皺成一團,她喟嘆一聲:「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男人將剩下兩人也扶到了羅漢榻上:「這個縣城不對勁,我是巡查草原的時候發現這裏的,被客棧老闆強行拉了進來。」

「我叫柳靜雲,是來旅遊的學生,你呢?」

男人沉默了一下,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梁笙,是林場巡護員。」

「為什麼說它不對勁?」羅木生清醒了很多,意識到剛才的事情,也跟著加入了話題。

梁笙沒有保留,他知道這幾個也是受害者:「因為我在這裏住了十年了,從來沒聽說過這片區域還有縣城存在,一百多年前倒是有個歸化縣,但是已經在飢荒中全滅了,城牆也在戰爭中被推倒,連廢墟都被處理了,現在已經變成了放牧區。」

就憑你?

卓鬱感覺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他飽含惡意的舔了一下嘴角,莫子敬的頭皮驟然發麻,因為卓鬱的舌尖是蛇類和蜥蜴一般的分叉,此刻簡直像是故事中的美人蛇,又像是月色下的艷鬼,危險感和詭譎的美混雜在一起,牢牢吸住了莫子敬的所有感官。

「讓我看看,到底是神跡,還是雕蟲小技吧。」

卓鬱對自己的異變全然未覺,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將這煩人的東西抹殺。

他對神明的愛慕,是不容許對方侮辱的。

怒火在胸中愈發濃烈,卓鬱猛地朝莫子敬撲了過去,他的手臂已經生長出了幾枚亮閃閃的銀色鱗片,指尖也染上了金芒,他一把掐住了還在呆愣中的莫子敬的喉嚨,用力收攏手指。

「咯咯咯……」

莫子敬發出了喉管被擠壓的聲音,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卓鬱,不明白自己這個最佳人選為何會被棄如敝履,祭師不但不愛慕他,反而嫌惡到要殺死他。

他不服!

莫子敬揮手喚風,寸寸風刃打旋兒朝卓鬱割去,但是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那些風刃全部被銀色鱗片阻擋,壓根不能再進半步,連個割痕都沒能留下來。

但此刻的卓鬱,卻沒能繼續下手,因為他陷入了極端的恍惚,他發現自己手中掐住的,不是莫子敬,而是他心心念念,一見鍾情的愛人。

那是查乾告亞。

「卓鬱。」男人容貌旖旎,銀髮如瀑,一雙含情的劍眉星目正凝視著他的祭師:「你回來了。」

「我……」卓鬱一時間怔住了。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完成諾言。」神明不顧卓鬱冒犯的扼頸,伸手環住了他的腰:「我好痛,你知道嗎?」

卓鬱再一眨眼,眼前的男人鮮血淋漓,彷彿被一刀一刀剜下了肉,又好似渾身上下遍佈了齒痕,活像是被扔進獸群後的慘狀——他被活活撕咬吞吃了。

「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跳下去,你不想和我見面了嗎?」

眼前的神明有著和成熟外表不符合的淒厲與怨念:「我好痛,我好痛啊!救救我!」

神明的哀叫聲如此刺耳,卓鬱隻覺得耳膜都要洞穿,那簡直超出人類忍受極限的哀嚎讓卓鬱的精神狀況更加不穩定了,他一會兒把神明看成莫子敬,一會兒看成畫像中的扁平彩繪,視線已經被攪得一團亂遭,內心所受到的衝擊更是不小。

他一見鍾情的戀人,需要他來拯救。

——他的愛人被吃掉了。

「我在崖底等著你,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

查乾告亞雙目流出血淚,殘缺的軀體破碎不堪,有些地方露出了骨架,內臟也在腹腔內搏動,上面也有無數的齒痕,他從裏到外都被吃了個遍,零碎的身體足以讓任何一個人類做噩夢。

卓鬱猛然清醒,他眨眨眼,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趴臥在莫子敬的身上,而莫子敬已經出的氣多進的氣少,重傷到了瀕死的地步,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四處都是飛濺的血液。

他的身體好像被野獸襲擊,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就如同幻覺中的神明,齒痕遍佈全身,爪印幾乎將整個腹部撕開,一些傷口已經卷了邊,因為失血過多而泛白。

卓鬱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蔥白的手指上,沾滿了莫子敬的鮮血。

「哎呀,抱歉,我精神狀況不是很好……」

卓鬱沒有害怕,他分析了一下,覺得自己恐怕是把莫子敬看成了幻覺中的查乾告亞,所以真的動手將他弄成了這幅樣子,他被一種莫名其妙的煽動所支配,居然趴在將死之人的身上大笑起來。

「親愛的,你不是想和我結合嗎?怎麼樣?」

卓鬱伏在他胸口,用已經恢復正常的黑色杏眼盯著他看:「想被我吃掉嗎?這樣我們也算「結合」呢,你會永遠和我融為一體。」

此刻的莫子敬不再神氣,他的眼神裡染上了恐懼與絕望,用著最後的力氣拚命搖頭。

「騙你的。」卓鬱用食指抵在唇邊:「噓,不要吵。」

莫子敬惶恐的眨眼,咽下了喉嚨中湧上來的血沫。

「你們是吃肉蓯蓉活下來的,所以才改名叫蓯蓉縣,並且信奉蓯蓉化身的地母神。」卓鬱淺笑,用舌尖舔舐莫子敬下顎的傷痕,將血珠捲入口中:「你們是怎麼吃它的,說給我聽,讓我也開開眼界。」

卓鬱就這麼懶洋洋的趴在莫子敬身上,好像一條壓著獵物的懶散惡龍,他的獵物已經被耗盡了體力,他不介意多享受一會兒對方暖烘烘的體溫。

莫子敬又咽下一口血沫,他咳嗽了幾聲,氣管有些受損,但在卓鬱似笑非笑的眼神下,他還是艱難的開口了。

一場百年前的災難畫卷,在卓鬱面前徐徐展開。

作者有話要說:吃神肉這種風俗世界各地都有,最明顯的就是《聖經》

「葡萄酒是耶穌的血,麵包是耶穌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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