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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景道君》017.百官援禮請還政
永寧二十八年,五月初五。

天色未曉,身為當朝宰輔,以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金源郡公王固新自府邸走出,乘車往西宮而去,要參加今日的早朝。

五更漏聲催曉箭,九重春色醉仙桃。

當王固新趕至上陽宮觀風殿前時,正是黎明時分。

遠遠看去,桂殿嶔岑對玉樓,椒房窈窕連金屋,三條九陌麗城隈,萬戶千門平旦開。

袞袞諸公劍履簪纓,從提象門魚貫而入,於殿前廣場肅穆而立。

可謂是九天閶闔開宮殿,萬方衣冠拜冕旒。

而王固新身為宰相,自然一馬當先,位列百官之前。

看著觀風殿的蘭窗綉柱、璿題粉壁,這位百官之長腦中無端浮現一個念頭:

「不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如今這位上陽宮中的女主和乾陽殿中的陛下,到底誰才可以帝皇之號稱之?」

他微不可察地嘆了一聲,再度回想起與昨晚找上門來的那人之間的交談。

「老夫身為宰相,上左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遂萬物之宜;外撫四夷,內親百姓,使諸臣工各得任其職。

「爾等妄圖以言語挑撥,致使王朝生亂,天下陷於戰火,老夫豈會同流合汙?」

府邸書房中,王固新看著面前不請自來的黑袍身影,沉聲道。

「如今太后臨朝稱製,遲遲不歸政於天子,甚至還將朝會遷至上陽宮舉辦,以至於天下生亂。女主當國,竊窺神器,希尹先生身為宰相,不站出來撥亂反正,也算是輔左天子調理陰陽嗎?」

黑袍人輕笑一聲,言多戲謔。

「時人多言希尹先生身為兩朝老臣,沉厚有謀,能盡國事,但不知千百年後,史書上又該如何評說先生?說不得便是諸如『為人苟度取容,脂韋二宮之間,罔有貞純』這般言論。

「明日早朝,希尹先生若是有意,不如上奏太后,諫請歸政少帝,試探一番如何?

「若是太后應允,大肖江山光復,各地烽火自然得熄。如此,先生一語止戈,造福於民的的美名也可流傳後世了。」

言猶在耳,王固新又心非木石,豈能無感?但依舊躑躅不定,不知今日是否該按那人建議,請太后還政幼帝。

如今四野之間多有叛亂,不少昔年遭遇貶謫的官員紛紛聚兵起市,攻拔州縣,漸成氣候。

其中甚至還有僧道修士之流以及妖蠻混雜其中,似有一隻幕後黑手在操縱大局。

為彈壓地方,太后不斷將多位煉竅宗師派往各地,如今雒城守備與以往相比,已然稱得上空虛。

若是奏請之事一個不好,群情洶湧之下發展成兵諫,豈非遂了賊人心意?

或者說眼下情形本就是對方刻意營造出來,為了逼迫太后而為。

可這確實又是一個難得的佳機……

俗言道,修齊治平。王固新武道資質低下,對於修行之事也只是粗通,一身精力全都放在了為官治國上面。

如今身為宰相,官居極品、位極人臣,已是再無前進可能,不免對身後名更加看重。

那人便是以此為誘,想要說動他牽頭起事,可自己更擔憂行差踏錯之下一失足成千古恨,晚節不保,英名毀於一旦。

蒼顏白髮的老人沉思半晌,最終輕嘆口氣,放棄了做些什麼的念頭。

「老夫畢竟要為這天下黎民負責,不敢因一己之念而使王朝陷入動蕩之中。」

他目光堅定,看向觀風殿,正見兩名尚儀局司贊女官款款而出,請百官入內上朝。

殿內東楹和丹陛正中各設禦座,太后與幼帝二人分坐其上,皆是一身赭黃,威嚴深重。

見百官入列,太后道:「今日早朝,諸卿可有啟奏?」

王固新正要說些什麼,忽然身後一道身影跨出,正是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與他同為宰輔的李朝德。

其人踏前一步,中氣十足道:「臣有本奏。」

王固新心中一跳,李朝德雖然同為宰輔,但向來不顯山不露水,在朝中一副老好人的姿態,似今日這般急匆匆的模樣,可是從來沒有過。

莫非……

他莫名有了不好預感。

王固新正思索間,太后垂眸看來,不動聲色道:「李卿有何事上奏?」

李朝德從袖中摸出奏本,一字一頓道:

「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朝德,與群臣連名上奏,請太后陛下歸政天子!」

轟隆——!

有如雷霆乍驚,震撼激射,王固新聞言身子一晃,險些跌倒。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聽得身後眾臣齊聲道:

「臣等昧死奏言皇太后陛下,請陛下歸政天子!」

東楹之中,幼帝肖憲見狀,微微頷首,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卻剛巧被太后收入眼底。

其人垂首,目視殿中百官,話語間毫無波瀾:

「這便是爾等所請?」

「正是,」安陽侯出列,他乃皇后生父,尊封太師,此時開口道,「臣聞文武之道,布在方策。自古以來,便有牝雞之晨,惟家之索之言,如今天子早已成年,陛下遲遲不肯歸政,難免有悖人倫。

「況陛下承先帝顧托而有天下,如今垂簾聽政,乃至服袞冕以廟見,亂男女之別,若不歸政天子,臣恐陛下日後千夫所指,他日亦再無血食……」

「放肆!」

殿中女官聞言怒喝,楊回當先一步,懷中飛劍出匣,正對安陽侯。

被一柄仙劍鎖定,氣機所迫之下,後者面色一白,本該說出來的話語也吞回了肚子。

「宮正何必如此?」

有人在殿門外朗笑,下一瞬,一道同樣凌厲的劍意升起,與楊回氣機糾纏,讓她不能輕舉妄動。

「『紫電』?原來是燕王。」

太后終於動容,看向來者。

燕王肖旦青衣纁裳,九旒五彩,自觀風殿外大步踏入,手中一柄銀紫飛劍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勢,形製與楊回手中飛劍如出一轍。

只不過楊回手中的乃是純青之色罷了。

「太后,本王今日來此,相信用意為何你也知曉。常言道退一步海闊天空,你現在歸政皇侄,尚可留待一份體面。」

「朕若是不願呢?」

太后自禦座上站起,環視殿中諸人。

「燕王,先帝駕崩之前,曾有遺詔,命你我輔立憲兒,權聽斷軍國大事。

「如今你也要來反對朕嗎?」

「你若當真遵從先帝遺詔,更改歸政天子,何苦在此戀棧不去?」

肖旦毫不客氣道。

「事到如今你還在等什麼?忘了告訴你,北衙禁軍已然棄暗投明,而左右監門衛,呵呵,自然有人約束他們。」

話音剛落,又有數人從殿外走入,為首者身著錦袍,面相沉穩大氣,赫然是昔年被罰閉門思過的鎮南王長子卓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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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固新見狀恍然,難怪燕王如此有底氣,卓鼎本就是左監門衛上將,積威甚重,如今其人歸來,自然能控制二衛,令其不敢輕舉妄動。

「此事果然有鎮南王干涉。」

不少官員對視一眼,心中暗自慶幸,數年前在雒城令更迭一事中,他們就察覺到了鎮南王的影子,否則也不會這麼快下定決心。

如今見卓鼎露面,不由長出一口氣,自覺今天這從龍之功可是拿定了。

「真當這樣,就能吃定朕了嗎?」

「紫電」、「青霜」,場中兩柄元神級數的飛劍氣機糾纏,牽扯住了楊回這個戰力,又有卓鼎虎視在側,太后卻渾然無懼,沉聲開口。

「爾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又豈會不作防備?」

太后伸手一招,一枚赤金符牌顯露掌中,被她催動,一重金色寶光將整個上陽宮籠罩在內,其上一柄金剛寶杵虛影高懸,三股上各有佛陀凸顯,一者作欣笑相,一者作悲觀相,一者作忿怒相。

慈悲無量,三鋒卻是對準了觀風殿所在。

佛光所過之處,所有人都如泰山壓頂一般難以移動,部分武道根基淺薄的官員更是直接昏死過去,人事不省。

「純陽法寶,大力金剛神杵。」燕王重重吐了口氣,並未多麼驚惶。

正如太后所言,雙方其實早已預料到了今天這般場景,但因各有忌憚,不能貿然開戰,如今只能一張一張地掀開底牌,看誰手段高明,能笑到最後了。

「陛下,雒城大陣已出,該你做出決斷了。」

肖旦看向幼帝肖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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