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是女人們恐懼的尖叫聲，以及獄警匆匆趕來的聲音，腳步聲陣陣，慌亂到極致。

意識消失前，趙清歡還在想，原來，人死之前最後消失的真的是聽覺，如果，如果她沒穿書就好了，她本來就是個小廢物，沒有什麼生存能力，在現代社會，也只能拿個三四千的工資，勉強養活自己，她隻想吃吃喝喝，當個閑人，如果她沒那麼貪心就好了。

我希望，死後我能回到我的世界，我隻想平凡的過一生。

這即使是個書中世界，可裏面的人也是活生生實實在在的，他們不是數據，他們也跟他們一樣，有自己的思維和想法，近代可真難混啊，吃不飽穿不暖，還要乾那麼多農活。

如果真的再穿一次書，我不想牽扯到劇情中，找個我喜歡的人嫁了也好，這樣也能平平安安穩穩妥妥的。

意識徹底消失，趙清歡倒在血泊中，殷紅的血浸透了她的囚衣，眼角滑落一顆淚，砸進了血泊裡，趙清歡抿著唇，似是在笑，興許，她回家了，回到了她原本的世界。

「擋什麼路，要走就走，在這裏蹲著幹什麼，又不是乞丐，穿的人摸狗樣的。」傅昌明被狠狠踹了一腳，他想衝上去找個公道，被趙牡丹死死拽住。

「媽，你別攔我，別攔我。」傅昌明費勁掙扎著，趙牡丹人本就虛弱，實在是拽不住他，手一松，傅昌明就沖了上去，好巧不巧，腦袋直接撞上了剛剛踹他的人的背上。

男人長得五大三粗的，身上都是腱子肉，鼓鼓囊囊的，一被傅昌明撞上，他立即就怒了，一把揪住了傅昌明的衣領，「怎麼，你還不服氣？不服是不是，那我就打的你服氣。」

男人拎起拳頭就砸了下來，直直砸在傅昌明的鼻樑，鼻樑一陣劇痛，血很快便流了出來，傅昌明下意識捂住嘴巴，男人卻一點也不客氣，將人一甩，就開始踹。

趙牡丹看兒子被打，拖著病體去攔，她一個病了的人哪裏能擋得住，被一甩就栽倒在地。

傅昌明被打的求爺爺告奶奶。

「你服還是不服。」

「服，我都服，別打了，你別打了，嗚嗚嗚。」被打到後頭，傅昌明被打的直接哭了。

「懦夫，丟男人的臉。」男人見傅昌明哭了，沒忍住，又揍了他一拳。

兩人這落魄樣，愈發顯得可憐了，男人走後，倒是有人可憐，給他們扔了點吃的，是那種硬邦邦的饅頭。

傅昌明本來就沒吃過什麼苦，這咬了一口，牙差點沒被崩掉，氣的他直接將饅頭給砸在了地上，這一行徑，徹底激怒了好心給他食物的人，罵罵咧咧的，還向他扔爛的菜葉子。

傅昌明氣的要命，再次跟人發生了爭執，可笑的是，傅昌明看起來高高大大的，實則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裏頭就是個空架子，別說大男人了，就連一個普通農婦，都能將她給撂倒。

意料之中，傅昌明又被揍了，這次手上被咬出個大大的牙印子，幾乎有血滲出來。

趙牡丹實在看不下去，掙扎著站起來，拉著兒子往外走。

剛走到人少的地方，趙牡丹就被傅昌明推倒在地。

「都是你，都是你，你怎麼就這麼蠢，身上藏著錢被偷了你都不知道，現在好了，身上一點錢都沒了，連吃個飽飯都成問題，這又是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跟你一起離開京市。」傅昌明心裏滿是負面情緒，在挫敗之下，一個勁的向趙牡丹發泄著他的情緒。

趙牡丹聽得心裏很不好受，再加上腦袋有些昏沉，她也煩躁的很，「都是我的錯？難道你就沒錯？要不是你鬧著要去XX市，我們能坐那輛火車？我都跟你說了錢不外露，你就是不信，要不是你身上的錢被搶了，你又受了傷，我能被騙，錢哪裏會被偷？」

「這裏鳥不拉屎，有種你回去啊，我告訴你，這你不想待，你就滾。」

「沒錢沒吃的，我還能去哪裏？」傅昌明收斂了脾氣，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困境。

「那就收斂好自己的脾氣，現在，我帶你去你舅舅家。」

「就是那個幫我弄到名額的舅舅？」傅昌明癟了癟嘴，「我不覺得這是個好選擇。」因為錄取通知書的事情，他被退學，事情鬧得這麼大，他這個所謂的舅舅肯定也沒好下場，現在他們遭難，又去找，能有好臉子給他們？

「你就不能說點好話。」趙牡丹氣的要吐血，「你拎上東西，我們走。」

「走的去？」傅昌明反問，翻了白眼，趙牡丹氣急，「不然你以為，你有錢還是怎地。」

「我知道了。」傅昌明任勞任怨的背上包，攙扶著趙牡丹往趙家村走。

離開潞水鎮，趙牡丹憑藉著當年模糊的記憶，走著走著才發現這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沒了那一下雨就滿是泥水的路，變成了水泥馬路。

中間遇到的人也多，看著這陌生的母子倆，一個兩個都施以好奇的目光，趙牡丹目不斜視，領著傅昌明往前走。

「媽，還有多久？」

「還有一會，就在前面了。」

「你剛剛就是這麼說的，每次都這麼說，你是在耍我。」傅昌明叫苦不迭，趙牡丹沒理他，反而加快了步伐，走的快了，倒是熱出了汗，趙牡丹稍微清明了些。

久久沒有回來，趙牡丹有種近鄉情怯的怯懦，尤其是在她做了哪些事後，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養尊處優，沒怎麼吃苦，傅景明出事後，她捲走了錢跑了，母子倆也過了幾年快活日子，只是，她沒怎麼出去工作過，吃不了苦，也不會幹活，兒子又是個眼高手低的性子，一吃苦就想跑，坐吃山空，就算他們不被騙，也撐不了多久。

京市回不去，趙牡丹是真的沒辦法，隻好用僅有的錢帶著傅昌明坐火車回了趙家村，趙富貴是她親哥，再怎麼樣，他也不會不管她這個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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