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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的諸天輪迴》七百七十、戰局糜爛
「我雖佩服宮師叔他們的堅守和擔當,但我卻成不了他們,你知道為什麼嗎?」鄭山傲掏出一張手帕來遞給管家,笑著繼續道。

「因為我知道他們只是徒勞而已,而我從不願作徒勞無功的事情。」

「其實但凡有點遠見的武人都能看得明白,武行必沒落,此事無解。」

「所以當今武林群魔亂舞,人人都想著撈錢、求名。武行早變成糞坑了,人人都想跳出來。只有傻子才一門心思往裡鑽。」

「我原本以為,只有宮師叔他們這些食古不化的老傢夥才願意做這樣的傻子。可沒想到,年輕人裡,也有這樣的傻子。」

「我這個乾兒子,為了把他那套東西推廣開來,流傳下去,你知道他都舍了什麼嗎?」

「他舍了名,他怕他年輕,承受不起世人的質疑,他為了讓新武學更讓人信服,也為了讓新武學更快、更好地弘揚出去,他寧可把創造新武學的名頭讓給我!你這老東西是不會明白的,這事兒做成了,是要青史留名的!可耿良辰為了能成事兒,情願不要這百世芳名!」

「舍了名也罷了,他還舍了利。」鄭山傲眼神中滿是複雜的神色,「他九死一生爬到了腳行龍頭的位置,二十歲出頭的年齡,就達成了尋常人人一生都達不到的成就。」

「手下七萬多力巴,幾百家腳行,這麼大的買賣,真是日進鬥金啊!可他賺這麼多錢幹了什麼?」

「他把錢分給了手底下的力巴,津門七萬多力巴,原先每個月賺七八個大洋,現在各個收入都翻了三倍!這些個扛大包的,每個人每個月,賺到的錢是過去的三倍!這都是活命的錢啊!他這是損己一人而肥天下,老夥計,擱過去,我這乾兒子如此善行,說句萬家生佛,不為過吧?」

「不為過!老爺,一點也不為過!」老管家抹著眼淚啜泣道。

「分了窮人錢,他還是有錢。但這錢他也不要。他要幹嘛?他要把他賺到的所有錢都拿出來辦學,辦武校!這些個日子,武校還在打地基呢,但錢已經一百多萬出去了。我這敗家兒子不心疼,我都替他心疼!」

「這些錢要是留著,三代不愁吃穿,這都是他的家產啊,說拿就拿出來了,沒有半點猶豫的!」

「最讓我這張老臉汗顏的,你知道是什麼嗎?就是他那天告訴我,他就是為了賺夠辦武校的錢,才拚了命去做的這個腳行龍頭!」

「你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老爺,耿少爺仁義無雙,心懷天下,這全津門的人都知道。」管家道,「全津門的人也都知道,耿少爺是您的乾兒子!您要是為他出個什麼岔子,您這不是陷他於不義嗎?」

「你就別勸我了。」鄭山傲搖頭笑笑,「千古艱難惟一死,如果能活,你以為我真傻到一心求死?」

「老爺,咱告訴耿少爺吧!他辦法多,他一定有辦法的!」管家急切哀求道,「老爺我給您跪下了……」

「起來!起來……」鄭山傲扶起管家,「耿良辰也許有辦法,也許沒辦法。但即便他真有辦法,你覺得他的辦法還能是天上掉下來的?」

「這年頭兒,辦什麼事兒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沒有能白白讓你乾成的事兒。你們都看到了耿良辰辦法多,你們知道他付出了多少,承擔了多少危險嗎?」

「你們只看到他這個津門大俠的名頭風光無限,但當時……」

話說一半,鄭山傲突然住嘴,搖頭一笑,話鋒一轉:「算了,不扯遠了。總之,我這個乾兒子,為了成事兒,名也拋了,利也拋了,現在,他身上的槍傷還沒好利索,他就上台拿命去搏了。他這是打算連命都豁出去了!」

「你說,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就是為了能辦成這事兒,結果到頭來因為我這個不堪用的老朽功虧於潰,他得多虧啊……」

「老爺,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一定還有的!」管家哭著道,「咱們去求哲彭人,咱們去找那個太田德三郎,咱們給他錢,把錢都給他,大不了我陪您睡大街去,不管怎麼說,也要保住您的這條命啊!」

鄭山傲嘆了口氣:「你呀,就是辦事兒不過腦子。你現在有任何動作,能瞞得過良辰嗎?」

管家還要說話,鄭山傲卻突然臉上湧出不正常地潮紅之色,劇烈咳嗽起來。

管家急忙給他拍後背,鄭山傲咳得青筋暴起,眼珠凸出,最後竟咳出一塊黑紅腥臭的粘稠血液來。

「老爺,這,這……怎麼會這樣?不是還沒到時候嗎?怎麼會這樣……」管家慌了。

鄭山傲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厲聲道:「這兒的東西,悄摸收拾了,不準備任何人看到!答應我,我被下毒的事情,爛肚子裡,不準跟任何人說!」

「老爺……」

「答應我!」鄭山傲聲色俱厲低吼。

「我答應,我答應!」管家淚如泉湧。

鄭山傲臉上顯出由衷的笑容:「明天,我要去看我乾兒子的比賽。天打雷劈我也要看!」

「我陪您去,老爺。」管家哭道。

是夜,宮寶森回到鄭宅後,本打算去看看鄭山傲,但卻被告知鄭山傲有些不舒服,已經睡下了,隻好返回自己的房間。

他招來宮二,詳細問了發生過的事情。

聽完後他緊緊皺眉,道:「耿良辰的懷疑不無道理,這件事,的確透著股蹊蹺。」

「但哲彭人有必要費這大勁,付這麼大代價搞什麼陰謀嗎?」宮二問道,「他們辛辛苦苦把人抓走,結果人又被我們救了,他們還死了十多個人。就算再不把人命當回事兒,死的可都是他們哲彭人。」

宮寶森搖搖頭道:「是啊,這一點又很矛盾,我也看不清這裡面到底有什麼貓膩。」

「也許是你們多想了?」宮二道。

「但願吧。」宮寶森嘆了口氣,「只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再不要節外生枝了。」

也許是宮寶森的願望起到了作用,原本鄭宅一場災禍,在他們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消失於無形。

黑龍會是哲彭的大幫會,雖說底層幫眾身份普遍低下,但黑龍會的虎鬚卻是無人敢捋。

太田德三郎之所以能使動黑龍會的人為他所用,自然是因為「鈔能力」。

他出錢,黑龍會出力,綁架了鄭山傲。

至於為什麼鄭山傲會被這麼容易就救走,一個原因自然是太田德三郎留有後手,覺得就算被救走也沒什麼,所以沒太把鄭山傲的安保問題當回事。

但另一方面,卻也是因為在日租界的地盤,黑龍會自大傲慢慣了,覺得除了軍方的人無人敢惹他們,所以養成了眼高於頂的囂張懶散習慣,並不覺得有人敢跟他們作對。

但他們沒想到,還真就有人敢跟他們剛正面。

蘇乙派來的四個人不但把人救出去了,還殺了他們十三個幫眾!

這是黑龍會在華有史以來最慘重的一次損失!

黑龍會在津門的頭目今井次郎勃然大怒,當即召集人手,打算殺到法租界的鄭宅去,將鄭宅殺個雞犬不寧。

同時,他派人去找太田德三郎,準備讓太田德三郎賠償黑龍會的損失,畢竟綁架鄭山傲是為了給太田德三郎辦事。

但今井次郎的瘋狂計劃直接胎死腹中,他準備帶人去法租界「殺人滅門」的事情被和知鷹二知曉了,和知鷹二直接一個電話,把他召了過去。

召他過去的同時,也把太田德三郎叫了過去。

了解了事情的全部過程後,和知鷹二讓太田德三郎走了,什麼話都沒有對他說,這反倒讓太田德三郎十分惶恐。

然後,和知鷹二把今井次郎臭罵了一通。

「帝國在熱河的軍事行動已經展開,這個時候正在爭取西方各國的態度。眼看戰爭在即,你這個時候卻帶人跑去法租界鬧事,你是想成為帝國的罪人嗎?八嘎呀路!」和知鷹二聲色俱厲地罵道。

「嗨!是我該死!對不起和知君!」今井次郎滿頭冷汗,不住鞠躬點頭。

「如果真誤了帝國的大事,就算你們津門黑龍會分部的所有人剖腹謝罪都無濟於事,你明白嗎?」和知鷹二瞪眼喝問道。

「明白!我再次道歉,我保證不會去法租界鬧事!只是和知君,十三個社員的死,難道就這麼白白放過兇手嗎?」今井次郎不甘地說道。

「哲彭人的生命是高貴的,當然不能白白死去,哪怕只是最底層的哲彭浪人,也應該死得有尊嚴,有價值!」和知鷹二冷冷地道,「這次的事情,完全歸咎於你和太田德三郎的愚蠢!如果你們在行動前有一個提前向軍部報備,這樣的惡性事件,就根本不會發生!」

今井次郎擦了把汗,正要解釋,和知鷹二卻不耐擺擺手:「血債就要血償!既然,十三個高貴的哲彭人被殺了,那就用一百三十個華國人的生命來補償!」

「就用搜捕兇手的名義,處理掉日租界裡一些不安分的傢夥這一點,不用我來教你怎麼做吧?」

「不用,我明白!」今井次郎急忙道。

「至於真正的兇手……」和知鷹二腦海中浮現出蘇乙的影子,嘴角勾起,「如果只是讓他死,太簡單了!他應該用一生的時間,來彌補他對大哲彭帝國犯下的錯誤……」

等今井次郎離開後,龜田一郎走進來,恭敬叫了聲「和知君」。

和知鷹二冷冷道:「太田德三郎這個蠢貨把事情搞砸了,他已經失去價值了。」

龜田一郎疑惑道:「您覺得耿良辰會不顧鄭山傲的生命嗎?」

和知鷹二道:「你知道什麼叫梟雄嗎?梟雄的意思就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耿良辰就是個偽裝成英雄的梟雄,從他以往的行事風格就可以看出,這個人做事心狠手辣,不達目的不罷休,他絕不會因為鄭山傲的性命,而放棄自己的利益。」

頓了頓,和知鷹二嘴角勾起一絲譏諷:「但他一定會把自己撇清,然後以受害者的身份,把壞事變好事。相信我,他有這個能力。」

「那我們該怎麼做?」龜田一郎聽不懂,乾脆也不管,直接問道。

「華國有句話叫做,一動不如一靜,我們暫時什麼也不做。」和知鷹二呵呵笑道,「太田德三郎雖然是蠢貨,但他還有最後的價值,那就是讓他成為耿良辰傾瀉怒火的目標。」

「這次受我邀請,來訪華的哲彭國內武術界使團中,有人抱著很天真的想法,以為來華國是交朋友的。那就讓太田德三郎的死來告訴他們,華國只有敵人,沒有朋友!」

「這個耿良辰,殺了我們不少人,但偏偏卻還要讓他活著,想想真是讓人氣憤啊……」龜田一郎不忿道。

和知鷹二微微一笑:「其實死亡,是對一個人最仁慈的懲罰。」

話鋒一轉又道:「今井次郎這個蠢貨也會是一把好刀,你替我去安撫好他,以後,應該能用到他的。」

「嗨!」

另一邊,回到房間的太田德三郎依然十分患得患失,不明白和知鷹二對自己不聞不問,算是個什麼意思。

和知鷹二倒也罷了,關鍵是耿良辰把人救回去後也沒有反應,這不應該呀……

他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再給蘇乙打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電話那頭接電話的是趙德柱,聞聽他的身份後,倒也沒有設置障礙,直接去向蘇乙通傳了。

很快電話那頭就傳來了蘇乙的聲音。

「喂?」

「耿桑,是我,失禮了,再次打擾你,我很不好意思!」太田德三郎笑呵呵道,「這次給你打電話,是想問問你,上次跟你談論的有關孝道的問題,你有沒有新的看法?」

電話那頭的蘇乙微微沉默,道:「太田,有話就乾脆說開了吧,不要故弄玄虛,你對鄭老爺子,是不是做過了什麼?你那句時間就是生命,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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