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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司夫人》第92章:好心錯付
她媽繼續說教。

「你才多大啊,知道什麼壞不壞的,你媽我二十幾歲都看不明白,要是看明白了,也不會跟你那負心的爹,把你這丫頭生出來。」

那女生嗚咽兩聲,竟是哭了出來。

見女兒哭了,她媽也沒轍了,不好再繼續說她,好言好語的哄了起來。

白玉嘆了口氣,輕輕將門鎖關上。

她走到鏡子前,仔細打量了下自己。

鏡外是白玉,鏡中卻是一個男人的面孔。

尖嘴猴腮,單眼皮,眼白較多,黑眼瞳微微上移,神色看上去十分陰冷。

更關鍵是,這男人的鼻樑上,還有很長一道傷疤,看著極為猙獰。

男人的身上,穿著一件厚厚的毛衣。

原來不是白玉穿著羽絨服被人打量。

而是她附身的這個遊魂,本來就十分惹人注意。

難怪剛才那些路過的人,都要看上他兩眼。

白玉想了想,把男人身上的衣服脫掉,照了照鏡子。

衣服下的身體,更是嚇人。

傷痕纍纍不說,還有一處明顯的手術縫合的痕跡。

不像是刀傷,更像是被取過內臟。

白玉皺著眉頭,將手指點在傷痕的位置,摸了摸。

這裏,應該是腎的位置。

這男人缺了一個腎。

想到之前那兩個男人說的話,白玉想著。

這男人該不會是把腎賣了湊錢去了吧?

白玉照著鏡子,仔細看了看。

這傷口,似乎是新傷。

正當她研究時,磨砂門突然被人敲響。

「衛強,你出來一下。」一個陌生的男聲在喊。

白玉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應了一聲:「來了。」

當她穿好衣服,轉身的剎那,這具身體突然又不受她控制了。

衛強,就是遊魂的名字。

白玉知道,這是又要進入劇情了。

她透過衛強的雙眼,看著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病房門口,站了個身穿白大褂,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

他胸前夾著的工作牌,是這院裏的醫生——仁毅。

衛強站在他面前,躊躇問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來,我們出去說,」

仁毅把他叫到走廊上,說道:「是這樣的,小東父親,衛小東的住院費還差點,請你儘快將這筆費用補齊,不然會耽誤治療。」

衛強心裏忽然湧上一股羞愧的感覺。

他左手握著右手,為難道:「這……能不能再寬限……」

「小東父親,」仁毅拍了拍衛強肩頭,打斷了他的話。

「我們這邊也知道你不容易,小東他不是你親生兒子,他父母出了車禍,是你將他們救下送往醫院,給他們墊了醫藥費,補了他父母的喪葬費,安排了後世,你做的這些好事,我們也都看在眼裏。」

聽到這番話,衛強心裏很是難受。

他咽了咽口水,準備開口時,又被仁毅抬手打斷。

「小東父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醫藥費這事,我也確實沒辦法了,之前有好幾筆費用,都是我私自幫你墊上的,這種事在我們醫院本來是不允許的,我也實在看小東這孩子可憐,才悄悄幫了一把,可是啊……」

仁毅嘆了口氣,「自從小東父母搶救無效去世,小東這孩子又患上了自閉症和焦慮症,那後續的費用是一筆接著一筆,光靠你我,肯定是不行的,小東父親,如果你願意,我建議你還是尋求媒體的幫助,把你這事兒報道一下,讓社會來救助小東,你看怎麼樣?」

「不行!不行!」衛強慌裏慌張的拒絕道。

仁毅無法理解:「為什麼不行?」

衛強解釋道:「其實,我為了給小東墊醫藥費,借了高利貸,如今他們要我今晚湊齊二十萬,若不然,他們就要對小東動手……」

仁毅義憤填膺:「他們怎麼敢,這裏可是醫院!不行,這事兒我得向院方彙報一下,要是真出了事,醫院也有責任,你先進去陪孩子吧,這事兒交給我。」

他不給衛強再次開口的機會,轉過身就走。

衛強想叫住他,心裏卻沉甸甸的,似乎就算叫住了,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衛強看著仁毅的背影,自言自語:「你太乾淨了……他們的手段太黑,像你們這種陽光下的人,是不懂的。」

說完,衛強嘆了口氣,轉身回了病房。

他在衛小東身旁坐下。

哪怕打了一針鎮定劑,衛小東依舊睡不安穩。

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嘴裏咕噥不停,一直說著胡話。

衛小東臉蛋圓潤,皮膚細嫩,睫毛長而卷翹,眉色清淡。

無論怎麼看,都與衛強不是一個面貌。

但衛強對衛小東是真的好,一直守在他身邊,看護著他。

就像對自己親兒子一樣,不,或者比對親兒子還要好。

孩子熱了,掀掀被子。

孩子手腳涼了,立馬又把被子蓋回去。

整整幾個小時,他都沒有合眼,盯緊了輸液瓶,就怕有半點疏忽。

窗外的天,漸漸暗下。

夕陽像是被人打翻的油桶,緩緩染紅天邊的雲彩。

一間病房就兩張床。

大概下午六點左右的時候,隔壁床的女生接到通知,可以出院了。

她和她媽媽都很高興。

女生換上她自己的粉色連衣裙,來到衛強面前。

她背著手,甜甜的喊了一聲:「叔叔,我走了。」

衛強笑著點點頭:「乖乖跟媽媽回家,以後要注意身體,別再生病了。」

「嗯!」女生眯眼笑著,「我現在已經好了。」

她上前兩步,輕輕摸了摸衛小東的額頭:「我很健康,希望能把這份健康也分給弟弟,這樣的話,叔叔你們也可以早點回家了。」

對於小女生善意的祝福,衛強心間暖洋洋的。

他笑道:「好,叔叔代弟弟謝謝你。」

女生左看右看,見她媽媽不在病房,湊到衛強跟前小聲道:「叔叔,之前你不在的時候,都是我和媽媽陪著他的,我經常聽到他對著那皮球喊爸爸媽媽,叔叔,弟弟他怪可憐的,你別再丟他一個人在醫院了。」

衛強心裏湧起一股酸澀。

對於小女生的話,他像是斷了舌頭似的,根本接不下去。

女生皺著眉頭說道:「好不好叔叔,弟弟他真的……」

「妞妞,你還在幹什麼,不想回家了是嗎!」

女生她媽媽站在病房門口,突然激動的大喊道。

白玉在心裏嘆了口氣。

不怪女生她媽媽激動,任誰看到自己年輕漂亮的女兒,跟一個面相兇惡,鼻樑還破了相,留了疤的男人說話,都會警惕起來。

女生似乎很怕她媽媽。

她媽媽一聲吼,女生也不再敢跟衛強說話,扭頭就跑了。

女生她媽媽牽上她的手,急著就要離開。

衛強突然起身,喊道:「等等!」

他這一喊,女生媽媽走得更急了。

衛強沖了過去,抓向她的手臂。

女生媽媽被嚇得尖叫一聲,猛地揮開衛強的手,大聲呵斥:「你幹什麼!耍流氓啊!」

「不是的,你誤會了……」衛強抿了抿嘴,忍住心底的難受。

他翻著褲包:「剛才聽妞妞說,這段時間麻煩你們照顧小東了,這是我的一點……」

他從褲包裡拿出皺皺巴巴的一百塊錢,往女生媽媽手裏遞去。

誰知,女生媽媽嫌棄又避如蛇蠍般,將那一百塊錢推開。

「別別別,誰要你的錢,快拿開!」

皺巴的錢,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沒什麼聲響,可衛強卻像是遭了一記耳光。

周圍幾乎都是病人和家屬,他們全都看向這裏。

衛強臉色尷尬,蹲下身,彎腰,打算把錢撿起來。

一隻小手比他更快,撿起那一百塊錢,順道把他扶了起來。

女生把錢撫平,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放在衛強手裏。

她愧疚的笑道:「叔叔,我和弟弟住一個病房,照顧他是應該的,叔叔不用客氣,還有我媽媽……」

「你媽還需要你來道歉啊,快走吧,關你什麼事啊。」女生媽媽一把將女生拽走。

兩人拉拉扯扯的往電梯間走。

母女的爭執聲,越來越大。

女生滿臉不高興:「媽,你平日裏可不是這樣教我的。」

她媽也很生氣:「就是平時把你給教傻了,也不看看他是什麼人啊,你也敢對他好。」

女生駁斥道:「媽!老師說了人人平等,你別以貌取人!」

她媽似乎被女生逼急了,用很大的聲音說:「你媽是為你好,這男人之前登過報紙,他殺過人,還坐過牢!你要給他平等,那對被他殺了的人公平嗎!」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四周一片嘩然。

本來還在一旁看戲的病人,還有病人家屬,全都默契的後退一步。

他們用了和女生媽媽同樣的眼光,看著他。

排斥,嫌惡,恐懼。

一切負面的能量,尤如排山倒海般向著衛強湧來。

他手裏還緊捏著那張一百的人民幣。

明明是一場好意,可是到頭來。

他手裏的錢,似乎不是錢,而是一把能刺傷人的利器。

讓所有人,避之又避。

衛強垂下眼眸,慢慢將手裏的錢,塞回包裡。

人間百苦,嘗遍之後,再去陰司喝那一碗八淚渡魂湯,竟也不覺得苦了。

這時,衛強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他扭頭看去,見是剛才查房的那位帶著黑框眼鏡的醫生——仁毅。

他雖沒看到前因後果,但也聽到女生媽媽的那句話,大概也猜到一些。

他皺著眉頭,沖四周道:「都到飯點了,大家該吃飯的回房吃飯吧,餓著肚子不利於身體恢復。」

對於醫生的話,那些人還是十分遵循的。

立馬就回了病房,走廊上很快安靜下來。

仁毅扶上衛強肩頭,安慰道:「那些話你別放心上,你是個好父親,我看得出來。」

衛強笑著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仁毅想到什麼,低聲道:「對了,我已經跟上頭彙報了,讓他們今晚盯緊點,你可以放心,你和你兒子都不會有事,至於我剛才說的,向媒體尋求幫助,和找社會募捐的事,我建議你再考慮考慮,為了孩子,為了下一代,我們都該放下所有顧慮,一切從孩子出發。」

白玉能感覺得到,仁毅是個好醫生。

但她附身的這個遊魂,似乎沒把他的放聽進去,有些敷衍的點點頭。

「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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