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觀宴若無其事的撇開腦袋：「沒有。」

黎笑眉皺皺鼻子，把紅包收進行李箱。

再從裡面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漱。

戴觀宴喝了半杯水，聽到浴室裡頭傳來水聲。

他擱下杯子，走到浴室門口，靠著牆看著對面牆掛著的汽車海報。

「她跟你說什麼了？」男人側頭。

黎笑眉確定聽到了他的問話，抿唇翻滾了下喉嚨。

如果說，她看到了他在這家，被漠視至此，只是被當成為他弟弟抬轎子的棋子……她會為他心疼，捨不得他受這份委屈，想維護他的尊嚴。

「……沒什麼。你媽媽，以為是我鬧著要來浣城過年，她覺得黎家起勢了，我是來揚威的，讓我低調點兒，別招人恨。」

門外，戴觀宴的喉嚨滾動了一下。

他知道她在說謊。

可，不想拆穿她。

喉嚨又翻了下，說道：「你沒告訴她，是我帶你來的？」

「嗯，我說了。我說，你捨不得跟我分開。我們經過兩年相處，已經是如膠似漆，你去哪兒都帶著我。」

戴觀宴扯了下唇，真能瞎編。

「那你完了，你得罪她了。」

「嗯，她挺生氣的……大概是哄不好了。」

「沒事，反正你是大飯店的公主。她要是把你趕出去了，你還有地兒睡。」

「大過年的，她應該不會這麼做吧？你也捨不得我被趕出吧？」

「……」

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隔著一道玻璃門說點沒輕沒重的話，戴觀宴的臉色，從陰鬱，漸漸地有淡淡笑意。

黎笑眉洗完澡出來，正看到他的笑。她斜他一眼：「我跟你媽婆媳關係不好，你很高興？」

戴觀宴扯了個笑，很自然的接過她手裡的毛巾給她擦頭髮。「你跟誰的關係處得好了？」

黎笑眉能感覺到他的心情不錯，回頭看了看他，確定他的眼角唇角都藏著笑。

「……戴觀宴，我們什麼時候回南城？」

擦拭她頭髮的手指微微頓了下，男人低頭看她：「待不住了？」

黎笑眉道：「我是想我爸了……他肯定帶著武琰去鄉下陪我奶奶了。」

戴觀宴默了下，說道：「等過了初六，初七就回南城。」

黎笑眉心裡想，那麼久啊。

不過，從他「和親」到了南城以後，他在浣城也沒幾天。這畢竟是他的家鄉，他的家。長大的地方，過得再不開心，也是想多留幾日的吧。

她想說，要不然，她先回南城？

可轉念一想，她來了他身邊，不就是陪他的。尤其是在看到他在這種家庭氛圍裡。

算了算了，也就多住幾天。

「初七回去也行。不過你不能出去跟狐朋狗友鬼混徹夜不回。」黎笑眉提了條件，「你知道我認床。你這床不如我家定製的，我沒法睡好。所以，你得當我的床墊。」

「床墊？」男人咀嚼著她那兩字，擦拭的動作慢了下來，黎笑眉知道他想歪了，馬上糾正，「當我的安眠藥。」

以前，他不就是安眠藥的功能。

戴觀宴瞧著她紅到脖子的紅暈，輕輕牽扯了下唇角，將毛巾放下來，去拿了吹風機給她徹底吹乾。

「還真是大公主……」語氣低低的，近乎呢喃。

夜裡，他抱著她睡，什麼也沒幹，就這樣抱著。

她先睡了過去，縮在他的懷裡，鼻息安穩。

戴觀宴低頭看了看她，心在這時候是安定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這樣抱著她，感覺她在懷裡，就有了安穩的感覺。

像是船靠了岸，鳥歸了巢。

他在她額頭親了下，換了個姿勢，將她抱得緊了一些，閉眼睡了過去。

……

翌日。

一家子坐在一張餐桌上吃早飯。

戴家家教嚴，不許人睡懶覺，即便是經常睡懶覺的戴觀宴這會兒也早起了。

不過，看起來精神不太好，黎笑眉看他捏筷子時，那右手拿不穩似的，夾雞蛋都得好幾下。

黎笑眉便代勞，把木樨蛋夾到他碗裡了。

一個小小的動作，引來一桌人的目光。

黎笑眉沒想到有這樣的效果，收回的手僵在半空中。

戴觀亭開口道：「你跟六哥的感情倒是好，我以前聽說，你很寵他，看來名不虛傳啊。」

黎笑眉目前還未跟這個小叔子打過交道，不知道他什麼性格脾氣，只是聽說，他也已經定親，有未婚妻的。

不過昨晚上沒看到，說是還在國外，沒來得及趕回來。不過她還不是戴家的人，沒有那麼嚴要求。

黎笑眉道：「弟弟別羨慕，你的妻子以後也會這麼對你的。」

她反正都已經給戴觀宴夾菜了，就再給他夾了些。

戴觀宴瞥了她一眼，能別夾菜了嗎？

他又不是她，吃不了那麼多。

戴觀亭看了眼戴觀宴碗裡那麼多菜，笑了笑：「還是別了吧。我不想胖成一顆球。」

黎笑眉的筷子一頓，會不會說話？

這時，一直沉默的戴文雄開口：「食不言，誰讓你這麼多話？」

戴觀亭咧咧嘴，朝黎笑眉眨了下眼睛，安靜吃飯去了。

黎笑眉心想，到底是全家人捧著愛心養出來的，性格活潑跳脫。

不過，不管是戴文雄還是陶慧寧，都是一副嚴厲雙親的模樣，絲毫沒表現出與她談話後的尷尬。

大概這就是做家長才有的權威感吧。黎笑眉現在是不懂，也不知道等以後做了家長，是不是這樣。

吃過飯，各自就散了，各做各的去。

黎笑眉上一次來，心情不好，逛街也沒滋沒味的。現在既然戴觀宴在，當然是拉著他出門。她一點兒也不想留在那大宅子裡。

戴觀宴答應了，陪她出門。只是大城市有通病，一到過年時，是人最少的時候。很多商家關門休息，門口貼著初五之後營業的告示。

他們先去看了早上十點的電影。爆米花加奶茶，一大桶吃下來，午飯都不想吃。

「難得你有吃飽的時候。」

此時，兩人一起站在一家川菜館門口。門口休息的座椅都坐滿了，預約的人不少，起碼還要等一個小時。黎笑眉看了看手上的號碼牌，就說肚子飽，不想吃了。

「你餓了嗎？你要是餓了，就去吃。」黎笑眉朝那隊伍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他。m.

還想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