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觀宴抬了抬眉毛，吃什麼吃。

握著她的手腕，拖走。

最後，進了一家街邊麻辣店。

戴觀宴倒是無所謂，他只是笑黎笑眉：「大年初一吃街邊小攤，不覺得寒磣了點？」

黎笑眉對著麻辣燙店的大門口若有所思，道：「其實火鍋跟麻辣燙，串串香也沒什麼區別。都是拿菜進去涮一涮，價格卻差十倍以上，難怪那麼多人開火鍋店。你說，我們梧桐飯店要不要——」

「你見過哪家五星級飯店上火鍋的？」戴觀宴打斷她，「火鍋這東西，本就是餐飲業圖方便，起步低，一個火鍋底料就可開店，這才遍地開花。五星級飯店，考驗的是廚師的本事，考究的是客人的格調。南轅北轍的事兒，你還是少打主意了。」

黎笑眉撇撇嘴：「我就這麼一說，又不是真的要做。」她頓了下，瞥向對面的男人，「還說你不在乎，不想管事兒。餐飲都被你摸個七七八八了。」

戴觀宴不會告訴她，其實他跟司澈早就涉足火鍋店，只是因為太簡單太方便，所以不是親自打理。

而且火鍋店賺錢的也不是這這點吃的上面，而是加盟費。

黎笑眉在勾選菜單上挑挑揀揀，抬頭時，看到戴觀宴早就選完了，正拿著手機在那玩兒。

黎笑眉把菜單遞給服務員：「我就要這些。」

等服務員退下之後，黎笑眉百無聊賴，托著下巴看街道。

不管是浣城，還是南城，似乎都是一個樣兒。高樓大廈，商場，汽車。

若非各地特色景點，幾乎是大一同了。

她輕笑笑，說道：「秦皇當年統一六國，統一度量衡，統一文字跟貨幣，他那時一定想不到，就連房子，在幾千年後都已經相似。」

原本，各地的建築是有差別的。北方的四合院，南方的白牆黑瓦，在房地產開發商的推土機下，漸漸變得單一。

他們把別墅都西化了，一眼看過去，都是洋房洋大樓，毫無本土特色，也少了千年古國的建築靈魂。

戴觀宴為她這新奇的觀點，從手機抽空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他道：「喜樂城保留了很多古建築。但是，那些古建築之所以退出歷史舞台，是因為它們的實用性比不上現代化建築。除了觀賞價值，以及歷史價值，其餘功能……」

黎笑眉轉過頭盯著他，目光在叫他閉嘴。

戴觀宴抬了下眉梢，繼續玩他的遊戲。

忽然，一條信息進來。他看著那個名字，默了下，點入進去。

服務員把燙好的麻辣燙端上來，黎笑眉立即拆了筷子，一口酸湯，一口脆脆的筍，好吃得她眯起眼睛。

一連吃了好幾個，發現戴觀宴一動不動的盯著手機。

「還玩兒遊戲呢，快點吃。蔬菜燙爛了就不好吃了。」

戴觀宴眉心細微的皺了下，把手機放入口袋裡，這才拎起筷子吃了起來。

黎笑眉看他神色有點不太對勁，抿了下嘴唇：「有事兒？」

他輸了遊戲，不是這個表情。

戴觀宴的筷子夾著根青菜上下拎了拎，沒什麼胃口就放下了。

「黎笑眉，宋天燁那邊有點事兒，我要過去一下。下午你一個人逛街，行麽？」

黎笑眉也放下了筷子，一臉嚴肅道：「宋天燁我也認識，我能跟著一起去嗎？」

戴觀宴抿緊了唇角，沒有回答。

黎笑眉扯了下唇角，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根魷魚須吹了吹，再也不說話了。

戴觀宴看了她一眼，把服務員叫過來把帳單結了，回頭對她道：「今天無論你買什麼，都是我買單。」

他給了她一張卡，之後便走了。

黎笑眉頭都沒抬一下，只聽著門口的關門鈴聲說：「感謝您的惠顧，歡迎下次再來。」

餘光看著他的身影從店鋪前消失，黎笑眉咀嚼的嘴巴停下來，把嘴裡沒有嚼爛的魷魚須吐了出來。

她看著面前的信用卡，一臉的漠然。

就這麼走了，交代了行程，但是不能帶她一起去。

有什麼，是她不能去的呢？

說到底，只是他的世界裡，有她不能踏足的地方。

黎笑眉抓起那張卡，出了麻辣燙店。

大年初一出了個好天氣，正午的陽光照得人刺眼，就是照在身上，感覺不到什麼溫暖。

浣城的冬天，還真是冷啊。

黎笑眉重新系了下脖子上的圍巾，司機跟上來：「大小姐，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黎笑眉垂眸看著地上亂匆匆趕路的小螞蟻，她也不知道想去哪兒，該去哪兒。

浣城的家不是家，回去了也沒什麼意思。況且她是跟戴觀宴一起出門的，若是一個人回去，肯定要被那些人笑話。

掌心裡膈應著她骨頭的信用卡提醒她，有人惹她不開心，她可以刷爆他的卡。

「查查看，今天有沒有拍賣會什麼的，能不能搞到入場券。」

司機立即拿出手機聯繫。

黎笑眉坐在車裡，盯著手機刷微博。

在他們都沒注意的時候，一個人影從車窗前經過。

過了會兒，司機進來，一臉難色道：「大小姐，今天只有私人拍賣會，但現在我們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黎笑眉擱下手機，滿臉不悅。浣城這破地方，真是跟她過不去。

她氣兒不順，惡聲惡氣道：「那就去珠寶店。」

頃刻間，就到了浣城最有貴最有名的珠寶店。

黎笑眉出手就要買下一枚粉鑽戒指。

就這一枚戒指，大幾百萬，也不知道戴觀宴給她的信用卡額度是多少。

「不好意思，小姐。這枚戒指已經有人訂下來了。」櫃姐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緊接著給她推薦別的首飾，「這一枚也是粉鑽，也是克勞伯先生設計的。」

黎笑眉不是非要粉鑽，擺了擺手正要說不要了，忽然一道涼淡嗓音插入進來。

「不是不要，是買不起吧？」

黎笑眉轉頭看過去，呵，巧了，也是戴家的人。

「三姐。」黎笑眉叫了一聲，目光往旁邊偏移，又叫了一聲，「二姐。」

兩個女人俱是一臉高冷，戴觀喜瞧著黎笑眉：「你一個人來逛珠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