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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春宮》第九十二章 認親
魏璿深吸一口氣往回走去,一踏入鳳棲宮,便看見周旖錦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梧桐樹下,臉色有些焦急。

「皇上怎麼說?」周旖錦三兩步走上前問道。

她方才問了紀桑前因後果,還預備著接張美人出來,可看見魏璿陰沉的臉色,心中卻浮起不祥的預感。

魏璿愣了下,繼而搖了搖頭:「皇上不信。」

「可是——」周旖錦的聲音像斷了線的風箏,倏地埋沒進夜裏。

她皺著眉,忽然想起什麼,小聲道:「舒昭儀品性如此,皇上怎會不知?」

思索了片刻,她臉上有些淒然,不由得嘆了口氣,:「或許因著先皇后罷。」

周旖錦小聲道:「那日瑤妃所說之事,皇上一個字也不願信,如今自然也蒙蔽視聽,不想看見同樣生著那張臉的舒昭儀作惡多端。」

「娘娘所言十分透徹。」聽了周旖錦的話,魏璿有些恍然,亦明白此事大抵沒有迴轉的餘地。

他眉眼閃動,便拱手請辭:「既然救不出母親,微臣也不好在鳳棲宮久擾。」

他頭低下去,聞見周旖錦身上冷冽的杉木香氣,忽然心間一動——她用了自己送的香料。

「你還有兩年才可自立府邸,那宮女所生的三皇子自己住在宮中尚且受人欺辱,更何況你……」周旖錦臉色有些憂心忡忡,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

她輕輕笑了笑,說道:「鳳棲宮不差頤和軒一間,也不缺你這一口飯吃,若未照顧好你,屆時你母親可要心疼呢。」

魏璿抿了下唇,有些猶豫,一旁的蘇新柔也勸他道:「質子殿下若是覺得冒昧,日後好好報答貴妃娘娘便是,何必將自己置於險境。」

蘇新柔直言她心中所想,周旖錦在心裏暗暗將她稱讚了好幾回。

她接近魏璿的目的本就不磊落,若他日後能知恩圖報,是再好不過。

半晌,魏璿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時辰不早,微臣便不叨擾娘娘了。」

兩天后,晴日當空,周旖錦主僕幾人圍坐在樹下,這還是桃紅不在後幾人第一次打葉子牌,另尋了個與柳綠相熟的宮女湊數,而那宮女正是從頤和軒趕出來的嵐夕。

實際上不止嵐夕一人,魏璿順勢遣走了頤和軒所有的宮女,他素來習慣了事事躬親,身邊隻留下幾個服侍起居的小太監。

幾人打著也順便閑聊了起來,柳綠掃了眼頤和軒的方向,納悶道:「質子殿下來鳳棲宮這些天,除了忙些公務,其餘時間總是閉門不出,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倒顯得生疏,以為我們鳳棲宮招待不周似的。」

周旖錦速來敏銳,些時日也察覺了魏璿的迴避。

自從有了魏璿送的香料,她難眠的癥狀也好了許多,便也允了他請安,可他即便是不當值的時候,請完安也轉身便走,一刻也不逗留。

「或許是為張美人的事擔憂吧。」周旖錦輕輕答道,心中卻忍不住也沉思起來。

她將書房的鑰匙給了魏璿,許多兵法藏籍都有被翻動的痕跡,顯然他並非終日消沉,而或許因著張美人的事,暗中更加緊鑼密鼓的籌備著一切。

可是如今魏璿即便住進了鳳棲宮,仍是態度疏離,她總要想個辦法與他熱絡起來,博取他的信任才是。

周旖錦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嘴唇,一抬眼卻發現對面的嵐夕有些神思不寧的模樣。

「嵐夕,該你出牌了。」見嵐夕發著愣,柳綠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她,提醒道。

嵐夕猛的回過神,出完牌,臉上還帶著些異樣的紅暈。

那夜質子殿下將她趕出去,她本以為自己再無機會,卻沒想到質子殿下這樣照拂她,其餘宮女也一併遣走,保全了她的臉面,而如今柳綠口中他的冷淡,是不是在刻意避著她呢?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魏璿靠近她時蘊含著濃重情緒的眼眸,他身上淡淡的松木清香,不禁引人浮想聯翩。

周旖錦眉心一蹙,目光緩緩從嵐夕的臉上掃過,又若有所思地垂到自己的牌面上。

不過轉瞬間,隨著蘇新柔一聲懊惱的呼聲,幾人將手中的牌一撒。

蘇新柔癟著嘴,眼淚汪汪:「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這個月的俸祿都沒了。」

她口頭上雖是委屈巴巴的模樣,但不過轉眼便將此事忘了乾淨,捧起一旁的書卷津津有味讀了起來。

「娘娘,可不可以教教奴婢,」蘇新柔拉著周旖錦的袖子,指著書中一處問道:「夫子今日說,「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是何意思呀?」

自蕭瑾執掌女官學堂後,萬事用心,蘇新柔又十分好學,短短這些天已然大有成效,平日裏總捧著書冊念念叨叨,每逢不當值便往蕭瑾那兒跑。

一旁的嵐夕見狀,牙尖嘴利道:「娘娘日理萬機,蘇姑姑怎的這點小事還要打擾娘娘?」

嵐夕說罷,討寵地望了周旖錦一眼。

她在鳳棲宮算是資歷深的,也是一眾宮女中公認最有可能接替桃紅成為掌事宮女的,因此也並未將蘇新柔太放在心上。

一個浣衣局出身飛上枝頭的宮女,還整日假惺惺裝出一副好學模樣,可論資歷論學識,怎比得上她?

然而,周旖錦並未理會嵐夕的話,甚至連多餘的眼神都未投向她分毫,只是看著有些慚愧的蘇新柔道:「這是說,懂了星辰運轉、萬物變化的法則原理,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的學問,都盡可知。」

她看著蘇新柔執筆記錄的模樣,心道是時候了。

白若煙當上後妃這些日子,她們二人並未私下往來,各個事宜上蘇新柔也不會偏袒她,終究是不能一直在鳳棲宮耽誤著。

「明日本宮要去給太后請安,你隨本宮一起去吧。」周旖錦唇角帶著淺笑,意味深長道,「本宮有重要的事同你說。」

壽康宮。

紅牆黑瓦,銷金嵌寶,高大的殿穹裝飾古樸,四處幽靜,一踏入門檻,連呼吸都不由得輕了幾分。

蘇新柔是第一次見這個舉國聞名的郭太后。

她家世顯赫,生下先帝最小的女兒七公主永嘉,後收養魏景,扶持其繼位,成為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一任太后。

「錦兒,你來了。」遠遠看見周旖錦走進來,太后笑起來,放下手中把玩的花瓶。..

周旖錦行了禮,二人寒暄片刻,蘇新柔退到一邊,略微抬眼,偷偷打量了下這舉國聞名的太后娘娘。

她看起來只不過比當朝皇帝大了不到十歲的模樣,唇角帶著淺笑,周身的氣度溫柔又不失莊嚴,一時間竟讓她心裏有種莫名的溫暖和熟悉。

但畢竟是在壽康宮,只是這麼一愣神,蘇新柔立刻知禮地低下頭。

「太后娘娘,臣妾有要事向您稟報。」周旖錦福了福身,神情嚴肅,左右打量了下四周的宮人。

太后沉默了片刻,點點頭道:「都退下吧。

室內只剩下太后的貼身宮女鄧嬤嬤,蘇新柔也正要退下,忽然手腕被周旖錦輕輕拉住:「阿柔,你留下。」

蘇新柔步子一頓,臉上滿是不解,卻聽見周旖錦對太后說道:「太后娘娘,臣妾冒昧詢問,七公主的身世,可有蹊蹺?」

太后大驚,猛的一抬頭,手指瞬間攥緊了佛珠。

她似乎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緩緩答道:「當年哀家隨先帝出征,戰局久久不定,哀家身懷六甲,亂軍之中只能在那偏僻山莊生下七公主,可誰知……」

太后眼眶中盈滿淚水,又道:「誰知那產婆不慎,將真正的七公主與那農婦家剛出生的女兒抱錯了,哀家發現時,那地方已被敵軍攻破,再也尋不得人,只能將這孩子帶回宮中培養長大,也就是如今的永嘉長公主。」

「如今與你說這些其實無妨,不過這事連先帝都不知,」她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錦兒,你為何問起此事?」

關於蘇新柔的身世更被證實,周旖錦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說道:「太后娘娘,臣妾宮裏這位掌事宮女,或許就是被抱錯的七公主。」

「什麼?」蘇新柔和太后異口同聲,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是滿臉驚愕。

望著周旖錦的臉,蘇新柔的眼眶中迅速盈起淚光。從前娘娘問詢她祖籍時,她隨口提了一下自己的身世,托她代為探查。

只是輕飄飄一句話,原以為貴妃娘娘統領六宮事務,不會將其放在心上,蘇新柔本未抱有太多希望,卻沒想到她真的留了心。

更沒想到的是——困擾她多年的身世謎團,竟是這樣不可思議的結果。

一旁的鄧嬤嬤最先回過神來,不由得驚嘆:「這孩子真像娘娘您年輕的時候!」

蘇新柔與太后眉眼有八分相似,仔細看還有幾分先帝的模樣,太后頓時大驚,向周旖錦問道:「真是哀家的孩兒?」

「正是,」周旖錦點點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線索物證擺在太后面前,看了眼蘇新柔,又道:「先前阿柔托臣妾幫她探查身世,臣妾本想著時過境遷,難以查明,只是儘力而為,可沒想到,阿柔竟與太后娘娘有如此緣分,也算是上天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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