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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總是被誤解》第155章 第 155 章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吱呀。」

門扉輕輕打開,一束光從室內傾灑而出,橘黃色的暖光照亮了日式木質地板。

「西蒙老師,」寺島優樹站在室內,問道:「您有什麼事嗎?」

西蒙向他伸出手,手心朝上,低聲道:「把那樣東西給我。」

「您要來做什麼?」

「去給二垣看!看完了,他就知道我們的研究不是虛無縹緲的,是有切實證據的!」

寺島優樹冷靜拒絕:「我不能給您。根據規定,東西必須放在我這裡保管,不到最後一步,絕不能把裡面的資料給二垣教授。」

「核心部分不是沒帶出來嗎,你怕什麼?!」西蒙怒道。

寺島不為所動,強硬拒絕,並強調道:「您最好還是親自說服二垣教授,就算要讓他看裡面的內容,我也必須在場。」

「……當然,能不動用這份底牌就說服他,那就再好不過了。」寺島輕聲道。

西蒙沒聽說寺島的話中深意,不耐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再去試試。」

寺島優樹合上門,剛背過身,一眼就看到茶幾上的三枚已經毀掉的竊聽器。

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踉蹌幾步,癱坐在自己的床上,手肘撐在膝上,將臉埋入掌心。

他的行李箱底下放著一把手.槍,那是琴酒塞到他手心的。

[你知道該怎麼做。]

銀髮男人不緊不慢地掰開寺島優樹的手指,將黑色槍柄塞入他的手掌,逼他握住槍。

琴酒渾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勾了勾唇,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他的唇瓣張張合合,寺島優樹的腦袋卻一片空白。

[……那就殺了他。]

琴酒的聲音回蕩在昏暗的樓梯間,低沉沙啞,帶著厚重的壓迫卷席而來。像暴風雨下的巨浪滔天,無處可逃。

「呼……呼……我做不到……」寺島優樹急促呼吸著,胸膛劇烈起伏,聲音嘶啞到了極點:「我做不到的……」

*

「不可能,單憑我們是做不到的。」

另一個房間內,安室透斷然拒絕了諸伏景光的提議,「想靠語言提點和勸慰是不可能讓蒂薩諾發現自己的『摯友』只是幻想,就算拿到他過去的生活履歷也不行。」

「當現實被赤.裸.裸地擺在他面前時,蒂薩諾會在一瞬間崩潰的。」安室透冷靜道。

「難道我不明白這個道理?」諸伏景光長嘆一聲,「我就是……好吧,是我太心急了。」

金髮男人隨意套著一件睡袍,腰間鬆鬆垮垮地系著綁帶,衣袍微微敞開,露出肌肉線條完美的胸膛。

他剛洗完澡,就聽到房門砰砰被敲響,還以為發生了什麼急事,匆忙套個睡袍就去開門,甚至來不及擦乾濕噠噠的頭髮。

此時,直到聽完hiro的所有猜想和場景複述,安室透的金髮都還在往下淌水。他也懶得管,就這麼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還是諸伏景光看不過去,去浴室抽了條毛巾丟給他。

「謝了。」

安室透抬手接過空中甩來的毛巾,一邊擦頭髮,一邊緩緩開口:「hiro,你說……會不會這件事是真的呢?」

景光:「?我們又不是沒在組織內部調查過,『蒂薩諾』神出鬼沒,最常做的事就是單機執行任務。」

「『蒂薩諾』在組織裡朋友都沒幾個,他自己都是高層,哪來的……」

諸伏景光頓住了,後知後覺地露出些許震驚的神色。

經常又傳言說蒂薩諾是被教官撿回來的孤兒,從出生到長大都活在組織的陰影裡。

他在沒獲得代號前,是與琴酒同一訓練營的少年殺手。而琴酒之所以一直看不爽蒂薩諾,處處挑釁和壓榨,就是在報幼時被蒂薩諾壓了一頭的仇。

「我們調查的傳言莫非是假的?」諸伏景光不敢置通道,「織田並不是從一開始就在黑衣組織裡,他原先待的是另一個不被我們察覺的組織?」

安室透沉吟:「很有可能。並且我懷疑織田不是主動來到組織,而是被『交易』過來的。」

「……怎麼說。」諸伏景光的眼神很冷。

「織田提過他收養過五個孩子,但無論警視廳還是公安,都找不到收養記錄,組織內也完全找不到任何相關信息。」安室透說,「這很奇怪,彷彿他和孩子們的過去就這樣被神隱了,再也找不到任何存在過的證據。」

諸伏景光:「我問過孩子們葬在哪裡,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在很遙遠的地方,在另一個世界。」

又是「另一個世界」。

安室透將濕透了的毛巾隨手丟在桌上,神情嚴肅:「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為什麼找不到他過去的蹤跡、他的朋友永遠隻活在他的口中、他是如此想念他的養子養女,卻從不去掃墓送花……」安室透沉聲道,「這是因為他的一切過往都隨著他曾經待過的組織,一切覆滅了啊。」

安室透振振有詞地分析:「他曾經因為不願殺人而在底層落魄求生,養著五個孩子,日子雖然艱難但也稱得上一聲幸福。他還有兩個身居高位的友人,聽起來也都是本性善良的人。」

「有家人、有朋友,他為什麼還會淪落到成為黑衣組織的實驗體?如果只是一般麻煩,他的兩個朋友應該會幫他的啊。」

「除非……整個組織都遭受了滅頂之災,就連織田的朋友們都自身難保。」

「織田的BOSS意外發現了他的體質和身手,或許又聽到黑衣組織在找實驗體的風聲,就把他推出去了。」

諸伏景光:「那琴酒和訓練營的事要怎麼解釋?」

安室透沉吟:「殺手訓練營應該是真事,或許就發生在他正式成為Mafia前。只不過兩個人去了不同的組織,之後才重新見面。」

諸伏景光的心重重下墜,像墜入一片深淵。

窗外風雨交加,陽台的玻璃門被風吹得砰砰響。呼嘯而來的風撕裂了他的靈魂,他的聲音散在風中,那麼輕,又那麼沉重。

「他被『交易』給了黑衣組織,從此變成了實驗品,就連孩子們的命也沒能保住。」

「織田平靜美好的生活,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破碎了嗎?」

室內一片死寂,沒有人出聲。

閉了閉眼,諸伏景光咬牙切齒地罵道:「什麼人啊,身為Mafia卻連最基本的道義都不管了嗎?可惡,Mafia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安室透嘆道:「他的朋友們一直沒有消息,應該也已經死了。」

諸伏景光冷笑:「只有那個幼女控BOSS逃亡在外,還在禍害幼女。」

景光這才真正明白,織田提過的幼女控BOSS不是說黑衣組織的BOSS,而是他的老東家。

安室透欲言又止。

景光:「有話就說。」

「其實我覺得倒也不一定……」安室透遲疑道:「其實貝爾摩德一直跟BOSS有秘密關係,她似乎也服下了A葯,才能一直保持不變的美貌。在我們看來,這不是已經算成功了嗎?BOSS似乎還不滿意……」

諸伏景光想起雪莉自從變小後就雙倍的疑神疑鬼,簡直像是人形自走雷達,從頭到腳都寫著對組織的抗拒。

「說起來,雪莉的反應的確很不尋常。」諸伏景光將雪莉的異常反應一項項說給安室透聽。

兩人面面相覷。

「算了!」諸伏景光率先一拍桌子,冷哼道:「管他們兩個誰才是真的幼女控,總之都是需要抓捕起來的罪犯!」

安室透:「他那兩個朋友的名字……」

諸伏景光聳聳肩:「重名、代號、昵稱,都有可能吧?總不可能是作家本人活過來成為了Mafia。」

「也是,」安室透頷首贊同,叮囑道:「我們一點點幫他走出心理陰影,他現在不是有新的家人了嗎?新的羈絆一定可以幫他忘卻過去的痛苦。」

諸伏景光點頭:「我也會轉告小哀和宮野明美的。」

「就這樣吧,」諸伏景光深深嘆了口氣,神情疲憊,「我先回去了。」

安室透拍了拍他的肩,無聲安慰。

諸伏景光配合地揚起一個笑臉,笑容中有著名叫「希望」和「信念」的東西。

*

織田作之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眾人眼中又悲慘了一層。

他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睡得卻很安穩。

與剛到這個世界不同,現在的他再也不會沉溺在痛苦的過往中,不會在自我懷疑和愧疚中痛苦掙扎。不再需要奔波在不同的任務中,把自己累到一躺下就能睡著的地步。

即便沒有安眠的白噪音,織田作也能在狂風暴雨中安然入睡。

因為某個太宰用一本厚厚的刷分攻略和似是而非的話語告訴他——自己已經幫他探過前路了,所以織田作終於相信系統是真的,願意相信未來是光明的。

織田作之助會永遠記得,有人曾鄭重其事地告訴他「我們是一家人」,有人會仰著頭大聲罵他「不好好吃藥,你不要命了嗎」。他不會忘記任務途中被偷偷摸摸塞到他手心的甜點,以及在異世界的Lupin裡,三個酒杯碰撞時冰球折射的光芒。

他更不會忘記還有人在橫濱的大地上嘟囔著等著他,這個人可能在入水,也可能在辦公桌前加班。

……還有沉眠在土壤與鮮花中的友人與孩子,帶著笑容,嗔怪地叫他不要急,慢慢來。

所有的一切人和事,在夢中都是甜美的,帶著糖果的香氣與太陽、泥土、鮮花的芬芳。

是美好的一夜。

如果他沒有被尖叫聲驚醒的話。

「砰!!」

「啊!!!!!」

織田作之助刷地睜開眼睛,在兩秒內套上睡袍衝到陽台。

還有幾個人向他一樣飛快反應過來,其他人稍遲一步,也都在聚集在各自的陽台。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往下一掃,頓時凝固。

一個男人趴在地上,他的臉側著,礙於視角和頭髮,織田作看不清是誰。不遠處跌坐著一個女孩,臉色蒼白,表情滿是驚恐。

但……

這個男人已經沒救了。

織田作之助一眼就能從男人的慘狀判斷出來。

頂樓傳來美香的叫喊聲,她喊了一聲女孩的名字,接著說:「他怎麼樣了?!「

服務員抬頭,眼裡噙著淚,哆哆嗦嗦地大聲回應道:「老闆,西谷先生……西谷先生死了!」

服務員試探著伸出手,想確認西谷真的死了。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不要動死者的身體,保留現場完整!!」

服務員受驚,猛地收回手,往後瘋狂倒退。

安室透、諸伏景光互看一眼,同時撐著圍欄往下探頭。

柯南心中一驚,連忙裝可愛:「我是幫叔叔喊的啦!」

織田作之助抬手擋了一下,退回房間拿眼鏡。

他的神情凝重。

竟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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