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王大雲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來。

王大雲一臉哀求。

春花愣愣的看著王大雲，好似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付小樓差點沒感動得哭出來，然後想到了他師父沈大夫，又瞬間不敢動了：這可是殺人兇手，狠人中的狠人。

不過這個事情，付小樓可做不了主，她直接看向了謝安，將這個難題丟給了謝安。

謝安猶豫片刻，竟然答應了王大雲這個請求：「可。若是她懷孕，我可以替你護她周全。」

當然還是有個大前提，那就是王大雲必須說實話。

王大雲簡直是感激涕零，連連對著謝安磕頭：「我王某人，感激不盡！」

春花終於忍不住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王大雲半天才回答了一句：「我們兩個，總可以活一個。我從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知道可能要死人。所以一開始就沒讓你參與。」

春花完全愣住了。

付小樓也愣住了：這是早有預謀啊。

謝安淡淡的說了句：「既然早有預料，就該早些收手，回頭是岸。還能有個好結果。」

現在鬧成這樣……

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處？

付小樓深以為然。

王大雲卻苦笑：「若是老東西不死，我怎麼能有機會？而且有些事情，不是想回頭，就能回頭的。」

他這句話一說，付小樓也好，謝安也好，背脊上都緩緩升起了一股寒意。

謝安立刻問王大雲：「你都知道什麼？」

王大雲搖頭：「我不知道什麼。但是的確是那個漂亮姑娘找到了老東西，讓老東西替她診脈的。只是老東西前腳答應，後腳就有人找到了我，問我想不想飛黃騰達。」

他劇烈的吞了一口唾沫：「他拿出了二十兩黃金！金燦燦的擺在那兒！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錢！」

付小樓想了一下，不禁有點心酸：我見是見過，但那是人家金店的。

謝安顯然沒有這種無所謂的聯想，只是嚴肅的問王大雲：「那是誰找了你？」

王大雲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發現那個人是個太監。他不僅不長鬍子，而且說話聲音還尖。他雖然故意偽裝了，但仍舊聽得出來。」

謝安一愣：「太監？」

他看一眼付小樓。

付小樓則是陷入了沉思：宮裏的人嗎？會是誰呢？

王大雲緊接著又說了一句：「那麼多錢，我鬼迷心竅，當場就答應了。對方就說，讓我聽命行事，只要得了消息，立刻對老東西動手。」

「那你什麼時候得到的消息？」付小樓立刻追問。

王大雲看一眼旁邊的春花：「就是去買菜的時候。剛出門，就被人撞了一下，對方趁機跟我說了句，讓我上午必須將人弄死，而後趕緊走。」

春花一下子反應過來：「怪不得你當時問了我一句願意不願意跟你走之後，就去找了馬車，又匆匆忙忙拉著我回來，讓我收拾東西……」

王大雲點點頭：「我也不是沒有猶豫過，也想過要不然直接帶著錢走。可是……我怕對方會弄死我們。所以還是動了手。」

在王大雲看來，對方實在是神通廣大。

「那撞你的人，看清楚了嗎？」謝安也追問了一句。

王大雲搖搖頭：「不認識，不過這一次可不是太監，對方是個絡腮鬍子。長得很兇悍。」

他沒說的是，就是因為這個人太兇悍，眼裏都冒著寒氣，所以他才不敢不動手。

付小樓問謝安：「能讓他畫個像嗎？」

謝安頷首：「我來。」

說完就讓人去沈大夫書房取了筆墨紙硯來。

王大雲負責描述，謝安負責畫。

不多久，還真就畫出了一個人像圖——只不過是個很簡單的線條圖。

付小樓看著那張圖，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還真跟電視上演的那種通緝畫像，一模一樣！這樣能看得出來是誰啊！！！！

她狐疑的看謝安：「你確定能認出人來？」

謝安看一眼付小樓，彷彿知道她的顧慮在哪裏：「自然。這個雖然簡單些，但是臉型，髮型，眼睛，鼻子，主要的面部特徵都畫得很清楚。」

付小樓只能點頭認了：這是古代，橫豎不可能畫出素描來。平面圖就平面圖吧。

緊接著，謝安將王大雲收的錢都要了過來，仔細看了又看。

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看上去純度很高，對冶鍊要求很高，不是民間私下融的。」

但是付小樓和他將那金塊翻來覆去看了，也沒發現上面留有印跡。

付小樓皺眉：「對方顯然是早就有所防備。」

這麼一大筆錢，沒辦法通過印跡查出來歷，自然也就查不到背後指使的人身上。

能知道對方是宮裏某一個人，付小樓倒是覺得已經算挺大的一個進展了。

緊接著，謝安又將沈大夫得的好處費也收來了。

沈大夫得的錢，就有印跡了。

而且是公主府鑄的——看樣子，應該是淮安公主親自賞賜給春景的。

卻沒想到春景拿來這麼用了。

一時之間，付小樓都有點兒囧：這都叫什麼事兒？

出了沈大夫家，付小樓問謝安：「你覺得，宮裏誰想殺我？」

她壓低聲音：「會不會是皇后娘娘？」

謝安搖搖頭：「應該不是。畢竟你是皇后娘娘親生的。要不是駙馬死了，陛下也好，皇后娘娘也好，都不會想要殺你。」

他說了句大實話：「而且，對方未必是和春景一夥的。春景為何背叛你，我覺得才是關鍵。」

付小樓幽幽嘆氣：「那咱們怎麼辦？要不進宮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太監？還有，你留下王大雲，是不是想拿他當誘餌？」

謝安點點頭：「是。王大雲知道的東西不少，或許發現他沒死，就會有人過來滅口。」

付小樓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謝安失笑，自嘲一句：「就算再高，也查不明白這個案子。」

付小樓心中想：五千萬呢？能那麼好拿嗎？

她寬慰謝安：「肯定能查明白的。咱們耐心點。」

兩人一路回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