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幾個字放的極輕，輕飄飄的好像沒什麼重量。

但金氏卻聽得頭皮發麻。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猶疑數秒後，知道自己是躲不過了，不由得心如死灰。

在喝下那杯「毒酒」之前，金氏到底有沒有後悔，弘曆無從得知，也永遠不會再知道了。

即便那杯酒要不了她的命，也會讓她永遠說不出來話，生不如死，才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唔，啊……」

金氏喝完酒，等死一般的閉上了眼睛，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拚命地抓撓著自己的脖頸。

她的喉嚨火燒一般的疼痛難忍，金氏這才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了！

面對金氏憤怒絕望的眼神，弘曆面不改色：「你親自把她送回去……務必讓李氏看清楚。」

至於用什麼言辭……那就得看李玉對弘曆的了解程度了。

李玉很快會意：「嗻。」

轉身便到了降雪軒，指桑罵槐地出了一口氣，李氏氣得滿臉通紅，可聽完李玉的描述，再看看金氏的慘狀……

即便心裏有再大的怒火，也不敢多說一句了。

李玉知道，這段時間，劉芊芊的身邊終於可以安靜片刻了。

解決完金氏，弘曆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前往了鹹福宮。

他不知道劉芊芊到底有沒有平安回到鹹福宮，就永遠無法安心。

事實證明，劉芊芊的能耐，遠遠超乎他的想像。

她巧笑倩兮，眉眼帶笑，好像對於弘曆的到來毫不意外：「皇上來了，正好嘗嘗哀家新泡的茶。」

這時候弘曆哪有這個心情。

他在劉芊芊對面坐下來，屏退了所有閑雜人等，審視的目光一直盯著劉芊芊，直到劉芊芊再也維持不了表面的淡定從容，敗下陣來：

「皇上……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弘曆抿了抿唇：「我還以為你要一直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劉芊芊不由得在心裏吐槽，既然知道，又何必一定要讓她說出來呢。

有些事，她不願說的太明白，這又何嘗不是在后宮中的生存之道。

劉芊芊嘆了一口氣，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什麼都沒發生過。」

弘曆一頓，對面之人真誠懇切的目光好像刺痛了他，他狼狽地躲開對視，內心早已千瘡百孔。

「你如果不願……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做了，我會拉開距離的。」

他們兩人都知道，如果沒有那個秘葯，弘曆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劉芊芊更是會做一輩子的鵪鶉。

可現實的遮羞布已經被扯開，他們已是避無可避。

劉芊芊皺了皺眉，溫聲道：「……弘曆，或許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的感情，是因為兒時缺失的母愛呢。」

她不願意失去弘曆這個依靠，如果弘曆真的刻意拉開兩人距離，劉芊芊的生活必然是水深火熱。

更何況，她的猜測也不是空穴來風。

劉芊芊在弘曆最需要呵護的時候出現，在他心裏所扮演的角色說不定還真的是母親。

只不過那時候年紀小，將這兩種情感混為一談了而已。

弘曆看著劉芊芊小心翼翼的眼神，簡直心如刀絞。

這是直接從根本就否認他的感情了嗎。

在劉芊芊眼裏，他弘曆到底是有多幼稚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