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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鹿原開始的諸天》一百二十六、初次
又走了一會,才到榮吉租借的和屋。

和屋有些破敗,年久失修。

進去之後,能聞到空氣瀰漫的上的一些陳腐氣息。

點了燈後,果然在地板上隨處都能看到一些黴菌斑點。

東瀛是海洋性氣候,濕氣很重,因此和屋是必須時長打掃的。如果時間久不打掃,不用幾年,一兩個月就可能見到黴菌生出。

「抱歉了,這是我的失禮……」

「將白君請回家,卻沒有上好的屋子供白君居住……」

榮吉將和屋最大的一處房間,也是最好的一處房間讓了出了,連連賠禮道歉。

白貴這次沒推脫。

他要是不居住最好的房間,估計榮吉一家人心裏都會感到不安。被鄰居知道了,也會嫌惡他們,認為他們沒教養,讓貴客借宿,竟然有怠慢。

這在東瀛,可能就是社死了。

尤其是藝伎這個行當,更是需要步步謹慎,不然稍有差錯,就是萬劫不復。

等到晚間,也準備了夜宵。

常見的味增湯,基本上日式飯食味增湯是必備的。

還有醬油米飯,以醃蘿蔔拌飯。

客廳內,除了白貴和榮吉、熏子之外,還有榮吉的妻子,是甘味茶屋那另外一名女藝伎,二十多歲左右,比上次老態了一些,鬢間已經夾雜著白絲,叫千代子。

席間還有一個小女孩,幾歲大的模樣。

千代子做了一道醃漬牛肉,不多,只有小小的一碟。

是專門招待客人的。

飯桌上的人都很守規矩,不去夾牛肉,包括那個幾歲的小女孩。

白貴動了一筷子,就笑了笑,邀小女孩一同吃了起來。

一盤牛肉大家是不夠分的。

如果他邀請大家一同吃,那麼都不會吃,也會一同推辭。與其這樣,還不如單獨邀請家裏最年幼的人一同吃,這樣顯得他厚愛、寬仁,也不失主人家的待客之道。

榮吉見狀,想動嘴呵斥,但見到白貴擺了擺手後,也就不敢再多出聲。

晚上,入榻。

租借的和屋只有三間,寢室兩間,雜物房一間。

吃飯的地方也是寢室。

原先是榮吉和千代子一間,而熏子和小女孩一間,但現在將大房間讓給了白貴,所以他們只能去擠一間房。

不過都是自家人,和衣而睡,熬過一夜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窮人家哪裏會避諱什麼禮儀之類的。

有的,只有生存二字。

白貴本來有晚上看書和練功的習慣,看一會書,就到了子時,再練一會馬師傅傳給的子午凈身功。這功法他第一次練的話效果可以,可到了後面,只有寸進。

但日積月累,也是效果顯著。

有了入微天賦,洗盡鉛華之時,也更得心應手。

不過此刻是借住,煤油燈也是費錢的,這一分一厘他不在乎,但榮吉一家卻攢的辛苦。因此為了給榮吉一家考慮,他就早早歇息。

耳邊傳來屋外烏鴉的叫聲,有些刺耳,但也能忍受。

大約睡了一個時辰左右,他正準備翻身的時候,突然聽到紙隔扇門的輕輕響動聲。

腳步聲很輕微,應該是穿著白襪裹布。

走路理應不會出聲,但他耳部已經有所開發,耳聰目明。

「偷東西?應該不會的。」

白貴下意識想到這個,偷偷闖入寢室能幹的,估計也只有這個,但他又搖了搖頭,以他的身份,榮吉一家也不會這麼冒險,他也能看出榮吉一家的品性。

偷盜,一旦被他發現,以他的身份指認,榮吉一家是逃不掉的。

「難道是……」

白貴深吸了一口氣,想到了田邊龍子的「大度」,莫非這麼一家也是九州,不對,他們是甲府市的,應該不至於像薩摩藩那裏的人風氣開放。

但這也不一定……

還未等他思考出這步入房間的女人是做什麼的時候,就感覺被子被迅速揭起,闖入了一個滾燙而又光滑的軀體,貼近。

很香,很軟。

是花香,白貴記著這種花香味道。

是熏子身上的味道。

「先生……」

她的話帶著顫音,帶著惶恐,帶著絲絲的不安。

剛才她和榮吉在另一間寢室歇息的時候,榮吉告訴了她,為什麼他故意請求讓白貴借宿的原因。像白貴這樣的人,這樣的性格,是不太會拒絕人的,為人處世很禮貌。

榮吉沒讀過幾年書,這叫君子可欺之以方。

白貴從白鹿村一直到東瀛,一直扮作翩翩君子,有個好名聲,對前塵有著不少的好處。

但這偽君子扮著扮著,別人也就信以為真了……

「熏子?」

白貴有些詫異。

他在熏子還未出聲的時候,就已經猜到是她。

所以這句話只是疑惑,為什麼她來了?

也不應該疑惑,其實在甘味茶屋的時候,他稍稍點頭,估計那時就能美人入懷,只不過他推拒了。

熏子沒回答,只是用力抱緊他。

……

次日一早。

當白貴醒來的時候,熏子已經穿戴好了素白的和服,烏髮落在削肩上,正坐在鏡前描眉。

她粉臉還帶著些許紅潤。

「熏子,東京的女校或者私塾我還是認識幾家的,到時候你隨我一同去東京吧。」

白貴走近,端詳著熏子的美貌,仍舊那般心動,替她描眉。

水到渠成。

他或許對熏子說不上什麼愛情,也可以說是一種私自的佔有慾。但愛情可能就是這樣,不同人之間的愛情是不一樣的。

至於是否對白秀珠有幾分虧欠,他們之間還沒訂下婚約。

而熏子顯然也是不可能成為他的妻室……

這般想著,白貴莫名生出幾分愧疚。

熏子很快就畫好了妝容,但髮髻改變了,是勝山髮髻。

和阿君一樣。

這意味著她已經嫁做人婦了。

「這是我當年拜師時,先生給我的玉蟬,玉蟬象著著羽化,所以古人身死之時,常常口中含蟬,也意味著高潔、樂觀、堅毅……」

白貴看著明媚動人的熏子,深深吸了口氣,他從自己脖子上取出朱先生贈予的玉蟬,玉蟬的複眼用紅絲繩系著,走近,替她綁好。

「謝過先生……」

熏子甜甜一笑,應諾了去東京求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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